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一起闯荡江湖》南方卖糖的阿婆

7、好险

　　没等萧起澜反驳，就只听远处传来马车碾压碎石的声音，待离近后，发现是三辆蒙着黑布的马车，车辕处有若隐若现的云雷纹铜饰，那是永昌侯府的暗记。

　　沈昭压低声音，声音有些急促：“他们来了，噤声！”

　　这时萧起澜才发现她肩膀处的伤口已经渗出大片血迹，脸色也有些发白。

　　为首马车的雕花窗“吱呀”推开半寸，一名灰衣管事探出半截身子，眼神狠厉地巡视了一圈，便抬手示意车队停下。

　　十余名黑衣护卫瞬间散开，长刀出鞘声整齐划一。

　　一位随从撑着伞，躬身扶着灰衣管事下车，另外几个小厮则躬身小跑到后面的车厢旁，从里面拖出四个麻袋，其中一个麻袋的表面还有些暗红色液体正在不断流出，解开麻绳时，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还等着干什么！”灰衣管事突然踹向离他最近的小厮，将鞋底的泥狠狠蹭在小厮的胸口，“看什么看！动作麻利点，若是引来旁人，仔细你们的皮！”

　　麻袋被粗暴地拖向崖边，拖拽时发出重物的摩擦声，混合着麻袋里微弱的呜咽声，像极了将死之人的哀鸣。

　　“等等。”灰衣管事拦住一个正在拖麻袋的小厮，“这里面有声响，重新处理。”

　　小厮打开麻袋，里面赫然是一名女子，女子的脖颈处正不断流着血，她无助地用手捂着伤口，乞求活下去的机会，但一边的黑衣护卫直接手起刀落，转瞬间女子便没了性命。小厮将彻底咽气的女子装回麻袋后，扔下了断崖。

　　叶绮棠看着这一幕，死死的咬住下唇，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阿鸢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和他们同归于尽，却被萧起澜按住手腕，可萧起澜握着藏锋刀的手也早已青筋暴起，但他深知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绝不可意气用事。

　　沈昭虚弱地低语：“别冲动，他们中至少有三位内家高手。”

　　管事用帕子掩住口鼻，踱步到崖边向下张望。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泥泞的地面上，潮湿的土壤上，有几枚深浅不一的脚印呈扇形散开，蜿蜒着没入前方的灌木丛中，不远处还有块被翻动过的新土，新土的颜色在周围的映衬下十分醒目。

　　“有人！”管事猛地转身，手指向萧起澜等人的藏身处，“给我搜！”随后转身抓住身旁随从小厮的衣领，恶狠狠道：“不是跟你说过要把断崖的出入口盯死吗？这些脚印，还有那个翻土的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的解释道：“刘管事息怒啊！小的，小的们一直守着呢！就，就刚才确实有点异动，但，但那是府中在追一个偷了库房物件的小贼，那贼往这边跑了，我们，我们就分了人手去追，才……”

　　刘管事松开手，冷笑道：“府里丢了东西的事，我早派人盯着了，这脚印方向根本不对，废物！”刘管事狠狠扇了那随从一巴掌，随从的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都有血流出，“抓个贼都能乱了老子的部署，若是消息走漏，你们这条贱命都得拿来陪葬！”他转身抽出腰间的鞭子，在空中甩出炸响，“所有人，给我把这方圆百里搜个底朝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护卫一声令下，直接四散开来搜查。

　　阿鸢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攥紧，萧起澜也抽出藏锋刀，低声道：“这么多人，硬拼我们毫无胜算。”叶绮棠将沈昭往身后藏了藏，却触到她后背的血迹，沈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害怕。

　　“刘大人，灌木丛后有折断的树枝！”一位护卫高喝。

　　刘管事大步上前，在树叶堆里翻出半块带血的碎布。他对着月光端详布上的暗纹，脸色一变：“府里的制衣样式！难道这贼当真逃到了这里？”

　　千钧一发之际，沈昭突然剧烈咳嗽，她死死捂住，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喉间溢出的血沫溅在叶绮棠袖口。她急促的喘息：“东南角，有暗渠。”话未说完，管事便已指向他们的藏身之处：“那边的灌木，给我连根砍了！”

　　危急之间，叶绮棠突然抓起石头扔向崖壁的另一侧，冷静分析：“左边崖壁松动，落石可拖延时间！”

　　一声坠石声响，管事猛地回头：“看来还有第二个人，分两路追击！”他摩挲着碎布，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活擒回来，我要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窥探侯府机密！”

　　雨势突然变大，将他们的足迹迅速抹去，但身后的搜查声从未停止。

　　突然，阿鸢拽住叶绮棠的衣袖，低声道：“西边有藤蔓！能攀到下层崖台。”

　　四人刚顺着藤蔓滑下，便听头顶上方传来鞭子破空的声音，以及刘管事气急的暴喝：“给我追！若是让他们逃了，所有人军棍八十伺候！”

　　沈昭抽出软剑，剑锋在雨中闪着冷光：“你们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叶绮棠抓住她的手腕：“你伤势未愈。”话音未落，三支利箭破空而来。

　　沈昭意欲挥剑格挡，却因动作过大牵动伤口，踉跄着单膝跪地，面具有些滑落，露出苍白的脸。

　　叶绮棠甩出长鞭缠住沈昭的腰，与阿鸢合力将人拽进崖壁凹陷处。

　　“这边有个石缝！”阿鸢压低声音。那道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入口处被经年累月的枯枝烂叶遮掩，显然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萧起澜被卡住肩膀，叶绮棠咬牙将他往里推：“忍着点，这缝隙看起来是近两年才冲刷出来的。”狭小的空间里，四人几乎是叠在了一起。

　　外面传来鞋子踩碎枯叶的声响，混着雨水击打岩壁的声音，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脚步声突然停下，“等等，我记得，此处好像有个石缝。”

　　摇曳的火光透过石缝渗进来，能看见沈昭紧抿的嘴角有丝血迹，阿鸢的匕首抵在掌心，萧起澜感觉自己的心脏震得胸腔发疼，呼吸都不敢用力，叶绮棠的手狠狠抓住他的手臂，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她的紧绷。

　　“呵，倒是我记错了。”刘管事冷笑一声，火把扫过石缝外的藤蔓，“这石缝看起来早被藤蔓封死多年，活人怕是钻不进去。来人，放把火烧了，去别处搜。”

　　火折子点燃藤蔓，滚滚浓烟涌进四人所在的石缝，距离刚刚搜查的地方不过五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