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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漫山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房间,赵圣阳正准备把她放下来,她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反倒把赵圣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又笑了,笑容中带着邪意。
      “你醒了也好,我正在想,你会不会利用装睡来蒙哄过关。”他说。
      “赵圣阳,我有一个感觉,你正在把我变成浆糊一样的女人。”漫山抱怨。
      “感觉到了,聪明!”赵圣阳真的又在她的额头留下了奖励性的一吻,“但还是不准赖帐,愿赌服输。”
      漫山咬着嘴唇,看着赵圣阳,她依旧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但当他告诉她,叶归尘是他弟弟时,她开始愿意亲近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她深吸口气,快速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正当她准备逃离的时候,被他抓住了。他拉着她的手,“知道什么叫吻吗,你这样,真没有一点怀念到死的价值了。”
      他把她的双手放在肩上,看着她,“当一个男人真正想吻一个女人时,他们是平等的,所以,女人应该把手放在男人肩上,对视男人的眼睛。”
      他用双手捧住她的头,“我要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身影。”他说,“我要你的心里,只想着我。”他低下头,他的唇,温暖而坚硬,覆上了她的,他轻轻咬住她的下唇,“放轻松。”他在她嘴里呢喃,“这是我们的吻,亲近之吻。”他温软的舌尖如蝶翼般掠过,然后,他放开了她。
      漫山呆呆地看着他,手,还搁在他的肩上。她听见他的声音,“想继续吗?”他一扬眉,声音里有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漫山赶紧把手收在身后,她的表情一定是蠢透了,因为她听到赵圣阳的朗笑。
      “今晚,还缺一句实话,”赵圣阳躺在床上,“回答得好,我就去睡客厅,回答得不好,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也不放你走。”
      “那你快问!”话一出口,漫山赶紧捂住了嘴,只露出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赵圣阳故作惋惜地叹气,“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不是!”这句比刚才那句更糟,漫山干脆坐在离他远远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等着赵圣阳的问题。
      “好吧,你需要睡眠倒时差,问个简单的。”赵圣阳懒洋洋地说,“我们接吻时,你脑子里想什么?”只有赵圣阳自己知道,他的心,绷紧等待着答案。
      漫山绞着手指,“可不可以不答?”她问。
      “刚好,我也不想听答案。”赵圣阳翻了个身,拉过被子,准备盖在身上。
      “我说!”漫山低着头,掩饰着发热的脸,“我什么也没想,你一吻我,我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赵圣阳坐起来,拿过一床被子,走到她身边,“不是我所要的答案,但今晚,已经足够了。”说完,他离开了房间,在客厅把自己交给沙发,再一会儿,已没了声响。
      这一次,赵圣阳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反倒让漫山有些惘然若失。环顾四周,关着的门,开着的窗,风掀动窗纱,有暗香盈动。床边,留着一盏琉璃彩灯,灯座,竟然是一炉熏香,熏衣草的味道,最是宁神静心。
      漫山不懂赵圣阳这个男人,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是喜欢她的,是因为叶归尘的缘故吗?漫山猛然一惊,什么时候,她居然会在乎某个男人是因为归尘而喜欢她。那么,归尘呢?她又将归尘置于何地?还有五月山庄,赵圣阳只字不提五月山庄,虽说是她的梦,但砸下大把银子的人,仍是赵圣阳!漫山想着自己的奇异心事,一会儿心热,一会儿心冷,天明时分,才稍稍合上眼睛。
      清晨,她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睁开眼睛,赵圣阳正坐在床前,吓得她猛地坐起来,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反倒是赵圣阳笑了,“怎么,现在才怕我吃了你,是不是晚了点!”
      漫山忽然想起一事,“你给我吃过什么?”她自小就是浅眠之人,这三年,失眠更是夜夜折磨着她,不可能沉睡三天不醒,还神不知鬼不知被他带到了国外,据说,缔结了一段婚姻。
      “这是你想听的第二个故事吗?”赵圣阳问。
      人在早晨醒来的那刻往往是最清醒的,漫山感觉思考,回到了她的大脑。她想了想,“你打算什么时候讲第二个故事?”她把问题丢回去。
      赵圣阳一怔,随即大笑,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揽到怀里,“找到你做对手,一辈子也不寂寞!”
      隔着厚厚的棉被,赵圣阳的怀抱,只有温暖,没有暧昧,所以,漫山很放心地把身体靠向他,“你把我当成对手!”她静静地说,“哪一种呢?男性自尊的对手,还是,男性欲望的对手?”
      身后的男体,僵了一下,“这是第三个问题吗?”他问。
      “我不知道,你在按你的方式玩着这个游戏!”漫山不想再兜圈子,“感情,被你握在手中当作武器,我担心的是,如果有朝一日,它成为唯一的战利品,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你对自己没信心?”沉默良久,赵圣阳问她。
      “不是没信心,而是事实。人人都知道,赵圣阳有钱、有势,有不错的皮相,也没结过婚。他凭什么看中我这个离了婚,甚至心里也没有他的女人!”
      抱在怀里的这个女人在用分析市场的方法分析感情,赵圣阳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他揉着她的头发,把她揉得象个疯婆子,蓦地,心情大好,“你既然认定了是一场游戏,又何妨陪我玩玩。” 他在她脸颊草草吻了吻,“反正花钱的是赵圣阳这个冤大头,你输了,至少还有五月山庄作为战利品!”
      赵圣阳最后一句话直指核心,漫山沉默了。许云开离开后的那三天里,她对着五月山庄的计划书发誓,只要有人愿意帮她实现,让她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也在所不惜。现在,眼前的这位,是披着骑士外衣的魔鬼吗?
      她下定了决心,“今天安排了什么节目?”她问。
      “我们的婚姻注册,还差一道手续,约好了今天补齐。”赵圣阳说。
      “好!”花漫山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使你想通了?”赵圣阳环着她腰上的手一紧。
      “游戏!”漫山从他怀里坐起来,宽大的睡袍,悄悄滑落,露出小巧的肩。漫山也不遮掩,当着赵圣阳的面,下了床,打开衣橱,问,“赵圣阳,你选吧,想让我穿哪一件?”
      怀里的棉被似乎把她的温度都留下了,她的语气中,没有了温度。赵圣阳怀念昨晚,睡得太多,有些头脑不清的那个女人。他随手指了指,漫山依言取出,是一件粉色的长裙。男人的眼光,漫山聪明地不发表任何评论。
      “你好象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赵圣阳觉察到了。
      漫山一努嘴,“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赵圣阳不打算放过她,他需要找点话题消散刚刚升起的郁闷。
      “还好的意思是十八岁的时候穿会很好,但现在我二十八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漫山有些赌气。这男人总在逼出她内心最恶劣的一面,固执、抬杠……
      出乎漫山意料,听到答案的男人抱着一场棉被,笑得弯下了腰,整个没有了形象。笑得漫山心里直发毛,她透露了什么好笑的内容,还是她的这身打扮,真有那么好笑?一气之下,她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绷着脸等着这个男人笑完。
      “够了没有?”她问
      “还不知道,不过现在告诉你太可惜了,等我觉得不那么好笑的时候再告诉你。” 赵圣阳边笑边拉过她,从床头柜拿了一把梳子,看来是又想帮她梳头。
      漫山一把夺过,“我自己来,你昨晚梳得我痛死了。”她其实是受不了他帮她梳头时两人之间的那种亲呢气氛,让她慌乱无比。
      赵圣阳也不坚持,很快漫山就明白他为什么不坚持了,因为他一直抓着她的发尾玩得不亦乐乎。
      “放手。”漫山觉得这种拔河比赛可笑之极。
      “除非你答应我不把头发盘起来!”赵圣阳把发尾一圈一圈地绕在手指。
      是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散发的模样,漫山决定不将脑细胞用在改变男人固有观念上。她把梳子一放,也不管头发了,当作不是自己的,什么都好。
      “赵圣阳,你听好,我今天想问的问题是,你把我从工地上骗来之后,五月山庄的后续工作,由谁接手?”
      “回答问题之前,咱们之间先解决另外一个问题如何?”赵圣阳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梳头的乐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问题,也问得懒洋洋,但漫山不会忽略他本性是个什么样的人。
      “叫我圣阳,如果你想叫我阳,或者圣当然更好。”话是玩玩笑笑说出来的,眼中的坚持却是不容置疑的。
      漫山略一犹豫,这在她而言不过是小事,既然他认为重要,何不顺了他的意,“好吧,圣阳,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杨琦已提升为F&H公司总经理,苏巧巧是他的助理。你说,五月山庄的项目归谁负责?”漫山感觉赵圣阳回答这个问题时,情绪不是很高,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以杨琦的能力,总经理一职绝对能够胜任,但苏巧巧做他的助理,你不担心他们会因私废公?”漫山想起巧巧和杨琦,还有董明辉三个人之间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他们有什么私?”赵圣阳似笑非笑。
      漫山第一时间省悟过来,赵圣阳是在嘲笑公私不分的反而是她了。杨琦有能力,苏巧巧熟悉五月山庄这个项目,他们二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作为决策者,不去从工作能力上考察一个人,反而把他们之间的私情列为考虑的第一要素,她确实犯了大忌。
      “对不起,我出发点有问题。”漫山立刻道歉。
      赵圣阳从后面抱住她,抱得很紧,漫山甚至有一种他想把自己揉进骨子里的错觉。“我喜欢聪明但不自负的女人。”他说。
      他握住她的下巴,转过来,温柔地吻着她,他吻得很小心,舌尖在她的唇间起舞,却并不深入。她有些晕眩,当他离开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用舌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他看着她,手指,仍然点着她的下巴,微笑着说,“你一天比一天好,我很期待。”

      酒店后面,是拉斯维加斯湖畔,清澈的湖水微波不兴,在没有遮拦的天空下面,更显得水绿如蓝。他们坐在这里,喝着咖啡,听赵圣阳说,顺便等一个人。漫山没有心思追问能劳烦赵圣阳等待的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她边皱眉边转着手中的咖啡小勺。
      “ 喝不惯?”赵圣阳问,“要不要加点糖?”
      “有点。”花漫山看着杯子半天,就在赵圣阳准备拿糖过来的时候,她阻止了他,一口喝下去,苦得一张脸全皱成一堆了。
      赵圣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递了杯清水让她嗽口,“干什么为难自己?”
      漫山接过水杯,却不喝下,继续困难地品味着唇舌间的苦涩。“不是为难,只是忽然想到,如果不尝一下,以后可能会遗憾。”
      “这是你的人生态度?”赵圣阳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也许吧?”漫山想了想,坦言,“赵圣阳。”话一出口,就在他的逼视下缩了回来,她妥协得很快,“好吧,圣阳!虽然我不知道你把我拐来拉斯维加斯,有什么目的,就象刚才这杯咖啡,不喝就永远不知道味道如何。但闭上眼睛喝下去后,苦是苦了点,但还不至于苦死人。”
      “你的意思说,我把你拐来拉斯维加斯,最坏的结果还是会留下你的小命,所以你才愿意陪我玩这个游戏?”赵圣阳一扬眉。
      “你认为是,也未尝不可。”漫山回了他一个笑容,很轻松的笑容,阳光下,散发着在夺目的光彩。赵圣阳看得心神一荡,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
      “我一直认为,你属于阳光。所以,不要想太多阳光后面的东西。”他的唇落在她的手心。“例如,男人!”
      “男人是阳光后面的东西?”漫山轻笑出声,“包括你?”
      “男人把心躲在阳光后面,但会把感情放在阳光下面,你选哪一样?”他握住她的手,问得很认真。
      “你开始问你今天的问题了吗?”她问。这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才能回答的问题,所以,她在索取自己的利益。
      赵圣阳点头。
      漫山想了很久,他们之间,是几乎窒息的沉寂,终于,漫山开口说出了她的答案,“放在十年前,我会选择阳光后面的心,但现在,我选阳光下面的感情。”
      “理由?”赵圣阳仍不放弃。
      “年龄吧,还有经历吧。”漫山笑了笑,很奇怪,说出这个答案,竟然让她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十八岁,我既想要归尘阳光后面的那颗心,也想要阳光下的感情,我得到了,却失去了归尘。三年前,许云开用一个男人所能付出的最真诚的东西――婚姻,许诺了我阳光下的情感,但我仍然想索取他阳光后面的心,他给不起,我更要不起,这是我们的悲剧。所以从今天起,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至于你心里想什么,我不再去理会。”
      “假如,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假象呢?”赵圣阳吻着她的手,“有一句话,也许你正好说对了,感情,正是这场游戏的战利品,你会怎样?”
      “那么,真正觉得悲哀的是你才对。”漫山嫣然一笑,“毕竟,费心安排的是你,尽情享受的是我!”
      赵圣阳沉默不语。
      漫山招呼服务生过来,再要一杯和刚才一样的咖啡,这一次,她加糖,加奶,用小勺细细搅均匀了,乘热喝下一口。“人人都说,黑咖啡才是精华,但又有几个人愿意品尝这种精华呢?”
      “说得好!”身后有人赞许,漫山回头一看,正是于江敏,风尘仆仆,想是刚下飞机。
      “于太太,你怎么来了?”漫山很是高兴。她本来就对于江敏有好感,再加上现在知道她就是叶归尘的阿姨,更多了一份亲近。
      “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我认为由于太太来交给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赵圣阳沉声说,随即,站起来,“你们谈,我先去那边走走。”
      于江敏坐下来,打开公文包,取出里面的文件,一一递给漫山。漫山遂一阅读,第一份,是婚姻证明文件。想来,那天在身上,赵圣阳拿走她的身份证,是早有预谋。拉斯维加斯的婚礼,只需五分钟,再拿上她的身份证进行户籍登记,真正是合法有效了。第二份,是财产转让的证明书,五月山庄已经转到了她花漫山的名下,签字既可生效。
      漫山抬起头,“为什么?”她问于江敏。
      “花小姐,你在商场上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就没有想过,当董事长告诉你,叶归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这里面意味着什么?”于江敏静静地说。
      “在法律上,我和叶归尘没有任何关系。”漫山抬走头,看着于江敏,眼光,清澈透明。
      于江敏也看着她,“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而是由赵家的家长说了算!”
      “董事长的父亲?”漫山问。
      于江敏点了点头,“归尘的死,让老总裁深受打击,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死前曾立有遗嘱,作为叶归尘未婚妻的你,拥有宏远集团5%的股份。如果你另嫁他人,这5%的股份,将捐献给慈善机构。”
      漫山心中一动,“现在,赵圣阳需要这5%的股份?”她直接问于江敏。
      “你应该明白宏远董事会的运作机制,投票计人数而不是计股份。董事长尽管是大股东,握有宏远48%的股份,但很多事仍作不得主,例如这次的五月山庄计划。为改变这种被动局面,董事长早就打算将宏远私有化,多年来一直积极收购市面上的宏远股票…..”
      “目前,赵圣阳手中持有多少宏远的股票?”漫山打断她。
      “48%。”于江敏如实告诉了她。
      漫山略一思量,再加上这个5%,法定要求的51%已是绰绰有余,但有些地方不对劲,“如果我嫁人,5%将捐给慈善机构,赵圣阳准备这一堆婚姻文件,所为何来?”
      “嫁别人和嫁赵圣阳,当然有区别,老总裁相当喜欢你。这份文件的最后,有一个但书条款,如果你嫁给赵圣阳,这5%的股份,任由你处置。”于江敏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把相关条款指给漫山看。
      漫山看着远处散步的赵圣阳,他的脚步,极为从容。忽然,她有一种想知道这个男人阳光背后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而是对于江敏说,“我要签一份授权委托书。”
      “主动权在你手中,你最好还是仔细考虑清楚。”于江敏提醒着她,看到漫山探询的眼神,自己也笑了,“作为董事长的秘书,我当然希望你越快签署这份授权委托书越好,但作为叶归尘的阿姨,我还是想提醒你,即使这样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漫山认真地回答这位值得尊敬的长辈,“签这份授权书,与私人感情无关。宏远历经六十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发展进程,再不锐意求新,怕是会有倾覆之灾。但宏远董事会成员,无一不是当年和老总裁一起守天下的老臣子,求稳之心由来以久,且各有各的利益纷争,指望他们有所作为,不如暂时将权力集中于一人。这个人,就目前而言,我认为最佳人选是赵圣阳。”
      漫山快速签署了授权委托书,交给于江敏,蓦地,她竟然觉得有着难以言状的轻松感,“赵圣阳用尽心机,让我和许云开离婚,为的,就是这份授权书吧?”
      “我只能说,一开始,是!”于江敏看着远处站在拉斯维加斯湖畔的赵圣阳,不知什么时候,他找来了一根钓竿,正在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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