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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上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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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职一身松,顾羡马不停蹄的就上了叔父顾靖海家。
现在大家都认为顾羡失了权,没了威胁,,他也就懒得避嫌。
说不定还以为他终于知晓厉害在四处求人呢,凉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显然,顾靖海也是其中之人。
“川儿,叔父早就说过了,让你做事莫要冲动莫要冲动,你就这点本事,偏要自视甚高,不管不顾的,现在好了,知道着急了!”
“你以为叔父帮得了你吗?你看看你得罪的是谁!得罪了多少人!叔父怎么帮你?”
顾靖海喋喋不休,越说越来气,嫌顾羡这个不成器呀!
顾羡一时扶额,叔父果然比太傅还难对付,说教这方面没当过夫子却赶超夫子。
他不准备对自己叔父弯弯绕绕,索性也就直接问了:“叔父和成王有什么瓜葛吗?”
顾靖海脸色一变,惊惶一闪而过,半晌才问:“为什么这么说?”
“赤风军的兵权到了叔父手中”顾羡说话没留余地。
听到这话,顾靖海笑了,“原来是这样”他直起腰来“我说川儿啊,你自己把兵权弄丢了,反倒过来质问我,好不可笑。”
顾羡皱了皱眉,脸色冷下来,叔父并不信任自己。
但他不该生气,他知道叔父的秉性就是如此。
就像当初父亲刚逝,自己和叔父产生分歧一样,叔父说话总是直白的难听,非要想的阴暗说的刺人。但好处就是坦率,没有小心思,所以叔父和父亲的关系能维系这么多年。
顾羡在心里叹了口气,“叔父怎会这样想,侄儿自己弄丢的兵权被罢了职,不怨任何人。至于兵权落到谁手里我都没意见。”
他向顾靖海解释:“侄儿这一问,是担心叔父。想必叔父也知道这兵权就是个烫手山芋,皇上忌惮我顾氏不说,现如今成王几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于兵权更是虎视眈眈,从我顾氏旁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顾靖海松口气,大手一挥义正言辞道:“我们顾氏百年来谁不是兢兢业业,忠君爱民的。这兵权与其被有心之人夺去,还不如拿在你我手中,省得被他人利用”
“一说道这儿我就来气,想我们顾氏为他南宫家守了多少年江山!牺牲了多少血脉!天下万民都不敢有所微辞,他南宫穆倒好怀疑来怀疑去,移这个的权罢那个的官,还——”
顾靖海瞥见顾羡顿了一下,最后忿忿骂道:“忒不知好歹!”
南宫穆可是当今圣上……顾羡没作多想只觉头疼,叔父功力真是不减当年,谁都敢骂,骂谁都难听。从前的顾靖山现在的顾羡都深受其害。
不过兵权到叔父手里,他也省的担心赤风军,不用着急想办法拿回,有了足够时间去寻找真相。
*
跑了两天顾羡算彻底闲下来,上街寻了些小玩意再悠悠返程。
不知等在家里的苏雪都担心的要死了。
只见顾羡上朝回来啥也没说第二日就又上了京都,一走就听街上在传什么刚打胜仗的将军不知因何触怒圣上被罢了官,堂堂一将军莫名被罢了官,偏偏这将军还是顾羡,你说苏雪担不担心。
等看到顾羡回来,苏雪放下心来的同时那个气呀!恨不得给顾羡两拳又估着他被罢了官也不好过,没下得去手。
好在顾羡认错态度良好,老老实实交代了情况,保证不会再犯。
苏雪看在他是事出有因且为首犯的份上勉强接受。
“可太傅在京都,我们在云城,你是不是又要随时上京啊?”苏雪听了顾羡的打算忍不住担忧道。
顾羡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但他现在被罢了官,上京还有点麻烦。
“我们搬去京都住一段时间吧!”苏雪突然道。
之前她还想过顾羡要是在京都开府自己是绝不会跟着去的,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也是真的舍不得这里。
不是长久的,她又觉得没关系了。她不想和顾羡分开,不想再一个人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等着他的消息,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生和死。
这种日子有六年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顾羡当然也想常伴苏雪身旁,但父亲之事他不可能放下不管。
“只是去住一阵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权当外出游玩一趟,可以吗可以吗?”苏雪拽着顾羡衣角左右大晃,偏偏目光切切。
顾羡从忽闪双眸中莫名看出了急怯和慌疑,灵光乍现,突然明白苏雪是刚刚又被他吓到了。那种担心焦急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他也体会过,所以苏雪就算违背本心也想要陪在他身边。
如同知道父亲受伤时的自己一样,到现在顾羡都庆幸在顾靖山失去呼吸之前陪在了他身边,至少没那么遗憾。
他无论以何种理由都拒绝不了苏雪,他听见自己用比平时更低的声音说:“那便去吧。”
“好耶!”苏雪高兴的围着顾羡转圈圈。
顾羡支手刮下苏雪挺翘的鼻头,眉头并未松展。
寻了一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苏雪同母亲告了别,带上行囊同乔装打扮过的顾羡去了京都。
他们没去顾羡平时上京都的院子,找人新买了一个。
当初顾靖山远京都是为了打消陛下的疑心,“远朝堂,心向安。”效果似乎不错。
顾羡不想打破这个平静,也早把云城视为可回之家。
刚放下行李,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吵吵闹闹的。
“诶,对,都搬进来”苏雪瞅见一帮人大柜小箱的在往里抬,旁边有人招呼着。中间一面白无须隆准秀目的小老头背着手慢腾腾的从中踱步进来,不怒自威。
“这是张太傅”顾羡在一旁提醒,“说话的是他的管事。”
“太傅这是?”顾羡走上前行礼先一步开口问,苏雪亦步亦趋,缀在后面。
“这不是为你乔迁贺礼吗”太傅说着挑起一字眉伸长脑袋去瞧躲在顾羡背后的人。
苏雪也在悄悄打量太傅,两鬓微霜却风骨峻整,瞥见对方望来,主动让出欠身打了个招呼:“太傅好。”
小老头缩回脖子乐呵呵的说:“好好好,你也好。”
苏雪以为就结束了,手刚放下,冷不丁就听见太傅支着醇厚的嗓音大声说“我这小妹多年不着家就算了,生的闺女也生疏,小妹呀,你说说你都走了还教的侄儿这般讲礼,我心怜爱得紧,顾不得你同意定是要接过来照拂的。”
简直声情并茂,说到最后尾音都颤了,苏雪内心默默拍手叫好,重新定位太傅这个人。
外面留给太傅的管事来安置,两人将太傅请进里屋。
他们刚到,不知太傅会来什么也没准备。顾羡洗了茶壶和杯子叫人买来茶叶架在炉子上煮着,苏雪就在一旁盯着他动作。
骨节分明的粗粝手指松开夹子,暗绿的茶叶窸窸落进杯里。
太傅坐在一旁,瞧着这场景什么也没说,等着茶好。
咕噜咕噜……
顾羡将头汤倒掉,重新浇上热水才递给苏雪,苏雪顺手就端在太傅面前:“太傅请用茶。”
顾羡瞟见未多言,又一手拿了一杯过来,苏雪接过其中一杯坐在另外一张小凳上双手捧着哈气。
太傅端起茶吹吹细啄了两口,顾羡在他对面坐下。
放下杯子,太傅大呼:“好茶!”
苏雪猛咂一口跟着呼:“好茶!”
顾羡一时失笑,这两人啊。茶是从隔壁买来的陈茶,水是接来烧过就算的缸水,怎算得好茶呢。
苏雪和太傅两厢对视,憋不住双双发笑。
外面忙碌的管事听见这爽朗笑声:“……”
太傅过来啥事没有,但既然上门了就没有空手的道理,太傅的礼教不允许。
不过这趟得了个闺女,不亏。
太傅对苏雪欢喜的紧,苏雪也看得上太傅这个小老头,觉得有趣的紧。
自此,苏雪正式成为顾羡和太傅之间传递消息的桥梁,名正言顺,乐意至极。
*
“太傅!太傅!那盆牡丹你哪来的啊?”
苏雪匆匆忙跑进书房,不管太傅在作甚拉上就走。
距他们上京已半月有余,苏雪安着太傅外侄儿的名号隔三差五就往太傅府上跑,早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在府上混得比谁都熟,对上太傅本人更是不客气,看上啥说一声拿上就走。
这不,又看上了一盆牡丹。
太傅被扯到牡丹跟前和苏雪面面相觑。
“怎了?”苏雪不解问。
太傅:“知道这是什么牡丹吗?”
苏雪莫名其妙:“绿蝴蝶啊?”
这么明显花苞都出来了,太傅还不认识,亏得种了这么多名贵的花。苏雪这样想,没敢说。
哪知太傅一听炸了:“绿蝴蝶!小祖宗你知道绿蝴蝶多稀珍吗!知道养护好一株绿蝴蝶多难吗!”
“你想要就要,我从哪儿给你弄来?这株还是我作陛下夫子时,陛下为了逃避课业特地从洛阳进献的贡品中抢来的,连贵妃都没捞着!”
“真是便宜你了,小气样儿!”苏雪小声腹诽。
“虽然当时陛下还不是圣上,但现在来看也是御赐之物,算了,我担心没养好被砍头。”
太傅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苏雪随即抱上另一方角落的春兰转身咧嘴笑:“绿蝴蝶不行,这株春兰总行了吧?我可问过大总管了,这可不是什么御赐之物是你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太傅没来得及作答,苏雪就大声通知:“我抱走了!多谢太傅!”
说罢转身就走。
“我的春兰啊!”太傅十分肉疼,“这丫头鬼机灵的,和那顾家小子真是要了我命!家不给你搬空!”人走了只剩空气太傅也要对着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