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怎么都不是人》灵灵伊

14、仙草

　　山缨手上的妖丹，乃是一只妖毕生修为的结晶。他所杀的花豹是称霸一方的妖王，修为高深，这样的大妖的妖丹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极为珍惜的法宝。
　　他原本想把朝玉变成和他一样的妖，花豹与他本属同族，朝玉变成花豹妖后，便能与他长久地相伴了。
　　但是这妖丹并非毫无副作用，转化的过程或许会极为痛苦，即使有他的修为和元阳辅助，成功的几率也不高。
　　而且纵使朝玉挺过了化妖的痛苦，因为本为人身，日后也只会是一个半妖，半妖的身体并不稳定，可能还会有许多未知的问题。
　　因为这种种顾虑，又因为朝玉曾直白地表达过不愿，山缨便将妖丹收了起来。
　　他这几年虽一直留意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法宝，但这种逆天之物纵观整个大陆也不常见，毫无副作用的更是凤毛麟角，因此一直都没有结果。
　　没想到云灵这儿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山缨回来时，朝玉和灵溪正在殿内玩耍。
　　一只黑豹悄无声息地走到她们俩边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朝玉的脸，又走到榻上趴着了。
　　朝玉把灵溪抱起来，也到榻上去，山缨在她身边时，时不时就喜欢化成原型，她已经习惯了，因此一开始还没看出什么不对。
　　直到灵溪的鼻子轻轻动了动，对她说。
　　“有血味。”
　　她一惊，把灵溪放到一边，探过头去摸黑豹的爪子。
　　“山缨，你受伤了？”
　　黑豹懒洋洋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脸：“小伤。”
　　“在姑姑这你怎么会受伤？姑姑打你了？”
　　朝玉追问道。
　　黑豹说：“没有被打。”
　　朝玉：“那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
　　黑豹：“放了点血。养一棵草。”
　　朝玉懵了懵：“养草？”
　　山缨又舔她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朝玉有点狐疑，不明白他和云灵在搞什么。
　　“你把爪子给我看看。”
　　黑豹的爪子抬起来放到她柔软的手上，女人玉白的肌肤上，黑豹水滑的黑毛爪闪闪发光。
　　然而，把爪子一翻过来，粉色的肉垫上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看起来十分刺目。
　　“怎么伤得这么深......”朝玉喃喃道。
　　“不疼。”山缨道。
　　朝玉瞪他一眼：“好好养伤。”
　　朝玉和山缨这次在百花山停留了很久。
　　朝玉希望他在这好好养伤，灵溪也缠着她不想让她走，这一次山缨也没有急着离开。于是二人这一留便是一个多月。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灵溪终于化形了。
　　某一日云灵过来强硬地把缠在朝玉身边玩耍的灵溪捞走了，一个晚上过去后，原本的小花豹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
　　她化形还不是很熟练，脑袋上那两只圆乎乎的豹耳朵总是收不回去，朝玉看了稀罕得不行，总是抱着女孩亲，手在她脑袋上揉来揉去。
　　山缨不语，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等山缨手上的伤口看着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这日，趁着灵溪跑到外面去玩，山缨拉上朝玉就要走。
　　朝玉：“去和姑姑说一声呀。”
　　山缨：“已经和她说过了。”
　　他急得不行，朝玉被他逗得想笑，但是她坚持要等到灵溪回来，和她说一声再走。
　　山缨委屈，但山缨不说。
　　黑衣的少年抱臂倚在榻上，朝玉憋着笑，正想上去摸摸他安慰，却突然看见他黑色的头发里，什么东西动了动，慢慢支棱了起来。
　　......
　　两只，黑色的豹耳朵。
　　朝玉：！
　　山缨的头低着，耳朵正对着朝玉，仿佛在勾引她。
　　朝玉咽了咽口水，没有忍住，还是一把摸了上去。
　　手感真好。
　　山缨低着头，任由朝玉蹂躏他的豹耳，过了一会儿，突然闷闷地说：“我们都好久没做了。”
　　朝玉：“大白天的！万一灵溪回来怎么办！”
　　山缨：“你很喜欢她？”
　　朝玉：“当然了，灵溪很可爱呀。”
　　山缨：“哼。”
　　等到和灵溪缠缠绵绵地告别完，都已经晚上了。如果不是山缨坚持要走，朝玉估计就同意留下来再过一晚了。
　　但是山缨急得一刻也等不了，等她和灵溪说完第一万次马上回来看你，一阵黑风卷起，唰地一下把她带离了仙宫。
　　离开前，云灵也过来和他们说话，还提起了祁王萧璟的事。
　　“他倒也不愧是此界的气运之子，竟然如此顺利地攻下了宇国。”云灵啧啧道，“关键是他麾下那个叫悬铃的巫族人，我已经几百年没见过巫族出现这样的天才了。”
　　“巫族是人间唯一可通仙妖之界的种族，有悬铃带领巫族辅佐，纵使旁人有再多兵马，恐怕也难以阻挡祁王成为天下之主。”
　　朝玉想，怪不得他哪怕背上背信弃义之名，也要攻下宇国，只怕是有了巫族在身后，便有恃无恐了。
　　不过这些现在与她都无关了。她的母后与皇妹在仙人的保护下，现如今都过得不错，她对人间的事便没什么放不下心的了。
　　回到不鸣山，两人躺了几天，一日，山缨忽然问道。
　　“朝玉，你还想活吗？”
　　他语气平板板的。
　　朝玉：“......我最近没有很想死啊。”
　　山缨：“我是说，活很久。”
　　朝玉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话。
　　“似乎，确实还想活很久。”
　　说完这句话，朝玉忽然感到心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一点惊喜，还有一股轻松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还想活很久。”她轻轻说道，“和你一起。”
　　她曾经感到人生很长，长到当她每每想起自己这一眼望得到的人生时，只感到一种长久压抑着、等待的感觉。
　　死亡仿佛是一个注定到来的节日，她甚至隐隐期待着它的到来，将人世间无聊的一切全部带走。
　　是什么时候慢慢地变了呢？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还想和山缨一起，再看很多很多这世界上的风景。每日在他身边醒来，看见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感受他的双臂轻轻环绕在她的身上。
　　如果是和他一起，她希望可以一直、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山缨坐起来，从她的身后环住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吃了这个，你就可以活很久了。”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棵草，绿莹莹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还有一层光晕在这草上。
　　朝玉凝视着这草：“......你上次受伤，就是因为这棵草？”
　　山缨：“嗯。”
　　任何仙宝，都不是毫无代价就可以取用的，遑论这样逆天改命式的东西。
　　这棵仙草是百花仙人从一只奇怪的半龙那里换来的，龙的血肉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法宝，这棵草曾受龙血浇灌，才发展出这样神奇的能力。
　　只是那龙只是一只半龙，血脉没有那样纯净，如果要这草达成最好的效果，让服用的人毫无痛苦地成为长生者，还需要一些辅助。
　　比如说，西南妖王的精血和百年修为。
　　朝玉虽然不知道个中细节，却仍能感受到这草的不寻常。这些日子山缨的虚弱她看在眼里，心里面登时酸酸的。
　　“你可真是个傻豹。”
　　山缨：“不傻。”
　　“还不傻？这棵草我怎么吃，生吃吗？”
　　朝玉嗔了他一眼。
　　“总得处理一下吧。”
　　山缨：......还真忘了。
　　朝玉今天的晚饭吃得饱饱的，饭后的点心，就是香油醋汁拌仙草。她先饮了一杯水，再一口口地吃掉了这棵草。
　　山缨紧紧地盯着她，看到她吃完，问道：“有什么感觉？”
　　朝玉：“好像没什么感觉......还挺饱的。”
　　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刷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