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红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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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应桁在思考什么，不过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任务的林予溯也懒得再呆下去了。
“走了哈，明天见。”林予溯摆摆手，在得到应桁的点头回应后一副精疲力竭模样地朝门挪去。
走出门后，林予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那种伪装出来的虚弱和惊恐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不经心和无奈。
“演戏果然比实战累多了。”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终端，确认应桁的信号还在馆内后，熟练地消失在了通往北区废弃楼的小道阴影里。
几分钟后，地下二层。
林予溯把自己扔进椅子里，熟练地敲击键盘，面前的几块屏幕同时亮起。
【警报：监测到第三星域边境雷达系统即将过载……判定为人为诱导的误射程序。】
这种诱导程序一旦运行成功，伊瑟尔的边境防卫炮就会对梵塔联邦的巡逻舰进行误射。虽然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但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期，足以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林予溯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精准地切入了对方的底层逻辑，悄无声息地修改了那个诱导程序的参数。
几秒钟后，警报解除。
还没等他喘口气，左侧屏幕又是一闪。
【监测到梵塔联邦第7隐形运输队正在偏离航线……疑似携带违禁重工组件靠近中立区。】
“这帮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大半夜的都不睡觉是吧。”
林予溯低声吐槽了一句，指尖再次骤然敲击，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他直接黑进了运输队的导航系统，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目的地坐标从战略要地改成了一颗荒无人烟的垃圾处理星。
“去那倒垃圾吧，不用谢。”
处理完这两个大麻烦，林予溯并没有停下。虽然最近新闻上还在粉饰太平，但在暗网的情报交易所里，关于“战争物资”的悬赏价格已经翻了三倍。
他熟练地绕过几道军用级的防火墙，在一个加密频道里截获了一段并未完全擦除的通讯波段。
【……“清道夫”计划已启动……目标区域：伊瑟尔边境……预计三个月后……】
只有短短几秒的残片，却让林予溯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三个月么……”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编写了一个覆盖程序，将自己来访的所有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摸出一管没喝完的杨枝甘露，叼在嘴里晃了晃，眼底的冷光逐渐隐去，又变回了那个懒散的模样。
……
第二天清晨。
林予溯叼着片面包，混在人群里晃晃悠悠地往教学楼走。
昨天折腾到太晚，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困。正打着哈欠，旁边突然多了一个影子，挡住了早晨略微刺眼的阳光。
“早。”
应桁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制服，手里依旧提着那个熟悉的银白色恒温盒。
林予溯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早啊。怎么，这是给我的爱心早餐？”
应桁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腿，甚至伸出手，用食指关节轻轻敲击了一下林予溯的膝盖。
“喂！干嘛？”林予溯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
“膝跳反应正常，步态平稳。”应桁收回手，语气平淡，“看来昨晚的高强度模拟并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损伤。”
“那是我恢复能力强。”林予溯顺手拿过他手里的盒子，熟练地拿出一管特调杨枝甘露插上吸管，“不过心理创伤还是有的，需要这玩意儿补补。”
应桁没理会他的胡扯，转身往阶梯教室走：“今天的理论课是《架构伦理与应用》，费尔曼教授的课。建议你不要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两人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不约而同地占据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费尔曼教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讲起课来抑扬顿挫，充满了学院派特有的傲慢与激情。随着他按下按钮，全息投影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宇宙背景，上面密密麻麻地停泊着数万艘星际战舰。
“在现代战争架构学中，没有什么比十二年前的‘红莲盛宴’，更具备暴力美学的冲击力了。”
听到这个名字，正在低头吸溜杨枝甘露的林予溯，咬着吸管的牙齿猛地磕了一下。
“那是梵塔最精锐的‘不朽者’奇袭舰队，整整五万艘重型战舰，五十万名顶尖士兵。”
全息画面中，那庞大的舰队阵列遮天蔽日，引擎的蓝光汇聚成海，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然而，还是我们赢了。”教授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因为一位天才架构师。”
画面中，没有前奏，没有预警，甚至没有交火，在0.1秒的时间里，五万艘战舰的聚变核心瞬间同时失去了磁场束缚。
轰——
漆黑的宇宙中，瞬间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红莲。五万个微型太阳在同一瞬间爆发，五十万名士兵，连一声惨叫、一个念头都来不及产生，就在这数亿度的高温中直接气化。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舰队，眨眼之间变成了宇宙中一团正在扩散的、绚烂滚烫的高能粒子云。
教授指着屏幕上那朵正在缓缓消散的红莲，语气狂热：“那位架构师甚至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他只是远远地敲了敲键盘，一场完美的战役就此产生。”
“太……太壮观了。” “0.1秒解决战斗？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清除数据！” “这就是暴力美学吗？把毁灭浓缩在一个瞬间……”
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突然举起了手，语气激动：“教授，我认为这位架构师简直是神！这种对数据流的微操，不仅是战术，更是艺术！”
周围响起了不少附和声，学员们看着屏幕上绚丽的红莲，眼中满是崇拜。
教授赞许地点头：“没错，这位同学说得很好。有人谴责这是屠杀，但在那个时刻，这是能结束战争的最优解。虽然我们至今不知道这位天才架构师是谁，但他向我们证明，绝对的理性，才是战术的最高境界。”
角落里，林予溯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杨枝甘露。
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死死地扣住了膝盖。屏幕上那刺眼的蓝光不断闪烁，映在他惨白如纸的侧脸上。
林予溯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嘴唇迅速褪色，胃里那股香甜的芒果味似乎在翻涌，变成了难以忍受的酸涩。
他咬紧了牙关，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僵硬状态，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某种巨大的生理性恶心。
“啪”的一声轻响。
一本厚重的书突然立在了他的面前，那本书挡住了全息屏幕上那刺眼的蓝光，在他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林予溯有些僵硬地侧过头。
应桁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那双深灰色的机械瞳孔直直地看着林予溯，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
“你的体温在急剧下降，瞳孔收缩异常，心率紊乱。”应桁抬起另一只手，借着书本的遮挡，轻轻扣住了林予溯还在颤抖的手腕。
指尖下的脉搏快得惊人，乱得毫无章法。应桁看着林予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镜片后的数据流飞速检索，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他不明白。
为什么面对一场被定义为完美胜利的战役，这个E级架构师会表现出这种生理反应，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低血糖？”应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虽然数据告诉他并不是。
林予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垂下眼帘，抽回自己的手顺势趴在了桌子上。
“……嗯，低血糖。”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破课讲得还没你讲的有意思，我想睡会儿。”
应桁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讲台上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教授，镜片后的数据流冷冷地闪动了一下。
随后，他在终端上写下了一行字，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记录：针对“红莲盛宴”战例，观察对象出现严重非典型生理排斥。】
【疑问：一场架构层面的绝对胜利，为何会引发恐惧反应？逻辑链条缺失，待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红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