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到的暗恋【ABO】》高浪冬希

7、第 7 章

　　“哟，陆少爷，在我班门口等啥呢？你的白马王子？”黄黎虞从另一侧楼梯走上来，向陆云峥打招呼。

　　她身侧还站着位气质温婉沉静的年轻女士，也向陆云峥颔首微笑，声音柔和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小峥。”

　　“好久不见，琳琳姐。”陆云峥收起刚刚的心思，瞬间切换回那个彬彬有礼的模样，微微欠身，很认真地回应木琳。

　　木琳是黄黎虞家服侍多年的老管家的女儿，比他们大七八岁，是一位脾气温和Beta。

　　照理说，以她的家庭背景不足以与陆、黄两家少爷小姐如此亲近。但不同寻常的是，自小黄黎虞就是跟在木琳屁股后面长大，顺带连陆云峥也被她悉心照顾有加。因此，陆云峥一直都对她发自内心地尊敬。至于黄黎虞……

　　她跟陆云峥一样，一个未必把木琳当姐姐，一个未必把沈知乐当朋友。

　　她此时此刻除了刚刚那明显调侃意味的开场白后，就再没分给他一个眼神，满心满眼都是木琳。

　　“最近怎么样？我都没怎么听小虞提起你了。”木琳的语调很柔，关切之情自然流露。

　　她关心的话语让旁边的黄黎虞歪起嘴，她不想在木琳面前呛话，只能小声嘟囔："他有什么好提的。"

　　两人从小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嘴上说的和行动做的是两码事，木琳听到她的嘟囔，接过话茬笑道：“是是是，小峥没什么好提的，那你说的那位沈同学在哪里呀？我看看他。”

　　说曹操曹操到，“白马王子”沈知乐的身影就恰好出现在楼梯转角。

　　他带着沈母走到教室门口，“刚走一会，这么热闹？”他随即转头，贴心又自然地为自己身边的女士介绍：“妈，这两位都是我朋友，这是陆云峥，这是黄黎虞。”

　　比起见到沈母，陆云峥先闻到的是股淡淡的果香味，沈知乐身上偶尔也会有这种味道，他还以为是洗涤剂的味道，直到找寻过市面上所有的洗涤剂、洗衣液、香水都没找到，现在这个谜题迎刃而解。

　　“阿姨您好。”陆云峥不动声色地微微屈身，朝朝沈母微笑颔首。

　　“阿姨好。”黄黎虞也跟着乖巧地问好，介绍到：“这是姐。”随即又向木琳补充一句：“琳琳姐这就是沈知乐。”

　　其实黄黎虞并没有经常在木琳面前提沈知乐。

　　她本就不爱议论人长短，只是在和木琳闲暇聊天时，会不经意地飘出一两句：“在高中认识了位挺有意思的同学，姓沈。”

　　或者是傍晚路上，望着天边的夕阳或者树影，无意地说：“之前跟沈知乐放学一起走，他说的话让我想起琳琳姐你了。”

　　就这么零零星星、若有似无的几句，却意外地勾起木琳的好奇心。

　　如今沈知乐站在木琳面前。

　　眼前的少年眉眼精致却毫无攻击性，笑容干净爽朗，眼神澄澈明亮，整个人像极一颗生机勃勃的青树。光是她初次见面都觉得亲切，更何况像黄黎虞这种相处快一年的。

　　沈母跟与众人简单寒暄后，便于木琳一起进到教室准备参与家长会。黄黎虞负责带路，陆云峥跟沈知乐还在走廊上聊天。

　　“阿姨，知乐的座位在这里。”黄黎虞将沈母引至沈知乐的位置前。

　　“谢谢你，黄同学。”沈母温和地道谢。

　　黄黎虞摆摆手：“客气了阿姨，我跟知乐关系很好的，您跟琳琳姐一样喊我小虞吧。”

　　“好的，小虞。”沈母从善如流地笑着应道。

　　沈母坐在自己儿子的位置上，她指腹下意识地摩挲过冰凉光滑的课桌表面，漫不经心地翻开摊放在桌面上的书本。书页里除了笔记外还杂夹不少随手勾勒出的简笔画，她轻笑着轻点那简笔画。

　　视线不经意间抬起，她掠过前面微弯腰，跟木琳凑得极近说小话的黄黎虞，再转头看到走廊上的儿子和陆云峥，并肩倚在栏杆边不知道聊些什么，嘻嘻笑笑地又靠在一起。

　　沈母刚还萦绕在唇畔的浅笑似湖面水纹，无声无息地消失。

　　在她陪同丈夫参加的宴会上，她曾见过这两位佼佼者，也曾听过两家的故事，陆家万里挑一的培养对象，黄家如今唯一被宗族承认继承者，沈家虽不是什么普通家庭，但要和这树大根深的两家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妈？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沈知乐清朗带笑的嗓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愣神间，沈知乐从外面走进教室，正俯身凑近，好奇地打量着她和那本摊开的书。

　　“没什么。”回神的沈母摇摇头，她不想将自己的担忧告诉给儿子，“觉得这个学校怎么样？和同学们都相处得来吗？”

　　沈母旁敲侧击地问，沈知乐的脸盲症始终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细刺，她不想阻碍儿子的交友，但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欺负。

　　沈知乐没意识到母亲的话中话，他习惯性嘴角翘起，带点混不吝的少年气回应：“你儿子长这么帅，能跟谁相处不来？”

　　“是是是，瞧给你得意的。”沈母被儿子这熟悉的臭屁模样逗乐，她将书本合上，无奈地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还是不太放心，又说：“可乐，你要记住，我们家可没有什么ABO之分，不欺负别人，也不准被别人欺负。要是有一天，我知道你被欺负没还手，回到家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听到久违的小名，沈知乐的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他轻揽母亲的肩膀：“这些话你们从小到大都刻在我骨头里啦，江女士，瞎操什么心呢。”

　　教室里的家长会进程过半，陆云峥坐在位置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被阳光染成金边的梧桐树梢。平时被学生坐满的教室，此时换成一张张成熟的面孔，他在其中反而格格不入。

　　讲台上，班主任在分析此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语重心长地与台下众位家长分析日后的文理分班，甚至都讲到未来大学文理专业的优劣。有关自家孩子未来的事情，在座的家长听得全神贯注，拿起笔或手机认真写着笔记，有的甚至还在提问。

　　陆云峥只觉得那些字眼和讨论，像尖细的针尖，不遗余力地扎刺着他的耳膜乃至神经末梢。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今天或许就不该来学校。

　　嗡。

　　手机蓦地震动。转移了陆云峥的心神，他烦躁地拿起手机查看。

　　沈知乐：【出来】

　　看到沈知乐的信息，陆云峥的烦躁像被猫尾轻轻卷走。

　　他连忙朝走廊看去，只见沈知乐从后门边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视线滴溜溜地扫视后排座位，在视线交汇那刻，沈知乐嘴角骤然咧开嘴唇，嬉皮笑脸地对陆云峥做了个鬼脸，然后得意洋洋地将脑袋飞快地缩回去。

　　陆云峥轻笑，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猫着腰偷偷从后门溜出走廊。

　　刚出门口，空旷的走廊上却已不见沈知乐的身影，他环顾四周向前走去，拿出手机刚准备发消息询问，楼梯口窜出来一个人影向他扑来。

　　“哈！！”沈知乐大喊伴随身体假装要向前猛撞陆云峥，想趁机吓他一哆嗦。

　　没想到面对沈知乐的恶作剧，陆云峥稳如磐石，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染上了一丝无奈和纵容。

　　反而是将坐在后门附近的家长惊得差点跳起来，条件反射地低呼出声，这一下惊动了小半个教室，不少人纷纷好奇地扭头望向窗外。

　　沈知乐：“......”

　　陆云峥：“......”

　　两个人僵在原地，四目相对，空气凝固般尴尬。

　　沈知乐光想如何吓陆云峥，反应慢半拍才想起现在的场景，强烈的羞窘随着血色从脖颈根部向上蔓延，瞬间给他那张精致的脸蛋也染上了熟虾般的绯红。他只觉得脸颊发烫，二话不说抓起陆云峥的手转身朝楼梯口方向往下跑。

　　七月的晨光，跟随两人的身影涌进校园里的小树林，蝉鸣的喧嚣将这片绿荫更显生机勃勃。陆云峥任由自己被沈知乐攥着往里跑，恍惚间他觉得沈知乐好像能听到他的心声，他想要逃离，所以沈知乐就来带他走。

　　两人一口气跑进小树林里，沈知乐这才放开陆云峥的手，弯下腰撑着发软的膝盖大口喘气，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怎么不喊我停、停下，跑死我了。”

　　陆云峥只是静静地站着沈知乐旁边，除了气息稍微快，整个人姿态闲适得仿佛只是散了个步。

　　他无辜地眨眨眼，双手摊开：“我想看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把你抓去卖掉。”沈知乐直起身，额头间出了些细汗，他习惯性将额前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往后梳，露出洁饱满的额头以及精致的眉眼轮廓，那双原本就湿润的杏仁眼泛上生理性水光，在忽隐忽现的碎光下亮得惊人。

　　“刚刚那都没吓到你，可恶。”他还在回想教室旁失败的恶作剧，颇有些愤愤不平。

　　“卖我？”陆云峥装作惊讶，顺势两步上前 ，站定在沈知乐面前，微微侧着头看他，语气带着戏谑地卖乖：“卖哪去？我保证跟你走。”

　　“我家去不去？”沈知乐那双还未散去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锁在陆云峥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