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苏醒 ...
-
其实有点像没话找话，但他没有路西尔那样的玲珑心思，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更好的话题。
“雌虫在等待与雄虫约会的期间，看终端似乎是件不礼貌的事。”
罗尔姗姗来迟，正好撞见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好在他不知道伊西究竟在做什么，不然可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好脸色。
“阁下说的不错，但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阁下约会。”
面对罗尔的不悦，伊西没什么太大反应。塞尔维斯这个姓氏并不比梅特利要差，他们两个家族的底蕴只能说是旗鼓相当。
尽管伊西当年跟塞尔维斯闹得很僵，但他如今的成就，足够让作为老贵族的塞尔维斯主动向他抛出和解的橄榄枝。
“但塞尔维斯早就对梅特利做出承诺，只要你从战场上回来，就会与梅特利家族最优秀的雄子联姻。”
罗尔想过伊西会不同意，可就在几天前，他看到了伊西在网站上提交的资料。
“上将会向雄虫协会提供匹配申请的资料，想必是精神域崩坏程度已经临近安全值，而我，一位A级雄虫，恰好能帮你解决这个困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罗尔紧盯着伊西，他早就觊觎对方许久，因此绝不允许自己的猎物脱离控制。
“不劳阁下费心，我的精神域状态目前还算安全，并没有那么需要雄虫。”
精神域损伤程度高的雌虫神智都会受到影响，但伊西神色平静，态度坚决，看起来毫无破绽。
从雄虫协会告诉他，要见他的雄虫是罗尔的时候，伊西就没打算答应。
恰好路西尔的出现，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确实该为自己的精神域状况发愁，但他绝不想成为塞尔维斯跟梅特利交好的工具。
局面一时僵住，伊西的话太过斩钉截铁，让从未被拒绝过的雄虫感到难堪。
“伊西上将，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要知道，你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如果你拒绝了我，你将再也找不到像我一样等级高还愿意为你做精神梳理的雄虫。”
雄虫高高在上惯了，因此罗尔的权威也不容挑衅，今天这场会面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一只雌虫答应了前来见你，目的却是为了亲口拒绝。
从心底升起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了上来，罗尔情绪有些激动，空气中甚至能闻到一点他的信息素味道。
没有雌虫能拒绝雄虫的信息素，但伊西却皱了下眉头，随后站起身，他不想再跟这只恼羞成怒的雄虫多说什么。
今天下午他就不该来的，因为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罗尔阁下，主星并不是只有您一位高等级雄虫，如果您是想用这点来威胁我，那恕不奉陪。”
在离开之前，伊西冷冷回道。
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给过罗尔脸面了，但对方似乎一直沉浸在他自己编写的剧本里，始终听不懂虫话。
“好，好得很！”
看着伊西毫不留恋的背影，罗尔怒极反笑，他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挥开，却仍觉得不够解气。
伊西怎么敢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军雌，居然敢这样对他。
半分钟后，罗尔拨通了雄虫协会的通讯。
刚坐进飞行器，伊西就收到了雄虫协会发过来的警告与惩罚通知，他们不仅要他交罚款，还要将他拉进申请与雄虫约会的黑名单一整年。
原因很简单，他被雄虫投诉约会期间态度恶劣。
雄虫协会特意强调，事不过三，如果他不转变态度，他们会考虑将他永久拉黑。
“呵。”态度这就恶劣了？他做得分明比不过雄虫半分。
不过帝国一向如此，他早就习惯了。
切换到路西尔的聊天界面，上面只有他发的那条消息，对方没有回音。
伊西自嘲地轻笑一声，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餐厅里的那个跟他一起长大的雄虫尚且如此，难道路西尔就会跟别的雄虫不一样吗？
他居然真的信了路西尔的鬼话，对方之前对自己态度好，果然是因为有求于他。
一开始是需要他的保护和救治，后来是想要得到一个暂时的容身之处。
其实他都知道，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对路西尔产生了期待，也许，他就是不一样呢？
他早该告诉路西尔，就算雄虫什么也不做，自己也不会伤害他，也一样会给他提供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他没说，而是选择日复一日地小心维护着对方给自己的那一点善意，想让这场梦能够做的长一点。
可是，梦总该醒了。
伊西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雌虫，他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他才一直努力往上爬，试图跳出桎梏，打破现在的一切。
回到军部时天色已晚，珀西斯正在办公室等他。
“跟罗尔阁下谈得怎么样？”
作为上将最坚定的拥护者，珀西斯对罗尔也没什么好感，只是上将的情况太过紧急，他没法改变伊西要嫁给罗尔的现状。
“我拒绝了他。”
伊西的眉眼间有些疲惫，他的状况远没有下午会见罗尔时表现得那么乐观。
不然当初捡到路西尔时，他也不会对来历不明的雄虫动那种心思。
“可是……”
可是什么，珀西斯根本不用说出口，伊西现在的状态，一切尽在不言中。
办公室内沉寂下来，坐在办公椅上的伊西抬头看着天花板，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只有妥协，就像他雌父一样才是唯一的出路吗？
良久，站在一旁的珀西斯还是忍不住开口。
“上将，你真的不考虑那只雄虫吗？”
尽管路西尔还没有测试过精神力等级，上将也放过了对方，但珀西斯还是不甘心。
“他？他跟罗尔，跟那些雄虫真的有本质区别吗？”
伊西声音很轻，他不知道自己在向谁发问。
想到中午路西尔还坐在藤蔓做的吊椅上朝着他笑，他的心脏就像是一块泡了水的海绵，又沉又湿，闷得他快要窒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珀西斯的终端接连亮了几下。
他面色古怪地看了眼伊西，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个紧急消息通知上将。
“怎么了？”
注意到珀西斯表情异样，伊西开口询问。
“那只雄虫，他被送进医院了。”
医院的高级病房中，路西尔被医务虫接连注射了几针纯度极高的能量液。
他从下午昏迷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醒。
正常来说，雄虫觉醒的过程会很痛苦，但不会因体力不足之外的原因昏迷。
路西尔的觉醒过程好像受到了阻碍，他一直昏迷着，之前摄入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进行觉醒。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像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它尝试呼唤了很多次，宿主都没有反应。
无法，它只能借助终端通知楼下的医务虫。
几乎不到一分钟，医务虫们就出现在门口，系统给他们打开了大门权限，这才顺利将路西尔带到了医院。
医务虫一顿操作检查，跟上次一样，压根没检查出有什么问题，他们只能归结于路西尔摄入的能量不足。
“关于这位阁下的情况，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会诊室里，一名见多识广的医疗虫突然说道。
“什么猜测？”
研究了半天，也没什么进展，现在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打起了精神。
“你们觉不觉得，这位阁下的情况，跟两百年前那位昙花一现的阁下有点像？”
在医学史上，确实有过几位觉醒时遇到类似情况的雄虫，但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最近的一位，距今也有两百多年。
“你是说，返祖？”
这么一说，整个会诊室里的虫都睁大了眼睛，过往确实有这样的案例，但是基因返祖的几率十分渺小，几百年才出一个。
而且每一位返祖的阁下等级都很高，都在他们的时代产生过巨大影响。
那么这位路西尔阁下，真的跟那些阁下一样吗？
在结果出来之前，没有虫敢下定论。
但会诊室里的气氛已然严肃起来，没有虫再对此发表意见，他们只是默默调整了路西尔的治疗方案。
路西尔的意识陷得越来越深，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死亡那天。
作为一个“叛逃者”，几乎所有利益相关人都想要他去死，好能掩盖他们自己的罪行。
他有想过要不要去南方基地寻求曾经的同路人的帮助，但最后还是不想连累对方。
正因如此，他在那片丛林中被异能者们围猎时，才会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但没关系啊，不就是走投无路吗？
分明他还有死路一条。
在他自己的踪迹暴露到异能者们的眼中后，他终于迎来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结局。
他都已经快要咽气了，那些人还要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划开他的手腕，收集他的血液……
痛感从两只手腕蔓延至全身，随后传至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的身体逐渐变凉，他体内的生机逐渐流失。
他，快要死了。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一边是冰冷到骨髓的寒意，一边是滚烫到血液都在沸腾的燥热，他的身体被严寒和酷热拉扯着，堪称冰火两重天。
【宿主，宿主，你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苏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