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多出来的战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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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钰将地图仪拿了过来，那块三角状的黑色在屏幕上占据的位置并不大，轮廓笔直规整，确实不像自然的造物，因为四周没有任何多余的杂色，它在黄色的背景下尤为明显。
她继续放大那块图层，只看见了堆叠在一起的像素点，无法看见更多的细节，这已经是地图仪的屏幕分辨率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宋承屿道：“按照计算的比例，这个东西应该有十几米长，就算不是战舰，也达到了一个轻型战舰的体量。”
不，她觉得，那就是一个轻型战舰。
跟战舰相处了很多年，付钰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调出了这几天空间站的战舰出入记录，上面还特意标出了两个军校实训带过来的那些战舰。
没有战舰的出入记录有误。
所有执行任务的战舰都按时返回了空间站。
现在出行的战舰里，除了她驾驶的中型战舰之外，只有三个轻型战舰在执行巡航任务，还有一个重型战舰因公务被派往了另一个军区。她主动连接其他几个轻型战舰的频道，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能下去看看么？”景御道。
付钰没有什么反应，她打开了自己这个战舰与中枢的频道，报告了他们的新发现。
隔了没多久，频道里传来了空间站中枢的最终决策：“付钰，进入赤厄军区的许可令已经下达。你领头，带那三个正在巡航的战舰现在下去，察看具体情况。注意安全，如果情况有变，随时撤离。”
“我们刚刚联系了索兰军区，他们停驻在另一个空间站的舰队也会派出几个战舰，跟在你们后面。”
付钰听到中枢的最后一句指示，挑了挑眉，“收到。”
那块黑色三角所处的具体位置已经上报给了空间站中枢，在中枢里，他们对那片区域的实况观察会更加清晰。
得知位置已经投递完毕，另外几个战舰在赶来的路上，她重新拉动操纵杆，战舰调转方向，折起箭形的双翼，舰头垂直往星球表面冲去。
方位骤然变化，战舰速度暴增，迪曼重重抵在靠背上，感觉自己刚恢复了平衡的前庭又一次悬在紊乱失调的边缘。他忍住不适，说道：“这个任务，也能带我们一起去吗？”
“你们发现了这个东西，这个任务有你们一份，”付钰的语气十分平淡，“再说，你们应该也是想去的吧。”
剩下几个人都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钰笑了笑，略带着调侃道：“今天带你们来这一趟，还挺值的。”
景御道：“这种情况之前出现过吗？”
“没有，今年头一回。”
“你们针对类似这种情况的处理措施一般是什么？”
“跟现在一样，靠近察看情况，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一步对任务对象开展全面的扫描监测，了解情况，确认是否安全，再汇报上级，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付钰手上的操作一直没停，暂时不能回头，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纠正一下景御的问话模式：“还有，这位同学，不要用一副上级的口吻跟我说话。现在，我才是你们的上级，这个任务全程你们都得听我的。”
景御没有在意她的话，分析道：“假设这真的是一个战舰，现在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可能，它在最近的时间突破了你们的封管线，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自己闯进了赤厄军区。第二种可能，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那里了，一直没有被你们空间站的观测设备看到，也没有被你们巡航的战舰发现。我不熟悉你们这里的工作程序，按照你的理解，哪种可能的几率更大？”
付钰被这几个军校生搞得有点抓狂，问题接踵而至，完全不给她一点停歇的余地。她都是个普通的带教士兵了，这些事情貌似是中枢的那帮人才应该思考的问题吧。
她勉强压下怒意，想了想，回道：“照你这么说，第一种可能性大一点。”
实际上，空间站的巡航和观测次数每天都很频繁，在她看来，这两种可能的几率都十分之低。她看了一眼那个地图仪上放大的区域，非常疑惑，这个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曲面屏上可以查询到每个克沙军区战舰在外巡航的路线，那些路线会被永远留痕在集成的系统日志里。就在他们发现那个黑色三角前的十几分钟内，一个巡航的战舰才路过了那片区域，付钰清楚巡航人员的工作流程，在详细的巡视下，不应该发现不了这个异常。
难道这个东西，是在中间的二十分钟里突然出现的？
战舰的速度很快，即将触碰到星球表面稀薄至极的大气层，她嘱咐道：“要进去了，你们抓稳一点。”
战舰再次加速，飞快地穿过大气层，随即便陷入了强烈的乱流之中。
依靠着高速，他们的战舰并没有在气流中迷失，付钰盯着屏幕上被提前标记好了的红点，继续向下，朝坐标的位置驶去。
真正进入了赤厄军区，宋承屿再次对这个星球恶劣的环境产生了新的认识。
从宇宙中俯视下来看见的黄色不再静止，整片空间里，到处都是飘舞着的沙尘，薄纱一般的沙幕笼罩了所有可见的区域，自极远之处感受它们的流淌，看到的就是昏黄的轮廓。随着战舰的深入，相对作用力使得沙尘冲落在舰身上，发出一阵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
战舰逐渐接近地面时，风和沙却又小了很多。
这些现象都远远超出了宋承屿的知识范畴，好像不太符合力学的原理，但他想不太明白，索性同其他人一样，都把注意力转向那个东西上。
那个突然出现在地图仪上的东西。
他们在高空便看见了它，随后定位逐渐精准，战舰的高度持续下降，他们继续不断靠近着它。
付钰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战舰同地面的距离，不过于靠近地面，同时，她迅速观察周围的情况，上下左右，暂时没有发现异变动物的痕迹。
迪曼斩钉截铁道：“这就是战舰。”
他们从低空中俯视地面上的那个东西，已然能直接看到它露出的舰体结构，还有一些模糊的纹路。
这不是一个轻型战舰，而是一个重型战舰。
它只有极少的部分露在表面，剩下的庞大舰体埋在沙子底下，最顶部的舰舱摊开，也就是他们在地图仪上看见的近似三角的形状。
付钰立刻意识到，景御说的第二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这个战舰一直埋在沙子底下，应该还埋得挺深的，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一些条件作用下，沙子掀动，刚刚才露出了自己极少的面目。
这个战舰被埋的时间不短，经历了风沙的磨砺侵蚀，黑色的舰体表面布满了磨损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战舰的外表和型号。
陈醉喃喃道：“里面，应该不会有人吧？”
“谁知道呢？”迟寒翎盯着这个战舰，再看向付钰，“这种体量的重型战舰，我们得把它捞出来，才能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每个战舰的舰身上都刻有自己的军区标识、型号和编号，一般在侧翼和尾部的标识最为清晰，但是这些信息当下全都埋在沙子底下。付钰不确定这个战舰是否隶属于克沙军区，她尝试着连接这个陌生战舰的频道，毫无回音。
她再次联系上尾随他们而来的那些战舰，告知了他们当前的发现，并决定把这些问题扔给中枢去思考。
宋承屿突然道：“赤厄军区上，曾经有什么体型很大的动物吗？”
他能理解付钰不轻易靠近地面的顾虑。人类太久没有重新拥抱这片土地了，他们警醒着这颗星球上的各种新变化，却不敢再次靠近它，只是在星球外远远逡巡一番，偶尔进来一次也绝不会长时间停留。
巨灾之后，赤厄军区就像是一个遗留下来的仍在肿痛着的疤痕，人类只能将它静静放置在那里，远远看着，等待着它自己长时间后的愈合。
看付钰和那些士兵的样子，他们可能也不清楚，这里的环境，这里的异变动物，是否产生了新的难以预料的变化。
“有过，曾经有过一种很大的沙虫，我们以前叫它沙卓帕拉。”付钰缓缓道，“赤厄军区的生存条件很匮乏，这里的动物很难出现太大的体型，像沙卓帕拉这种沙虫，能长到大概四五节生活舱那么大，不过，这种沙虫很罕见，我们连它吃什么都不知道。”
“赤厄军区沦陷的时候，它出现过吗？”
“不确定，没有明确的目击者。所以它有没有异变，异变之后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
陈醉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道：“怎么听上去，你们对赤厄军区很不了解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他们贸然进来，会不会有些莽撞了？
“这个军区曾经经历过行星级武器的洗礼，我们驻守这颗星球之后，清理异变动物的任务从来没有停过。”付钰面无表情，解释道：“火力覆盖就能解决这些异变动物，我们没有仔细了解它们的义务。”
她的第二句话，陈醉倒是有些赞同。
不过，他们相较于廖识德那类人，还是缺乏了一种很有必要的科研精神。陈醉望向宋承屿，看见他在看光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心底不由得产生一些说不清缘由的无奈。
该说不说，这个Beta是不是有点心大了。
“你之后要是进赤厄军区了，帮我留意一下能不能找一些小型的异变动物，我带了饲养箱过来。”在宋承屿的光脑上，跳动着廖识德久违的信息，“真麻烦，我给克沙军区写了很多申请书，刚刚他们才答应我的请求。”
廖识德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助理已经进赤厄军区了，虽然他也是随行这次实训的老师之一，但他为了捎上点实验器材，费了不少劲，随后又为了收集新的异变动物样本，一直在给克沙军区的相关部门投递申请，导致到现在事情解决了，他才想起同宋承屿联络。
“好。”
廖识德的要求实际上有点出格，但宋承屿还是迅速回复了自己的导员。
他不是很清楚在沦陷军区收集异变动物样本的流程，但至少现在，看战舰里严肃的气氛，他可以暂时不用考虑这个任务。
“我们先原地不动，等其他战舰过来。”空间站中枢也没能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法，付钰没有花多长时间，就做了决定。
他们还不能靠近那个战舰，此时只有战舰附带的污染因子检测器聊胜于无，但看着上面显示出来“0%”的数据，付钰实在无语，这相当于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有。
来到这种地方，他们不能太相信机器。
迪曼有些无聊，扒在战舰侧边的舷窗边，又隔了几十分钟，他望见天际的沙幕中，隐隐出现了一两个战舰的模糊影子。
“他们来了！”他指着影子，示意给其他人看。
付钰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
那几个战舰在沙幕里看上去穿行得有些吃力，她脸色大变。
下一秒，那些战舰消失在了沙幕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多出来的战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