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谢空青速度之快,瞬息之间剑尖已经直奔白怜月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白怜月一个旋身避开,回头长剑横划虚空,一道剑气挟裹着青色灵力斩向谢空青。
那剑气似有破空之势,已然是筑基中期的威力。
峥渲眼睛都亮了,站起身子,摸着胡须惊叹道:“这白怜月,竟然已经筑基中期!”
那剑气似有破空之势,然谢空青竟然不退不让,向那剑气迎了上去!
在场之人无不屏住呼吸被眼前惊险一幕吸住目光。
千钧一发之际,谢空青侧身闪避,任由剑气穿过手臂,外门弟子没有法衣,剑气所过之处鲜血涌出。
白怜月瞪大双眼,被他自残的行为惊愣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眼前晃过一道身影。
紧接着,喉咙处传来浅淡的刺痛感。
白怜月这才回神,垂眸看向抵在脖颈的竹剑。
那竹剑无刃,她脖颈间的伤口被灵力所伤,伤势不重,只是看起来骇人。
白怜月顺着剑看向那个拿剑的人,对方的眼神看着她时,漆黑的眸色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
就像在看一只,自己甚不喜欢的蝼蚁。
自出生以来,她便人人喜爱,她习惯了众人喜欢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师兄,似乎不仅讨厌自己,连实力都远超自己。
仅仅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白怜月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惶恐来。她立刻退开几步,垂下头,
“我输了。”
然而她脖颈间的伤口足以令在场之人众怒。
比试中有一方认输,比武台的结界便会自动撤下来。
心疼白怜月的蜂拥而至。
围攻谢空青的亦如此,站在前排的弟子们纷纷指着谢空青,你一言我一语,皆在控诉
“谢空青,弟子之间比武点到为止,你未免太歹毒!”
“你怎么能伤白师妹!我要禀报给尊者让他好好惩治你!”
谢空青充耳不闻,不顾身上的伤,转身欲走,却被众弟子拦住了去路。
站在中间的弟子满脸不忿:“伤了师妹还想一走了之?”
话音落,便有一道清朗如珠玉的声音自风中飘来。
“不让他走是想给他磕两个?”
众弟子便觉这女子声音好听,就是话说得难听了点,不免心生好奇,纷纷朝声音来源看过去,而后如被控制了身体一般全部跪倒在地。
被怼了的弟子听见这句话脸都气变色了,吼道:“哪个该死的,出来说话!”
他说完,袖子被身旁好友扯了扯,他这才后知后觉看向跪在地上的好友,后者眼神疯狂示意他看前方天空。
他赶紧顺着好友视线看去。
只见临空站着一女子,一袭玄色法袍,青丝白玉发冠束起,腰间悬挂血髓玉令牌刻着宗一字,衣袂翻飞,眼神清冷,姿态孤傲如仙人独立于世。
她睥睨着一众弟子,随即抬手,食指轻点。
那原本满脸气愤,在看见她身上宗主令牌后脸色变得十分惨白的弟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弟子不知宗主大驾光临!宗主饶命!”
云灼扫过一众跪在地上的弟子,目光掠过谢空青,在白怜月身上短暂停了数秒后移开。
“比武之事皮外伤难以避免,你等若是连这些苦都吃不了,便滚出第一宗。”
灵力加持下的声音在整个露天比武场传开,虽语声平淡温和,但气势威严不容置疑。
白怜月与她对视的那短暂一瞬,没有从那道目光中看出任何的情绪,自己的心里却无端生起对神明高位者那般的敬畏之心。
一贯是人群焦点的她在此刻也黯然失色,伴随着敬畏之心生出的同时,她竟有了十几年都不曾有过的自卑心。
白怜月几乎下意识自愧地垂下头,“宗主教训的是。”
她一跪下,一众弟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宗主教训的是!”
谢空青看着方才云灼目光停留过的人,脸色黑了几分,眼神中俱是如看仇敌的敌意与嫌弃。
【宗主竟然看她不看我,刚刚应该把她杀了才是!还有这些人,竟然直视宗主,把他们的眼睛都挖了!】
正准备使用瞬行术离开的云灼身形一顿,垂眸看向谢空青。
后者似有所感,立刻抬头,目光恰巧与她对上。
谢空青瞬间换上一副乖顺恭敬的模样,看向她的目光都在那一瞬变得十分炽热坦诚。
这分炽热令人难以直视。
云灼微微蹙眉,施展瞬行术回了宗主所在座位。
谢空青的眼神也在她离开后变得幽深而黑暗。
等她一走,各弟子纷纷站起身继续关心白怜月的伤势,但也因为宗主的命令没有再去刁难谢空青,为他让了一条路,让其顺利离开了比武台。
“宗主已经走了,邓师兄,你还跪着作甚?”
被叫邓师兄的正是说云灼该死的弟子。他动了动腿,却感觉双腿膝盖像被紧紧粘在地上一样。此时被人围观,他脸色涨红,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去请我爹来!”
他身边好友只顾着搀扶他,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般赶忙道:“邓师弟先委屈你一会儿,我这就去请师父。”
邓怀志是承天峰支系一脉弟子,虽资质平平,但依仗着父亲是内门掌事之一,出生便是内门弟子,自小受侍童伺候,弟子恭维,没少仗着这层身份作威作福。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跪着起不来,平日里被他欺负的弟子难免有看好戏的没忍住开口讥讽。
“得罪了宗主请你爹有啥用啊,老老实实跪着吧~ ”
“就是就是,仗着有个掌事的爹,就敢不把宗主放在眼里,有你受的!”
邓怀志脸色铁青,指着那两个讥讽他的弟子,气得手都在抖。
“你们胆敢对我这么放肆,等我爹来有你们好看!”
出言讥讽的弟子相互看看了,自觉作鸟兽散了。
见这些弟子仍旧忌惮着他的身份,邓怀志心中得意,正要出言反击,便有两名身穿黄底褐色条纹镶边袍服的弟子走了过来,二人面无表情,眼神严肃。
“你便是对宗主出言不逊的弟子?”
邓怀志一眼认出他们身上的袍服,乃是赤鸣峰弟子,黄褐色袍服更是直属敕鸣峰的池酉尊者。
入了敕鸣峰,即便是他爹,也得掉两层皮了。
邓怀志脸色大变,摆着两只手急忙开口解释:“两位师兄,我没有对尊者出言不逊!那是个误会!”
然而二人根本不理会他,其中一人道:“宗主之令,由不得你狡辩。”
说着,两个人便一人架住邓怀志一个胳膊,抬着人就走了。
高位座席上,几人的修为不低,神识外放,对那边发生的事,说的话自是一清二楚。
直至敕鸣峰的弟子消失在众人视野,几人目光纷纷从那边收回。
池酉看向神色冷然的云灼,试探问:“师妹,这弟子胆敢如此张狂冒犯你,吾定按宗规处置,如此可好?”
云灼眼眸半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食指上,万年玄铁所铸造的乾坤储物戒。
“子不教父之过,他喜欢靠爹,那便让他无爹可靠。”
峥渲一向仁慈,闻言不忍皱眉。
“云儿,他虽出言不逊,但并非有意,更何况祸不及家人,你这样是否太过狠毒了些?”
池酉狠狠剜了峥渲一眼,连忙接了话头,“师父,师妹难得闭关出来,你休要再惹师妹不快。”
寒韫附和道:“师兄说得对。”
峥渲咂咂嘴,张嘴想说什么,看了池酉,只好闭上了嘴。
几人心中各怀鬼胎,便也一时无话。
比武台的弟子们一轮比过一轮,比完后,已经接近中午。而在此场比试中获得前十名次的弟子,未时需要前往择贤殿参与弟子选拔。
弟子选拔是宗主尊者们挑选心仪弟子,弟子挑选师父的双向选择环节。
此规矩自第一宗创立便一直如此。
未时还有一刻钟才到,云灼便已出现在择贤殿中的主位上。
她手肘支着千年白玉所制的座椅扶手,手指支着太阳穴,闭着眼休憩。而她身后摆放着千年檀木雕砌一人高两人宽的镂空雕花风屏。
宗主提前到场,其余人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
很快,尊者长老们也一一入座,云灼身边也多了一个专门奉茶的侍童。
才到未时,弟子们鱼贯而入,从上午比赛中取得前十名次的弟子按照排行呈一字排开,谢空青在左侧第一,他身旁则是白怜月。
一如昨日承诺那般,谢空青果真取得了比试第一。
但他修为并不高,几番比试下来,此时已脸色苍白,唇色也失去了血色。
而他入殿时看起来丝毫不受伤势影响,脚步轻快,背脊挺直,看起来似乎还很高兴。
此刻站在殿中,谢空青一眼便看见那个高座上假寐休憩的人。
她仍旧是那身宗主袍服,肌肤如雪,额间花钿呈火苗似形状,为其清冷如雪的气质添了几分如火般耀眼夺目。
至入了殿中,谢空青就这样一瞬不瞬、痴迷地盯着倩影。
【宗主假寐的样子也好美,若能成为她身下的座椅被榻,日日被她睡着也好……】
这弟子竟敢肖想她。
高座之上的人,墨眉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而后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