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邪神？》知梦鱼

11、智者

　　第四次世界大战结束，联盟成立，为新历元年，此后东西南北划区而治，联邦议会是最高行政机构，下设区级议会，保有自治权。四战几乎耗光了人类的资源，所有势力都被迫裹挟到战争的泥潭，无论对错公理，皆有血海深仇。直到最后一支极端主战势力伏诛，人类才有回头喘息的机会。
　　联盟为了修养生息，大力扶持民间各项产业，随着经济复苏，精神文明建设也逐渐遍地开花，盛世集团的前身盛世音乐社就是在那时起家的，创始团队从音乐领域逐渐扩张到演艺圈，直到成为一个娱乐界举足轻重的庞然大物，在宁市市中心拥有一片产业园，几座摩天大楼已成为地标建筑。
　　最高那栋的顶层办公室，透过落地窗几乎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可惜，夕阳西下，阴雨连绵阻碍了视线。
　　“......喂？”
　　桌上一部手机正开着免提，里面正发出少年犹豫试探的声音。
　　“你好？”
　　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人眺望着窗外的天空，像是透过暗色与雾霭凝视着哪里，低沉嗓音仿佛带着莫名的蛊惑感，“江老师您好，非常抱歉没有把您带回来，您在燕叙那边还好吗？”
　　电话那头明显发出了个疑惑的气音，但还是乖巧地低声回应：“我，我还好......你是哪位？”
　　“我是智者，”男人浅笑，语调温柔平和，“请不用担心，这通电话是受保护的，不会有第三者知道......我只是，想和您聊聊天。”
　　声音突然嘈杂了一瞬，是江幼白不小心没拿住手机，掉到了腿上，他震惊到觉得自己有点没劲震惊了，沉默了好一会，才找回思绪。
　　“智者，是，指那个污染物吗？”
　　“人类是这样为吾等命名的，吾等为神的造物，是神的奴仆，践行神的意志，”智者耐心解释，“吾主的力量会与一些人类共振同化，他们将这种荣誉称之为污染，吾等自然便被他们归结为污染物。”
　　指尖轻轻收紧，江幼白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前不久才听到过——
　　“你是，出现在我梦里那个......”
　　“江老师不用感到压力，一切以您的意愿为首......”智者知道对方其实是想问梦中的称呼问题，但祂此刻并不打算回答，轻巧抛出另一件事转移话题，“如果您想，现在是个摆脱特殊调查局的好机会，因为燕叙其实是去执行一个特殊的计划了，短时间很难回来。”
　　等一下，江幼白听着听着，心里突然生出些许荒谬感，他好端端当了整整十九年普通人，什么奇怪的事都没经历过，然后短短几天，先是在自己家被打晕掳走，接着世界观被哐哐刷新，连杜哥都似乎有了新身份，官方扣下他就算了，怎么反派也跟着凑热闹？
　　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说明，江幼白，他可能真的有点问题，无论是好是坏。
　　“我为什么要走......你是不是想说我跟你是一伙的？”越说江幼白越觉得莫名烦躁，有股气不顺，哽得他眼眶都有点发红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不想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他们要我牺牲，那我就牺牲，我至少还是个清白的人......”
　　说不下去了，也不想听对面再说什么，索性掐断通话，把手机丢到一边，他随意拎着几件衣服去了浴室，凭身体本能洗漱完便窝在床上不动弹。

　　夜幕中，猩红的灯光若隐若现，直升机的螺旋桨搅碎云层，天地空荡，只回响着钢铁巨兽的轰鸣声。
　　铁门被一把拉开，高空的狂风伺机灌入，却无法撼动门内之人分毫，燕叙一身黑色战斗服，半蹲在门口，颦眉凝视不远处的云团，目光冷酷，杀气四溢。
　　他身后站着个同样穿着的男人，一手紧紧扶着门框，一手倒提着把狙击枪，拿枪柄碰了碰燕叙的背，感慨道：“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哎，听说行动推迟是你那边有智者的动静？”
　　“嗯，”燕叙按了下耳机，将话筒关掉，轻声回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胡谦......这次行动可能不会顺利。”
　　胡谦挑眉，同样关掉话筒，压低声音：“智者在我们这有卧底的事儿，是真的？”
　　“智者的身影在历史上总是若隐若现，可十年前神降之后，祂低调得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尤其是在那则预言出现后，祂仍然没有丝毫露面的意思，祂在等什么？”
　　“唉——”胡谦长长叹了口气，对着外边扬了扬下巴，“这事儿让你老师操心去吧......咱们就负责杀穿就行，先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弄死，早看祂不顺眼了，害得老子出门都只能坐火车，奶奶的。”
　　频道重新接入，燕叙不再多说什么，如虎入林，率先跳下直升机，胡谦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