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一起闯荡江湖》南方卖糖的阿婆

3、永昌侯府

　　次日清晨，鎏金坊地窖。

　　叶绮棠提着一盏琉璃灯，在一排排木箱前扫过，最终停在了西侧的木架。她将琉璃灯交给萧起澜，蹲下身，找出了明昭三年冬的那本账册。

　　萧起澜拿着琉璃灯靠近，光落在纸张上，“腊月初一，永昌侯府采办素心海棠簪三十支，银货两讫。”

　　萧起澜轻嗤一声：“样式和数目都同你所言，看来永昌侯府是跑不掉了。”提到永昌侯府时，他语气明显加重。

　　叶绮棠合上账本，“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转身时差点撞上萧起澜的胸膛，一愣，而后往后后退一步，道:“想来阿鸢那边也该有结果了，我们过去看看。”

　　“若是对上了。”她扬了扬手中的账本，“那便是实打实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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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义庄。

　　方晏验完最后一具尸体，终于直起腰来，后腰传来一阵酸胀，她抬手在腰侧慢慢揉着，慢慢走向书案处，阿鸢见状，收拾完验尸器具，便帮方晏捶腰，嗔怪道：“师傅，都说了别硬撑，小心又被陈大夫要求卧床静养，到时候书案上尸检文书堆成小山，我看您急不急！”

　　方晏被她说笑，转身点了点阿鸢的额头：“少咒我。”她从书案下拿出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个小布袋，她将布袋递给阿鸢，“这是改良的‘软筋散’，捏碎后直接撒，沾到皮肤或者闻到都能让对面半个时辰内提不上力气。”

　　阿鸢接过来揣进自己随身的布包，将脑袋搭在方晏的腿上，娇憨地笑着：“那万一吸入怎么办啊，师傅？”

　　“这是解药，直接服用就好，平日里就把我给你的那手套戴好，遇到危险也方便。”方晏又拿出个纸包给她，“记住了，跟萧公子和叶小姐出去，少冲动，莫要硬碰硬，更别拖了人家后腿，听见没？”

　　阿鸢点点头，将东西都放进布包，又拽了拽手套，轻拍了下布包：“放心吧，师傅，我机灵着呢。”

　　话音刚落，义庄前的碎瓷片风铃“叮铃”响起来，大门被推开，萧起澜和叶绮棠掀帘走进来。

　　方晏扶着腰往后院走去，听见这动静和阿鸢扬了扬手，说：“你同他们说吧，我先去休息了。”

　　阿鸢点点头，从书案上拿起验尸文书，带着二人到尸体前：“昨晚的女尸已经确定脖颈处的簪子就是致命伤，长一寸二分，深三寸，创缘齐整，无重叠破损。”她拿起昨晚的发现的银簪，“师傅用药汁验出‘牵机引’，凶手在簪尖用蜡□□，扎入后蜡融毒发，故此无银簪变黑状。”

　　她又走到旁边几具并排尸身前，露出其中一个的脖颈：“这五具女尸，创口位置，形状，深浅，所中毒素都相同，也都在脖颈处发现残余的蜡，□□方式也相同。”阿鸢指向其中三具尸体，“她们三不同，师傅验出她们是先在被划破脖颈，放了大半血后才被毒杀。”阿鸢又指向这三具尸体其中一个，“这具身上有多处细小伤口，还带有泥，应该是被人强行拖拽后杀害。”

　　她指着簪身上的海棠花纹：“师傅和王大哥一起检查过铸痕，这些案件的凶器应是同批打造，不是同一根。”

　　阿鸢放下文书，语气有些不解：“此外，师傅发现被放血的女子皆为处子之身。”

　　话音刚落，堂内陷入一片寂静。

　　萧起澜皱眉：“杀人便杀人，怎的还放人血？与这些姑娘有何深仇大恨，竟下此狠手！”

　　“这行径倒不像凶杀。”叶绮棠思考道。

　　话音未落，方晏掀开后院帘布走入，萧起澜和叶绮棠躬身拱手：“方前辈！”

　　方晏微微点头，径直走向书案，“十几年前，江湖上流传着以处女血入药，可医百病，延年益寿。”方晏从书案上取走两份油纸包。

　　“如此荒谬，真有人会信？”萧起澜只觉这传言可笑，怕是三岁幼子都不会相信。

　　方晏将大的那份油纸包装进袖口：“这些鬼话当然当不得真，也就骗骗那些贪生怕死的富贵人家了。”随后拿着小份的递给阿鸢，“前些日子刚腌成的，少吃些，小心牙疼。”摸了摸阿鸢的头。

　　又不放心道：“你们查案当心些，信这种邪门歪道的都有点疯魔。”便转身掀帘往后院走去。

　　三人一静，都有些不可置信。

　　叶绮棠拿出账本:“三十支素心海棠簪，买主是永昌侯府。”

　　“那还等什么，定是永昌侯那个老东西搞的鬼！”阿鸢立马站起就要往外走，萧起澜在一边点头附和。

　　“莫急。”叶绮棠拽住阿鸢，安抚她坐下“永昌侯大小是个侯爷，还是个两朝元老，没有确凿的证据是动不了他的。”她顿了顿“况且，永昌侯可是军功起家，府里护院据说都有百余，更别谈还有顺皇帝的特许设的永威营，我们就这么过去，不就是往老虎嘴里送肉吃？先摸清门路，昨晚起澜中伤凶手，很有可能引起永昌侯的警觉，我们接下来必须谨慎行事，万一打草惊蛇，怕是自身难保。”

　　萧起澜抿了抿唇，绮棠说的在理，方才他着实冲动了。

　　阿鸢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想起个人，城南的平康街有个姓胡的老头，早年在工部手下做过事，专管府邸图纸绘制。前几年致仕了，现在就靠卖府邸图纸过活。他手里指不定有永昌侯府的布局图，况且这些年来永昌侯府也未有大翻修，即便有出入，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那我去准备点见面礼，我们等会就去拜访。”萧起澜起身就要去准备，却被叶绮棠拦下。

　　“你们去侯府附近探查，看看守卫换班的时辰，以及周遭有无眼线或是暗哨。”叶绮棠指尖轻叩桌面，“我去拜访胡画师，以鎏金坊的名义再合适不过，我们一起倒有些扎眼，难保被有心之人记住。”

　　“叶姐姐，你一个人？”阿鸢有些担心。

　　叶绮棠摸了摸阿鸢的头发：“无碍，我带着铺子的图纸去，装的像些，未必会有人起疑。倒是你们，探查时注意安全，一有不对立刻抽身，明日午时老地方见。”

　　叶绮棠站起身来，理了理鬓发：“我现在就回铺子准备图纸，你们也趁早动身。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先。”说罢，她拿起账本便出了门。

　　萧起澜看着叶绮棠的背影消失在面前，转头对阿鸢说：“走，侯府在闹市，人多眼杂好藏身，我们找个隐蔽处好好瞧瞧这侯府到底有多少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