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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委托任务?接! ...


  •   周钰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三下,似在思量。

      抬眼时,正瞥见李承桢腰间那“暗器”的轮廓,心下当即有了决断。

      “李兄弟……”

      他猛地直起腰身,动作却在半途微微一滞——

      显然牵动了内伤。

      颊边肌肉骤然绷紧,条缕分明。

      可所有痛楚都被他死死锁在紧咬的牙关之后: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此事或许会让你卷入麻烦,但在下实无他法……若你不愿,我也绝无怨言。”

      语气沉缓而郑重:

      “劳烦二位往驿站送封信。至于逃兵一事——”

      这事原就怪不得李承桢和大牛,罪在匡胥,还有疏于监察的朝廷。

      说到底,那些枉死的乡勇,才是真真的苦主。

      可大郕律法森严,断不会因此网开一面。

      律法维护的是秩序。

      王法,那是给平头百姓量身定做的。

      没钱没势,哪有什么通融的余地?

      “周某以声誉作保,”他额角沁出细密汗珠,目光却灼灼如炬,“此事绝不会牵连二位亲族分毫。”

      这既是承诺,亦是——

      交易。

      李承桢身形微微一滞:“逃兵……竟会连累亲族?”

      周钰的眉尖几不可见地蹙紧了一瞬,又即刻舒展。

      随即神色一正:“军令如山。士卒逃亡逾七日者,斩立决。此制自大郕开国沿用至今,从未更改。”

      李承桢没料到当初为保命的决定,竟会连累大牛和顺妞的家人。

      大牛倒是一声不吭就跟着她跑。

      虽说有些鲁莽,她却也不后悔——

      人非圣贤,孰能尽知?

      更何况,眼下希望就在前头。

      要说她这卦算得不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周钰见李承桢眼中疑惑不似作伪,心下生疑——

      按军规,入伍士卒都该熟记逃兵律令,这可是立威的根本。

      纵使记不清细则,这等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岂会不知?

      以他对李承桢的……了解,更不该有此疏漏才是。

      周钰按下心中疑虑,继续道:“陛下或可开恩特赦,彰显仁德。但若逃往异族地界,哪怕只过一夜,也立斩不赦!”

      这防的是细作之患。

      “朝廷还定了连坐之法,逃兵亲族都要受牵连。

      更甚者,大郕以逃兵数量考核官吏,连当地县官也难逃失察之罪。”

      换言之——

      一人逃兵,全家遭殃。

      连知县都得挨罚。

      李承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审视:“陛下真会开这等恩?”

      就凭周钰空口白牙一句话?

      话虽这么问,她心里却已信了周钰九分。

      这般年纪就能当上指挥使——

      若非跟脚垫了金砖,铺就了青云路,如何坐得上这位置?

      11岁就拿工资的天才神童并不多。

      毕竟,也不是谁的背后都有一位“神通广大”的校长父亲。

      倒不是她小瞧周钰的才干。

      只是古代这环境……

      年纪轻轻就能身居要职、手握重权的,光说句“天资过人”,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面对李承桢的质疑,周钰目光不避不闪。

      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吸纳所有疑虑。

      “能。”

      一字道尽骨子里的底气。

      不是空口许诺,而是十拿九稳的担当。

      李承桢眉眼一展,唇角忽地扬起春风般的笑意:“好,信你。”

      这变脸的速度,快得让周钰都来不及反应。

      就像在风雪天,家里突然闯进个人。

      一开始紧张得不行,以为是小偷光顾,结果定睛一看——

      哦豁,居然是圣诞老人!

      周钰轻咳两声,定了定神:

      “附近驿站怕是藏着匡胥余党。如今河州势力更替,局势诡谲,敌友难分。”

      说到此处,他眉头锁得更紧——

      即便是看似简单的送一封信,在这风云变幻的当口,也成了险局。

      不知何时进屋的大牛坐在一旁,听完插嘴道:“顺妞,咱总不好把周大人单独扔村里吧。”

      周钰不仅身负重伤,还遭着羌渠人的追杀。

      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牛却打心眼里认定周钰不是坏人。

      不像李承桢懂什么相面之术,他就是凭直觉这么觉得。

      “不必担心……”见李承桢他们并非因怕危险而犹豫,周钰反倒松了口气。

      “这样正好。我在此牵制羌渠人的注意,反倒能保你们路上平安些。”

      大牛见周钰不仅平易近人,还这般体贴,更不忍心让他涉险了。

      可挠了半天脑袋,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若留周钰一人,只怕凶多吉少;

      若让顺妞留下照料,自己去送信,又怕两人都遭不测;

      若叫顺妞独自送信,自己留下照顾周钰,更不放心她孤身上路……

      尽管顺妞如今机灵了不少,也学了些防身的本事。

      可在大牛眼里,顺妞永远都是要护在身后的邻家小妹。

      他答应过要护她周全的。

      大牛拿不出万全之策,李承桢也沉默不语,三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寂静。

      周钰突然从贴身收着的青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指尖捻开蜡封,仰头咽下:

      “这药能助我快些痊愈,二位不必多虑。”

      他话说得从容,却未尽其实——

      这丹药对常人不过暂缓伤势。

      唯有能运转衔力之人,才可尽数吸收药效。

      世上哪有什么万灵药,再金贵的丹药也得对症。

      这药丸本来就不是治伤的。

      周钰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柔和的笑意,眼神温暖而刚强,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

      只要自己不说破,李承桢二人也听不出这话里的玄机。

      李承桢眉峰一挑,毫不留情地戳破:

      “若这药真有这般神效,你怕是早在前线杀了个七进七出。

      何至于此刻还躺在这儿,劳烦我等为你奔波送信?”

      还真是,不留情面呀……

      周钰只是淡淡一笑,倒也不见多少窘迫——

      到底还是低估了李承桢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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