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每天只想躺平》何大江

20、第 20 章

　　抽出红牌的夹层，摊开笺纸，上面赫然写着：

　　在逃仙桃牙商，称号‘野沟鼠’，近期在林湾鬼市出没。交易暗语：金叶过秤，猴子上树。烦请大侠隐藏身份，潜入内部，摸查供货链条。

　　两人俯身在城墙根下的小巷中穿梭，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笼在远处摇晃，两人立刻翻进身旁的栅栏下。

　　手拿梆子，提着灯笼的衙役从栅栏前经过，他脚步虚浮，似是喝了酒。

　　谢长风招招手，徐澄飞便跟着她翻墙拐进了另一个小巷，行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隐隐有喧闹声传来。

　　原来这林湾鬼市正是藏于大都林湾坊的西门外。林湾坊属于老城区，房屋规划凌乱，道路错综复杂，西门处又有亲王旧府遮蔽，位置十分隐蔽。

　　行至一堵坍塌的围墙边，钻过一个小洞，便豁然开朗。

　　一条十字路边挤满了摆摊的小贩，有的推着小车，有的将一块布摊在地上，上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挑选东西的人们都提着一盏灯笼，看上什么便凑近去瞧。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残垣断壁中游荡，犹如幽幽鬼火。

　　谢长风同门口的小贩说了几句黑话，便取了两盏灯笼回来。

　　徐澄飞借着灯笼的光一一看去，摊位上多是些难辨真假的古董，也有异域来的稀罕物件，还有奇珍草药，甚至还有算卦看相的。

　　最奇特的便是一个靠在树干上，下巴有颗大痣的女人，她什么也不摆，只挂出一张牌子写着“出售天瑞神力”。

　　周围的人围着这个卖神力的女人，指责道：

　　“你这不是骗子么？神力乃上天所赐，岂是你说卖就能有的？”

　　那女人不屑道：

　　“你不识字？我说售卖神力又不是给你神力，你想用神力，掏钱来，我便会用我的神力帮你。”

　　人群中一片嘘声，那女人又连忙补充道：

　　“想自己体验神力也不是没有办法，那自然是另外的价钱了。”

　　有人问她这体验从何而来，她便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向好奇的人讨要住址联系方式。来这鬼市的多是不愿透露身份的人，自然是不想理这个神神叨叨的骗子，渐渐散去了。

　　那女人原本还在骂这些人不识好歹，看见凑热闹的徐澄飞，眼睛一亮，不由分说地扯住徐澄飞的胳膊要向她推销自己的神力：

　　“这位少侠，我看你有英雌盖世之相，如有天瑞神力加持，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徐澄飞笑了笑：

　　“我可没那个想法，不过混混日子罢了，你的神力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那女人却瞪着眼睛靠近徐澄飞，她唇下的那颗痣在月光下越来越大。

　　徐澄飞不适地抬手抵住她的肩膀。

　　女人忽然笑了：

　　“少侠，你也是神力者吧？”

　　徐澄飞装糊涂：

　　“你在说什么呢。”

　　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神秘道：

　　“我说的那番体验神力的话可不是在耍你们，少侠若是好奇，可到寻至此处，领悟此中之道，对你的神力也有不少裨益呢。”

　　徐澄飞不想惹别的麻烦，便要将纸条还给那女人。身后却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急匆匆将她带出来。

　　谢长风将她拉到几个摊位后，兴奋地低声道：

　　“我逮到那个什么臭老鼠了，方才她与人藏在那断墙后交易仙桃，被我看见了。”

　　徐澄飞一喜：

　　“当真在交易仙桃？”

　　“是呢，两人说了几句话，她便掏出一个布包。另一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里面正是红色的矿粉。”

　　徐澄飞随她去到那处断墙，只见一个身形娇小，嘴宽脸窄的女人佝着身子在断墙间转悠。她双手揣在袖中，两只眼珠不停地转动，谨慎地观察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谢长风先走近她，她便立刻警惕地盯着两人。

　　谢长风神态自若：

　　“可还有货？”

　　野沟鼠吸了吸鼻子，看着二人不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徐澄飞上前报上暗语：

　　“金叶过秤，猴子上树。”

　　谢长风随即亮出两锭银子。

　　野沟鼠咧嘴一笑，露出黄色的门牙：

　　“杜老二介绍来的？”

　　两人哪知道什么杜老二，不过既然她替自己报了家门，也就顺着点头了。

　　野沟鼠翻翻找找，居然从自己的裤脚里找出一个布包，递给两人：

　　“喏，半块仙桃磨的，应该有半斤。”

　　谢长风却不接，将布包推了回去：

　　“太少了，我们要的是大货。”

　　野沟鼠一听，颇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二人：

　　“小姐妹，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谢长风理了理衣袖，背着手笑道：

　　“我们是替贵人办事的，贵人的排场自然要铺得更大些。”

　　“哟，我可没听说大都有哪位新贵。你们还是去别处寻货吧，我一个小商贩招待不了你们。”

　　野沟鼠将布包重新收进裤脚，拍拍屁股准备走了。

　　谢长风急忙拦住她：

　　“诶，等等！你可曾听过‘铁大虫’的名号？”

　　野沟鼠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长风：

　　“你就是‘铁大虫’？”

　　谢长风正色道：

　　“正是。在这大都的江湖中，谁不知我大虫是个忠肝义胆，一诺千金之人。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定会守住两边的规矩。这位姐妹不必多疑，你的老板见到我也会高兴的。”

　　野沟鼠想了想，对两人一挥手：

　　“那你们跟我来吧。”

　　几人走出鬼市，七拐八拐地在坊间穿行，走到一处破旧的城隍庙，野沟鼠让两人在外面候着，自己进去通报。

　　徐澄飞由衷地称赞谢长风：

　　“想不到姐姐在江湖上如此有威信，‘铁大虫’这名号可真霸气！”

　　谢长风双手抱胸，一脸得意：

　　“那可不。妹妹也不必羡慕，我看妹妹这般机灵，要不了多久，也会得一个威风的称号呢。”

　　没过多久，野沟鼠出来传二人进去。

　　两人一进这城隍庙，便见庙正中供着一座土地婆，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正款款将手中的线香插入香台之中。

　　她听见动静，悠悠开口道：

　　“大侠真是营生颇广，居然还寻到我肖义天这里来了。”

　　谢长风拱手道：

　　“见过肖姑娘，我乃‘铁大虫’，这位是我的义妹，于飞少侠。我二人虽是头一回做这门生意，但是诚心想与姑娘合作，还请姑娘指教。”

　　肖义天缓缓转身，一双目光如炬的凤眼玩味地看着二人：

　　“大侠可知我们这儿的规矩，头一单买卖，要先给土地婆献礼，以求诸事顺利，财运兴隆。”

　　“在下自然会循章办事，只是来时匆忙，没有采买东西，不知能否重新挑个吉时为土地婆献礼呢？”

　　肖义天轻笑一声：

　　“不必如此麻烦，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姑娘的意思是...”

　　肖义天陡然沉声道：

　　“大侠不如就献上你的一根手指吧！”

　　四周突然冲出来几个手持大刀的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谢长风怒道：

　　“你这是何意？”

　　一旁的野沟鼠叫道：

　　“别装了铁大虫！杜老二失踪了好多天了，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暗语？你就老实点吧，说出你背后是哪位神仙，咱们老板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谢长风站着不说话，肖义天冷哼一声，命令道：

　　“先砍她食指。”

　　立刻走来几个人上前架住谢长风。

　　“你们这种手段下贱的歹人，就得本大侠来收拾！”

　　谢长风怒喝一声，瞳色转红，两只手臂竟长出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紧接着手掌变形，变为两柄铁刃！

　　徐澄飞也立刻拔刀对峙。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该使用哪种神力，能破此局又避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的人一齐叫喊着举刀砍来。

　　徐澄飞右腿压定，俯身狠抡弯刀，在低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面前的打手们纷纷后仰避开，乱了阵脚。

　　身后一阵铁刀铿锵之声，谢长风双臂抵住数十把大刀，她猛喝一声，奋力一顶，刀被尽数推开，打手们被这大力顶得东倒西歪地跌下。

　　她势如猛虎，臂刃挥开一条道路，毫不拖泥带水地砍向土地婆前的肖义天。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谢长风面容狠厉，身姿犹如利剑直逼敌人，衣衫下紧绷的肌肉若隐若现。

　　刀刃的寒光在肖义天的凤眸中闪过，她立在原地，唇角轻勾，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抬。

　　谢长风看见对方的瞳仁映出一张红色的脸，她身形一顿。

　　前方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本该触到肖义天鼻头的刃尖竟好似被凭空截断，没了踪影。

　　背后传来衣帛撕裂之声，那截刃尖出现在了谢长风身后，随着她前伸臂刃的动作刺向她的后背！

　　谢长风腰腹发力，紧急收回手臂，身体一转，单膝稳稳落在地上。

　　打手们立刻拥上来，几十把大刀全部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长风姐姐！”

　　徐澄飞提刀急急上前，却在肖义天冰冷的目光下止住了脚步。

　　肖义天不慌不忙地点上第三根线香，朝土地婆恭敬地拜了三拜。

　　她接过野沟鼠递来的手绢，慢慢擦拭着手上的香灰，淡淡道：

　　“动手吧。”

　　“等等！”

　　众人齐刷刷看向出声阻止的徐澄飞。

　　徐澄飞心中已有对策，挥手一拂衣摆，跪下朝肖义天一拜，朗声道：

　　“恳请肖老板收晚辈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