《等不到雨季》风成纪

9、新衣

　　詹密嘿一声朝程韬的方向指指点点：“韬子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破嘴。”

　　吕飞和黄天祥骑上车跟在程韬后面。

　　詹密眼看几个人都走远了，连忙骑上车。

　　这次詹密把木锋放在面前，只骑几分钟就到了，虽然前面杠子不好坐，但木锋穿的衣服不合适坐在后面。

　　到了早餐店门口，他又把木锋拎下来。

　　程韬走到他身边：“木锋是吧？你以后就跟着你哥哥过吧！他有钱，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詹密有点不高兴，皱着眉指责他：“有钱也不是我的，你别教坏小孩。钱不钱的饿不着就是了。”他后面这话是说给木锋听的，他不想把他爸妈给的钱花了，一直放在那没动。姑姑用起来倒是没负担，但姑姑也不乐意拿他这里的钱。

　　反而还给他钱。

　　“给你为什么不用？我真不能理解，这都是他们欠你的，什么都给不了你给你钱怎么了？”程韬觉得詹密哪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强了。什么都逞强，这有什么好的，不能理解。

　　他耸耸肩跟在吕飞和黄天祥后面进了店。

　　詹密懒得理他们，他低下头问木锋：“这里这一条街都是，想吃什么？”

　　木锋抬起头看了这边都是冒着热气的，每一样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他很是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詹密摇摇头。

　　“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吧。”詹密指了指程韬几人进去的那家店。

　　店里主要卖粉面，也有馄饨和水饺。

　　木锋指着图片说：“哥哥我想要这个！”

　　詹密歪着头看了看对老板说：“老板，一碗尖椒鸡杂面和清汤馄饨。”又低着头问木锋：“小碗的少了吗？”

　　木锋摇摇头，说：“哥哥我很能吃！大碗的我也能吃完！”

　　詹密说：“大碗的先别了，得循序渐进，不然对胃不好。”他想着木锋之前不知道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多久，如果他妈妈卧病在床时间比较长，那他可能一直都没怎么吃饱过。

　　木锋嘴里发出嗯嗯的声响，头点得滴溜圆。

　　程韬在一旁：“你惟你詹哥是从，他说什么你就是什么？这么没主见呀？ ”

　　木锋扭过头看着程韬一板一眼地说：“詹密哥哥说的话都是为我好！所以哥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能惹哥哥不高兴哦！”

　　黄天祥这会儿终于没有靠在程韬身上了，则是靠在墙上鹦鹉学舌：“程韬哥哥，你看看人家，你也好好对我嘛！”虽然声音都是正常的，没有捏着他那破嗓子学人家小孩说话，但半大的男生哪里听得这些。

　　程韬气得给他一巴掌：“下次再这样给我滚。”

　　老板端着面出来，笑嘻嘻地说：“还是你们这些学生过得开心。”

　　吕飞坐在最外面，他急忙接过老板手里的碗回答道：“姐姐你挣钱也开心，各有各的开心。”

　　老板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害，还是你们这些小孩儿有意思，姐姐送你们一人一个煎鸡蛋。”

　　几人十分感激跟老板说：“哇！谢谢美女老板！”

　　最近学校放假，早上最忙的时间段过了，这个点来吃早餐的人熙熙攘攘，店里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

　　老板也不算忙还能在一旁跟他们聊天。老板是个年轻女人，聊起天来就是她那刚上小学的孩子比较多，几个男生都是刚初中毕业要去上高中的人就不爱听这些，但在忙着喂饱嘴之余还能偶尔应付老板两句话。

　　他们之中听得最认真的还属小木锋，现在他对上小学这件事都充满了好奇，感觉上学能交到好多好多朋友呀！他吃得很快，吃完就跟老板聊天。

　　詹密看他把碗底都喝了个干净，一脸认真地听老板说起她的小孩儿，一天很调皮，作业也很难辅导，说完看向正在听她讲话的木锋问：“小朋友你上小学没呢？”

　　木锋脸迅速发热变得有点红，支支吾吾地说：“老板，我还没有上小学。”

　　老板啊一声：“看你长得这么可爱，我还想着你要是也上小学或许还能跟我闺女搭个伴呢！你今年还没有6岁吗？”

　　詹密在一旁听着，觉得再说下去木锋要把自己的底给漏完了，赶紧开口：“他今年才5岁，在我们那上幼儿园。”

　　老板搬到这里来也才四五年，店开在小学旁边倒是不怎么常在另一边上初中的孩子，见说话这孩子比较壮实她打了个马虎眼，刚好有别的客人进来她应着就离开了他们这桌。

　　詹密敲了一下木锋的头：“下次吃饭不许吃这么快！”

　　木锋抬起头看着他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愣愣盯着他说：“我知道啦！可是哥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敲我的头呀？会变笨的。”

　　程韬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刚好跟詹密对上眼，他笑笑继续埋头奋斗。詹密收回手说：“不笨，很聪明。”说完继续吃他那碗量十分足的面。

　　专注吃面的时候是没空说话的，木锋就自己转转这个店，最后站在店门口往外看，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夸张的大拖鞋弄出的声音很大。詹密几人飞快吃完，一转头看见他就蹲在店门口的人行道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像只小招财猫。

　　詹密走到他身边问他：“你在看什么？”

　　“哥哥，我在看那边的那两个人。”木锋扭过头仰着看到詹密的下巴，他的下巴有点圆圆的，木锋想。

　　詹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对面一男一女正在把车上的钢化玻璃搬进店里，很大一块，两人一个抱一边走得缓慢，看得出来很重。

　　“走吧？”程韬三人跟着出来，没管那俩在感慨什么，纷纷走向自己的自行车。

　　詹密伸手拉蹲着的木锋，把他提溜起来：“走，去市里买衣服。”

　　“好，詹密哥哥，我可以叫你密哥吗？”
　　木锋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背上，詹密听着声音从他背上传来。

　　他骑着车回答：“听着跟什么似的，我小名叫小米，你叫我米哥吧。密哥怎么听都挺奇怪。”

　　声音飘在风中，不是很大声。不过靠在他背上的木锋点了头，他默认听见了。

　　几人经过狭窄的小巷、穿过热闹的农贸市场路过人群跟着车流进了市区。最后他们把车停在了一个天桥底下，跟在天桥底下的李珏和张承汇合。

　　程韬在看见张承的时候不自然地皱眉，最后还是把李珏拉过来小声地问他：“不是说不叫他了吗？你怎么又把他带来了。”

　　李珏挠挠头说：“他今天问我要出门吗？我说不去，他倒是没回我了，可是我刚从家里出来他就在门口等我了。”

　　程韬对这人的脸皮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以为昨天都说那么难听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跟活动了。

　　倒是出乎自己意料啊！

　　“行吧！”程韬跟李珏说完走回几个人中去。

　　詹密刚跟木锋说完话，看向走回来的两人，又看了一眼站在最后边的张承低声跟木锋说：“你以后有伴了。”

　　木锋点点头表示认可。

　　吕飞亲切地把手搭在李珏身上，两人一站在一起就不知道在乐什么，黄天祥又靠在了程韬身上看着他俩：“这两兄弟好得跟一个妈生的一样。我觉得你们俩可以跟对方妈认个亲！”前面在跟程韬说，后面那句扯着公鸭嗓对那俩傻哥说。

　　吕飞笑得牙不见眼：“你说了几遍了，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不是怕我爸妈不让嘛！一直没敢提。”

　　李珏咧着嘴用手肘拐了他胸口一下：“你就是没这么想，就你这直性子，我能不知道你吗？”

　　几个人打打闹闹等到了商场开门。他几个走去哪都挨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上班的店员们隔远远地看见都要感叹一声青春真好！然后继续上班。

　　詹密从一堆衣服里找出一套来在木锋身上比画，问他：“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木锋很开心，眼睛弯成月牙冲他道：“喜欢！”

　　程韬路过，程韬不屑嗤笑一声。

　　詹密举着衣服在他身上比画半天还是觉得不妥，又放在原地。拉着木锋往另一边儿童专区去，他心想：刚才站的地方不对，小孩儿得来儿童专区买。

　　他转悠半天，都是一些婴儿穿的，一脸懵地拉过一个店员：“姐姐，想问一下像他这么大的小孩儿穿的衣服在哪啊？”

　　店员立马停下手上的活，把他带到了小童区：“这里都是小朋友可以穿的，大童的在那边，你们最开始站的那边也有小朋友穿的，不过那边都是我们断码的，放在那边促销，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去那边找找哦。”店员跟她一边说一边给他指出相应的区域摆放的都是哪一些衣服，还贴心地跟他说那边有便宜的。

　　詹密跟她道了谢觉得有点还是自己挑好看，跟店员说自己看看。店员表示理解就离开了，如此詹密跟木锋对视一眼：“这里有没有看上的？哥哥有钱的，你别听那个姐姐瞎说，我不是要给你买打折的断码衣服。”

　　木锋很开心，他不在意是不是打折促销的，开心哥哥人很好，很温柔，还会温柔地安慰自己。

　　詹密见他傻乐，也不去看有没有看上的，他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他挑了两套，递给他：“去试试。”

　　木锋接过来抱在胸前，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又看着他。詹密意识到木锋不知道在哪换，牵起他往镜子旁边的试衣间：“换好了出来我看看。”

　　木锋人又瘦又小，詹密以为他拿的衣服已经够小了，但木锋一出来感觉那衣服还是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还是一旁站着的导购员过来帮木锋理了理才觉得这衣服稍微合适些。

　　程韬路过，继续嗤笑一声，詹密忍无可忍转过身揪着他衣领扯过来：“你行你来。”

　　程韬站直，把被他扯乱的衣服拉了一下：“我来就我来，你挑半天也没见这你挑出个什么好看的来，你看看你给他搭的这是啥？”程韬拉了一下木锋穿在身上有些长的T恤和短裤。

　　这时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我觉得挺好，明年这T恤保证还能穿！”“就是太长了，老詹，你是不是对小孩儿身高体长没个概念？”“你提这个小心韬子揍你啊！”“不是？我又咋了！明明是你提的！”程韬火大压着火气说：“我说你们够了！”其他几人笑嘻嘻。

　　张承没参与他们，从一旁提了两套衣服递给詹密说：“接下来快入秋了，外套长裤也得买，这段时间还可以穿短裤，你拿给他试试吧。”

　　詹密接过来跟他说了句谢谢就拿给木锋让他去试。

　　他自己的衣服之前都是奶奶给买的，每个季节都不愁穿，而且他更多时候都是T恤短裤，天气冷点就穿长裤。压根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冷什么时候热，让自己做主买衣服那不得都T恤短裤啊。

　　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而且今天来买衣服也是临时兴起，他从来没做过，也想试试给别人买日常生活用品是什么感觉。

　　等木锋换好衣服出来，一看果然比自己刚才给搭的那套顺眼多了。程韬也把自己选的拿了过来递给詹密。詹密转手递给木锋：“这套不错，秋衣有了，再试试这套。”

　　木锋乖巧地接过来，转身去了试衣间。

　　几个半大的男孩儿就这么拼拼凑凑，给小木锋凑齐了能穿一整个夏季和秋季的衣服。詹密手一会挥刷了卡，全部打包带走。

　　一路上一行人都很开心。木锋扯了扯詹密的手，上头的人低下头看他：“谢谢詹密哥哥。”

　　詹密一愣：“不是让你叫我米哥吗？小米哥也行。而且我觉得跟你一起的这两天我很开心，我也谢谢你。”

　　木锋听完，连忙改口：“小米哥哥你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