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我拿什么释怀你们的偏见 ...
-
眼泪还没干，但林晚的心已经彻底冷硬坚定下来。
那种从二十岁带回来的、经历过社会毒打和手环赋予的冰冷底气，完全占据了这具年轻而脆弱的身体。
奶奶还在门外不干不净地骂着，骂声越来越难听。
林晚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用袖子狠狠擦干眼泪，然后直接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脚踹在单薄的门板上！
“砰！”
一声巨响，仿佛整个房子都震动了一下。
门外的骂声戛然而止，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呆了。
林晚一把拉开房门，直视着门外那张刻薄而惊愕的老脸。
她的声音因为刚哭过而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戾气：
“吵什么吵！催命啊！要做饭你自己去做！我不是你们家的丫鬟！”
奶奶大概一辈子没见过她这样，愣了好几秒，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干枯的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林晚脸上：“死丫头!反了你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个赔钱货，吃我家的用我家的......”
“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她的叫骂，眼神狠得像狼，“再砸一次门，老子就砸你！！看谁砸得过谁!”
说完，她“砰”地一声把门狠狠摔上，甚至没有锁门。
她赌她不敢进来！
她赌这个家里的人，其实都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
中午，她做了饭。
但只做了四人份。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她自己的。
他们两个老人的？没有。
饭桌上，气氛诡异得能滴出水来。
爷爷奶奶看着空荡荡的碗筷，脸色铁青。
妈妈试图和稀泥，尴尬地笑着，把她自己那碗饭推过去，想息事宁人。
林晚猛地抬手，一把将她推过来的碗扫落在地！
“啪嚓——！”
瓷碗摔得粉碎，米饭和菜撒了一地。
满桌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可怕的怪物一样看着林晚。
“我做的饭，”林晚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目光扫过父母和哥哥，“我说给谁吃，就给谁吃。谁要是想当好人，把自己的份让出去，那就都别吃。”
妈妈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在女儿冰冷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爸爸把筷子一摔：“干什么？没大没小的！！”
林晚直接不管不顾，又骂了一句：“你们喜欢做好人，老娘不伺候！！有种就都别等着吃老子做的饭！！”她把自己那碗饭也往前一推，起身离开。
其实到现在，林晚放不下的不是做饭干活，从小到大她也一直想着帮着家里，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可是他们就是觉得不够，看不见！
他们的心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苦是她吃的，活是她干的，奖励是哥哥的。
诉苦是找女儿的，说有出息是儿子的，你们早就已经偏了的天平，就是死不承认。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奶奶果然就去了村口，声泪俱下地控诉林晚的“不孝”和“猖狂”。
很快，就有“好心”的邻居跑来，挤眉弄眼地把那些风言风语传了回来。
林晚听着，直接冲了出去。
村口的大榆树下，那群长舌妇正说得唾沫横飞，看到林晚过来，瞬间安静，眼神里带着鄙夷和看热闹的兴奋。
林晚走到她们面前，没等她们开口，直接指着最开始造谣最凶的那个女人： “你他妈的再乱说一句试试看？半身入土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积点德？我告诉你，脏话说多了死了之后嘴是要被麸糠填满的！”
手指转向另一个：“你一天天的不讲卫生就在这里闲言碎语，亏你儿子还是个老师，有你真是案底！你家的破事需要我在这里给大家讲讲吗？”
再指向她奶奶：“还有你！老东西！除了嚼舌根还会干什么？你他妈的啥也不干，就累死累活累我爸妈，现在又盯上我了，你大儿子呢？天天要死不活的说小儿子没本事，怎么不见那个人来瞅你一眼？老封建！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否则我看看谁活得长！！”
她骂得酣畅淋漓！骂得她们面红耳赤！骂得她们目瞪口呆！
这些充气球一样虚张声势的人，一扎就破，根本不敢反抗，只会欺软怕硬。
从此，林晚在村里成了公认的“恶人”、“疯丫头”。
但她知道，从那一刻起，那个十四岁、只会躲在房间里哭、甚至想自杀的林晚，死了。活下来的这个，心是硬的，血是冷的。
她是恶人。
但终于，她是她自己了。
晚上，她躲在被子里，给杨妙发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妙妙，我今天跟家里吵架了，也把村口那帮老太婆骂了。】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杨妙回复：【牛逼！早该骂了！她们就是欠！你没吃亏吧？】
看着屏幕上那简单却充满力量的字眼，林晚蜷缩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她把手机捂在胸口，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温暖。
自从初中毕业，开始异校，林晚再不能随时随地见到杨妙说话，抱着杨妙谈心，可她永远是给林晚撑腰的那个人。
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你。
夜深人静，林晚对着那把自残的小刀，喃喃自语：“十四岁的林晚，对不起，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