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夏木长

2、那….中午一起吃个饭？

　　陈南抓住他的手握了握，这才好好看了看他的新同桌。
　　以前从没有近距离看过，现在才发现他的新同桌皮肤很好，白里透红，碎发随意散在额前，长方形黑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给他添了几分书生气。脸的线条轮廓很分明，甚至能透出几分锐气。
　　但他很爱笑，嘴角的弧度把那种锐利和疏离的感觉勾散。他的眼睛是会跟着一起笑的，爽朗阳光，很有少年感。
　　也是，他给人的感觉，在他刚换过来的时候，陈南迷迷糊糊间看到的一样。
　　是带着光的。
　　确实，记得去年运动会，许北跳高的时候，好像有很多女生要他微信来着。
　　啧，令人羡慕。
　　“我很好看？”旁边那人放下笔，往椅背上一瘫，翘起凳脚，把椅背靠在了储物柜上。
　　啧，专属动作丢失。陈南在心里骂。
　　“还行吧。”陈南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几乎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还行吧？”新同桌没打算放过他，“什么意思？”
　　陈南在心里对着自己骂了所有目前能想到的脏话
　　“意思是，一般，就那样吧。我还行的门槛比较低。”
　　“哦，我看你看半天，以为你研究古董呢。”
　　…….
　　憋了半天也没想到怼人的话，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理亏。哪有对着刚换来的同桌盯着看的，不知道的以为变态呢。于是他选择了沉默，等着对面岔开话题。
　　对面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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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死不死，午间广播正好响了，不知道是谁偏偏在今天点了五月天的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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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北依旧只是笑着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陈南终于放弃了让他同桌岔开话题的幼稚想法，决定就算是尬聊也要先打破沉默。
　　“你中午怎么还不走？不吃饭了么？”
　　许北脸上笑意只增不减，指了指桌上的书，“眼睛不小，这视力也不行啊。孬，写题呢。”
　　靠，这尬聊也太尬了。
　　再聊下去面子要清零了。
　　为了不让新来的同桌迅速把自己当成智障，陈南一股脑把所有书塞进抽屉，打算出去觅食。
　　这个时候他尊贵的同桌终于幽幽开口：“食堂肯定没饭了，你打算去哪吃？”
　　“去小卖部看看。咋？”
　　“没咋，要不，一起吃个饭？”
　　陈南迅速恢复到了平时嬉皮笑脸，乐乐呵呵的状态。“行啊，你请客么？”
　　“行啊”
　　做好准备被拒绝并打算借机犯贱的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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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嗯……看在你是搬来我地盘的份上，嗯……这次就不用你请了。”
　　“你再笑一个呢？”
　　许北咬了咬唇，“嗯，不笑了。走吧，我带你去我的地盘吃。”
　　“你的地盘？”
　　“嗯，你有没有发现过。学校北边有条窄巷。”
　　“嗯，发现了，咋？”
　　“那条巷子往里走的围墙很矮，附近还没摄像头，一翻就能出去。”
　　“哥，你这么干多久了？”
　　“不多，也就高中三年”
　　“？？！靠，把你举报了。”
　　许北没有说错，那条巷子从外面看很窄，像是个死胡同。其实穿过那个只够一个人走的窄缝，里面有一片菜园子，不知道是谁在经营。顺着菜园往上走，就能看到许北说的矮墙。矮墙那边是枕水街。
　　“翻吧。这个墙对于我这个身高是随便翻的，至于你嘛……”陈南说话间，两手一撑从矮墙上越过去，“就不好说了。”
　　许北笑着翻过来，和他并排往前走，陈南偏过头去看“唉，你说这旁边哪家店好吃？”因为个子高，所以陈南找人习惯性地往下看，只看到许北的肩膀。
　　一定是出幻觉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没觉得那觉得那家伙比他高，感觉矮了半个头的样子，陈南揉揉眼睛，又看了看。
　　啧，反了，是许北比他高半个头。
　　许北平时不怎么站直，不是靠在柜子上讲话就是一条腿弯着站，很少板板正正地站好。
　　“嗯？我这个身高怎么说？翻得过来吗？”
　　“你运气好啊。”陈南耍无赖般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加快了步子想静静。
　　许北紧紧跟在后面，陈南越走越快，都快成竞走了也没甩掉许北。
　　“你怎么走这么快？”
　　“腿长而且我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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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
　　就在陈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许北把他拽进了一边的小店。
　　“别竞走了，进来吃饭。”
　　许北选的这家店很显然上了年纪，店面仍是木头房，房外的梁子上有燕子窝。桌面上放的是橙黄色的小灯和一些温馨的小摆件，店面很小，你能闻到食物从厨房里溢出的香味。总体来说，就是和这条街的气质十分相符，弥漫着一种祥和。
　　老板手脚麻利，他们很快吃上了饭。
　　店面的老板和许北很熟，是一个看着吊儿郎当的女老板，胳膊上的文身是一种很复杂的图案，口里叼着烟，头发梳成成一个发髻，看起来使用筷子盘上去的。眼妆化的很浓，但是能看出来素颜应该也算个美女。五官极为立体，有一种和她的气质不符的干净。穿着吊带短裤和拖鞋。
　　总之，她的长相，穿搭和这个店面的氛围混成了一种奇怪的和谐。
　　“哟，带了个帅哥来？还是黑皮帅哥？和你走一起到挺配的。”
　　“你别乱讲话，哪配了？”许北皱了皱眉头，但是看上去没生气也没什么攻击力。
　　“哎呀，黑白配嘛。”
　　“你什么时候能放弃那些冷笑话。”
　　“说正事，不介绍下？”
　　“这我新同桌，陈南。陈南，这家店老板陈晓。”
　　“你好陈南”，她看了眼陈南，又转头小声和许北说了句什么，陈南隐隐约约听到了点，大概是“你上个同桌的事情解决了？”
　　没有听全对话，陈南也不是那种会在别人的隐私对话旁边放窃听器的人。凭借自己听到的内容，总感觉哪儿怪怪的。
　　“你和你前同桌的事解决了？”，听着像是谈论前任的时候才会说的。
　　他也没多想，只是低头吃饭。许北和他的口味还挺像的，陈南很快扫荡完了自己的盘子。
　　“你还挺有品的，这饭好吃。”
　　许北淡淡地笑了。
　　“运气好，刚好都是你喜欢的。我也吃好了，走么？”
　　“不用付钱吗？”
　　“不用。”
　　“这么霸道。”
　　“唉~~怎么突然叫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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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百六十六”。
　　“我有张卡在这儿，划卡就行。”
　　“这么小的店还能办卡”
　　“嗯。”
　　“我可以办么？”
　　“可以的帅哥，不过有现成的卡干嘛不蹭？”陈晓说着往许北那儿使了个眼色。
　　“这不太好……”
　　“要办也下次吧你这次啥也没带，我请你。”
　　“我去，你真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没事，下次英语作文写短点就行。每次都拿你的作文给我们当范文背，你写太长，人都背麻了。”
　　“背麻了？那你运气不好。”
　　许北笑着点了点头，午后的阳光很强烈，金灿灿地照在许北的头顶。明明很强烈的日光，和许北放在一起，居然多了几分柔和。
　　陈南一拳打在棉花上，也陷入了沉默，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最近的犯贱鲜有成效。
　　“我说陈南”
　　“嗯？”
　　“我们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吗？”
　　“嗯？不是都说了是兄弟吗？你想要什么关系？”
　　“可以互相犯贱的关系。”
　　“好。这种事还要征得同意吗?也行，你真有礼貌，我恩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