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行》被情所伤太深

4、灭王家

　　醉花楼外的队伍浩浩荡荡，近百人踩着青石板路向城北行去——大半是手持刀盾的凡人士兵，甲胄上还沾着尘土，只有为首三十余人周身萦绕着微弱灵气，毕竟是二级修真国，灵气稀薄得可怜，族中争斗从离不开凡人的力量。

　　街上行人见了这阵仗，议论声顿时炸了锅：没见过汤肆杀王强的人，扯着嗓子问“这是要去抄谁家”；那些亲眼见过黑衣青年一枪毙敌的，脸色骤变，忙拽着家人往屋里躲——谁都知道，青虎城的天，要变了。

　　队伍刚行至城中广场，迎面就撞上另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王刚，玄色王家族袍下摆翻飞，身后跟着百来号族人，个个握着兵器，杀气腾腾地堵在路中——显然是得了消息，来寻仇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凝了冰。

　　汤肆往前踏出一步，寒龙枪在掌心转了个圈，枪尖擦过地面溅起火星，眼底杀意几乎要溢出来：“王刚，别来无恙？你杀我兄长时，可还记得汤家还有我这漏网之鱼？”

　　“你？”王刚眯眼打量片刻，突然仰头狂笑，笑声震得周围凡人士兵脸色发白，“原来是汤家那没被斩草除根的孽障！杀了我儿王强，今日我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话音未落，筑基一重的威压骤然炸开！王刚手中长剑“嗡”地出鞘，寒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劈汤肆面门。汤肆横枪去挡，“铛”的一声巨响，枪身被震得嗡嗡作响，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广场的石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杀！”

　　两边人马瞬间混战在一起。易冷持短剑直刺王家修士，何润挥着铁尺格挡，凡人士兵也举着刀盾对冲，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填满了广场。

　　汤肆半跪在地上，指节攥得发白，抹掉嘴角的血渍，缓缓站起身。他望着王刚嚣张的背影，低声自嘲：“筑基和凝气，果然是云泥之别。”可下一秒，他眼中的不甘化作冷厉，寒龙枪在掌心轻颤，“但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狂妄！”王刚杀退两名易家族人，转身又是一剑斩来，剑气带着筑基修士的灵力，几乎要将空气撕裂。

　　汤肆却没再躲闪。他缓缓举起寒龙枪，及腰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漆黑的眼眸也翻成了霜白，一股磅礴的兽神气息骤然从体内爆发——那气息凶悍、凛冽，竟丝毫不弱于筑基二层！

　　“神！显！”

　　两个字落音时，不过两秒。汤肆猛地挺□□出，枪尖裹着雪白的灵气，像一道闪电直逼王刚。

　　王刚瞳孔骤缩，这才反应过来要挡，可仓促间凝聚的灵力盾根本不够看——“噗嗤”一声，寒龙枪直接刺穿盾面，狠狠扎进他的左肩！王刚吃痛，整个人被枪力带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族袍。

　　他踉跄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恐惧：“你明明只有凝气巅峰！为何能爆发出筑基二层的实力？你用了什么邪术！”

　　“无知。”汤肆语气淡漠，持枪一步步逼近。

　　“灭！”

　　又是一枪，快得只剩残影。王刚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头颅便滚落在地，双目圆睁，至死都没明白自己为何会输。

　　汤肆收枪，雪白的头发和眼眸瞬间恢复原状，兽神气息也消散无踪。他微微蹙眉，指尖还残留着灵力透支的虚软——刚才“神显”只撑了十五息，已是极限。

　　“还是太弱了。”他低声自语。

　　脑海里突然响起汤敖的声音：“很不错了。我当年凝气期用‘神显’，撑死了也就五息，实力暴涨也没你这么夸张，别不知足。”

　　汤肆扯了扯嘴角，只当是长辈的安慰，却没看见虚空中，汤敖的虚影正欣慰地笑着。

　　王刚一死，战局瞬间倒向汤肆这边。王家大长老王守本被易冷等人缠住，汤肆调息片刻后加入战局，一枪就刺穿了他的心脏。剩下的王家族人没了主心骨，要么战死，要么跪地求饶。

　　一个时辰后，广场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王家剩余的老弱妇孺，被易家士兵押着赶出了青虎城。
　　醉花楼雅间的窗开着，风卷着楼下的市井声进来，混着杯中碧螺春的清香，倒有几分战后难得的闲适。汤肆盘膝坐在桌边，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淡淡落在窗外；对面的易峰却没这份闲心，手里捏着个点心，坐得笔直。

　　“肆哥，我爹跟木、何两家的族长都商量过了。”易峰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虽说汤家只剩你一人，但青虎城这摊子，没人比你更适合扛——你能一枪斩王刚，就能带我们熬过灵气稀薄的日子，走向兴盛。你就应下城主之位吧？”

　　汤肆抬眸，指尖轻轻叩了下桌面，只缓缓摇了摇头：“不了，我明日便会离开青虎城。”

　　“离开？”易峰手里的点心“啪”地掉在碟子里，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好好的为何要走？你刚帮我们赶跑王家，正是该安稳的时候啊！”

　　“安稳留不住人，也练不出实力。”汤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要去修仙宗门——只有那里才有足够的资源，能让我变得更强。”

　　他这话里的底气，藏着一个月前的渊源。

　　彼时王家刚被赶出城的当晚，汤肆便入了白虎玉。玉内自成一方小天地，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汤敖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盏灵茶，见他进来便招手：“这几日你忙着处理城务，也该休整了。但休整完，我们就得走。”

　　“为何？”汤肆坐下，不解地问。

　　“这里毕竟是二级修真国，灵气稀薄得可怜。”汤敖捻了捻胡须，语气带着远见，“你想突破筑基，留在这就是浪费时间。况且白虎玉里的灵气，这些年被你用来疗伤、修炼，也剩得不多了。”

　　“那我们去哪？”

　　“去丘虎国。”汤敖笑道，“离赤虎国最近的，是三级修真国里最强的丘虎国。国主秦丘是化神期修士，当年我还见过几面，性子随和，不会为难你。那里的修仙宗门，对你现在的修为刚好合适——既能得资源，也不会因境界太低被轻视。”

　　汤肆点头：“全听先祖安排。”

　　“你这肆小子，倒省心。”汤敖笑了笑，话锋一转又叮嘱，“这几日抓紧修炼，争取离开前突破筑基。别担心白虎玉，这是我当年在宇宙深处寻的宝贝，不仅里面时间流速是外界三倍，还能自动吸天地灵气补充，耗空了也能恢复。”

　　汤肆记在心里，此后几日便在玉内闭关。三日前的深夜，玉内灵气骤聚，他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终于冲破凝气到筑基的屏障——筑基一重的气息散开时，连汤敖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雅间里，易峰听完汤肆的打算，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眼神亮得惊人：“肆哥，我想跟你一起走！”

　　汤肆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易峰修为尚浅，修仙路又艰险，他不想带个半大孩子冒险。

　　见他不应，易峰急了，往前挪了挪凳子，声音带着恳求：“我知道我修为低，但前些日子我姐帮我引了气，已经到凝气一重了！我能修行，不会拖你后腿的！”见汤肆还是沉默，他心一横，“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地面：“求你了肆哥！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青虎城，我也想变强，想看看外面的修真世界！”

　　汤肆看着他紧绷的后背，眉头微蹙——那模样，像极了当年一心想变强、护着族人的自己。终究是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起：“明日卯时，北城门口见。别迟到，也别带太多东西。”

　　易峰瞬间笑开了，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嘿嘿道：“就知道肆哥最好！我这就回去收拾，明日准不晚！”话音刚落，人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连落在桌上的点心都忘了拿。

　　汤肆看着空了的对面座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向窗外——明日之后，青虎城的平静便成了过往，他的路，要往更辽阔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