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长公主与女将军的双生花》左脑大战右脑

5、暗送铠甲

　　暗风卷过青柏轩重檐时，新铸的冷涧铠第七十二片钢甲刚浸足了双雪池寒泉。我用赤铁矿砂裹了三层南诏乌蚕丝细细揉捻成的蝉翼鳞，甲缝渗出的血桐花露正与伽兰佛像掌纹严丝密缝。犀角笔描至右肩饕餮吞天纹的最后一根云雷纹时，窗外惊鸟掀碎的落叶恰坠在玉玦打磨机括第二十四道斜割线未结的痂痕上。
　　"玄甲阁要的铁梨木模子掺了云水榭的白藓纹？"当第七夜子时更漏滴碎冰纹盏贮的赤蛇脂，千尺台深处爆响的精钢捶打声里突然咬断了两支素火旗兵丁指节骨。镇疆图囊括的火药仓新布线图在锻造坊三十六转悬辊压至三分温时，铁鳞阁的眼线分明将密匣中碎成蛛网的白泽角透光铜鉴转成了凉州驿站倒灌风沙的青蛟尾状。
　　伽蓝玉髓砂淬过的九转锁襟片嵌入麒麟首造型那日，青鸟掠过七星台的信筒陡然抖落十三支半透明的蝉翼铁针。匠丞被绞轮咬碎的红指甲渣尚粘在三焦掌位图暗扣下蜿蜒的红朱砂经络交汇处，我挑开的鸾纹护膝雕镂已与十年前未揭破的沙棘岭伏兵残卷里藏着的密文齿合如天枢轮柄转千回的刻度严丝合缝。
　　卯正二刻雾垂朱雀道三箭地的刹那，玄驹快马喷出腥膻热气穿透九十六个刁斗明关。那筒装在内裹金鳞狻猊纹重匣的轻铠已淌着东市街角的霜风滚进西凉军左旋帐帘内压满碎狼牙渣的主将沙盘边缘豁口。监送的北衙紫绶郎被二十八个连环暗标逼得吐净腹内经略司水文图抄本的内容也未发现，赤焰蛇油膏熔着九道玄天罡数密封的甲内暗格早融进龙须扣微渺金蝉震翅声里刻得极精巧的三界通途符。
　　戍时北斗第二星偏离沙漏刻度三指的间隙，八千里加急奏雪崩夜惊马的啼啸掀翻玄铁辔时，紫宸军那柄卷着赤硝磺药石气息的梅花信反抄道射破我案前半开未合的多宝阁铜浮蛟吞云雕扉门的瞬间，伽蓝暗纹里爆开的铜莲花已吐出顾晏清单字血篆纹：寒酥未化时节锻造阁送雪狐筋脉裹钢钉入骨的"不习新制甲胄"封匣返函。
　　护心镜残留鹰爪刃痕浸出浓血状的西域血胶汁，割破包裹黄绫显出三十三重冰裂纹里的半株白蒺藜。我揉进青髓甲液描画的鎏金菩提花纹背面暴起二十四条断筋符却意外映出镇戎司左帐副将吞碳刑余纹错落如阴兵的秘形布局线。青金砂混白露的指痕掠过玉兰浮雕金兽头镇甲坠时骤明，女将军惯用佩刀第七回削断青鬃烈驹额心红缨穗遗留的折杀弯度原来与新战铠九子连环结分星命格的错痕相合如北邙三十三悬谷分疆剑影。
　　虎夔口舌含着的十二珠玉珩吊坠突然染成月虹吞饮龙泉雨的颜色——这竟是九岁生辰收到灵宝阁供奉那晚溺死于南漪湖的马倌死前抓过金蚕笼边沿染发的玄苔尸泥光泽。"龙牙卫连这细枝都能掐断七寸..."冰泉润过甲缘透入十层楮皮纤维的震动刚将寒魄传及雕梅纹袖剑暗器匣内的玄蛇铁菱，西北偏殿突震开的铁链绞石磨沉火雷音已碾碎二十四层罗绢筛过的金钒铁灰余悸尚存的新血。
　　丑时漏断后檐第三十六重竹篾帘突然卷刃飞血钉落八星妖尸骨残片时节，司礼监那双阴晴脸捧着紫薇盘穿廊惊落三盏莲纹酥油灯，照见我以鹿血砂在伽蓝袈裟料背绘的罗刹鬼吞北斗七星图——墨中透出的双脊吊睛火炎纹与三日前被铁器绞碎的东胡使者暗牌阴面蚀刻的十八恶刹入冥泉画像严丝无缝卡合。
　　"这般费料。"镇疆营急使踩断七星台顶青蛇的脊柱第七节发出木裂玉碎音传入青鸾纹琉璃耳珰时，我抚着冰裂麒麟甲新淬炼的水波纹嗤笑。当女官翻检夹衣绣银襕时第三截紫茸翎突然化成北庭都护府暗房密炼千藤枯骨的灰紫色，雕栏拐角骤移来验看红髓宝石含铜率的南掌宫令已被金蜂纹暗线刺通咽喉流干七星连横棋局的解杀章残谱里蕴含的赤符图谋毒液。
　　五更鸡冻作琉璃宫灯第二十五轮爆炸出的琉璃碎鳞时，退回来的青木漆纹军铠箱暗格爆开的二十八束光突然在御药库穹顶折射北斗逆行南星的天盘反格盘纹。我错开四象阁藏北域沙场的两幅千佛盗宝图残卷，忽见到密锻轻甲胸口玉连环解制新纹刻的那半枚虎纹符齿状凹陷竟能与先帝暗托在护国禅寺玄妙密匣的解压七星勺背纹理互合如朱雀展玄光羽落黄裳祭坛时的九紫归云盘。
　　紫衣台九枚独活针浸出的鬼臼毒突然泛起新铠护腕浮凸的天寿暗符九连环里融刻未出的青磷冷焰光——甲带缝隙沾着的北邙沙雪融化时腥涩触感如吞千刃斩透的玄天冰蛟未泄尽的逆寒龙息，倒教我忆起含光门暴动前送往前线的五百具尸棺新漆铜印漏夜翻烙的九阴反煞八卦裂纹如佛骨暴弃在野渡荒崖被十万鬼魄啃噬的模样。
　　藏甲龙鳞扣豁开的蛇行痕自第八枚天光泛青处浸出一片符咒式样的青铜残券，与我前夜让太府寺丞烧化的三箧礼部调任书残留的镇山河朱印余烬恰好合围作当年漠南战场倒戈案的卷轴封签暗角图缺失的七分兵家生克脉髓。
　　暮色浓至青檀台瓦兽吐露紫砂沫时，冰棱穿透金绣龙纹甲回锋的杀痕突然划破四十四段松香墨色。铁鳞监的细作捏碎藏甲第九环血珊瑚珠惊现玄玉芯内部被蚀成阴阳倒生莲台状的八瓣铜花时，宫道转钟突然爆鸣三十响，仿佛七个月前破开突厥围城急脚旋归令的回音——甲片龙形阴刻的暗路里豁然蜷缩着一张用狼鬃编绘的四象解连环图谱，末尾的银蛛垂青丝印记恍若初见她在雁翼岗折断十二道伏魔杵劈开混沌暗界时残留的天尊降魔裂地痕。
　　红鸾凤帕绞缠新铠铜纽未尽的猩血沫映出七色光的弹指，寒砚残朱凝出几形符样的火凤重生云突然咬穿十二层银叶铁莲护罩反掀三甲护背残留七次旧伤的隐雷击裂纹印，刺眼的仿佛十二月初三白虹贯日般剖开女将军右颈脉三寸处未曾显现的红砂噬魂咒第四环命劫宿印光点。卯末的破阵风横扫过护腕金蚕蛊残留的玄霜气息，忽教我从箱笼底裂成冰碴子的鎏金纹路里望见断刃上赤蚁般的星象图纹竟吻合上月暴雨蚀穿的玉屏门暗棋窟泄走的大衍卦象变格的第八煞结缘局。
　　"玄冰刃折腰的月相果然落在春分卯戌..."我蘸犀皮护套边缘渗透的赤鸩粉在返甲纹样背脊最隐秘凹陷处勾出五丈红渠下暗埋的铁链缠妖局缺失的二更击鸣符印模样，指节抵着四象柱的赤狐暗目陡然在青烛火中瞧见新铸护臂夹金卷里浮出三分熟悉——原是十年前未央宫事变之夜镇守在玄武台的十二精钢戟最后三柄折进玉衡宫瓦砾底抽回的逆刺雪锋纹。
　　更敲丑时雨垂三尺青，檐溜穿透朱甍惊见铁精铠甲新沾回鹘祭司血符的异光突然连结成八门夺命术倒悬的天蓬破军式杀局里第七阙阴煞入命破宫门星轨图像纹，我抚摸着锁扣处蛇毒侵染呈青丝游刃状的龙腾鳞图陡然嗤笑：
　　"哪里是嫌弃新铠——这甲衣九弯八绕的解密机关里埋的玄戈重阵布置图暗纹，竟教骁狼骑三载死咬未得的西域二十四绿洲屯兵点显形五分，到底是怕自己陷进去折了利爪子。"
　　将青玉镂空甲重新缠入寒潭蛟茧封藏七重罗刹经密轮的瞬息，我抽过五鬼抬轿符在掌心搓出三千青焰烧透的赤玉髓粉末，望着密绘着青蚨返魂局纹样的红符帛在空中碎成双凤引魔尊吞日月环——
　　甲缝金线崩的细碎响声里沁出丝血样暗符。伽兰经里的七言断句在玉扣夹道处突然凸印，那被白矾调珠露泡成阴刻的回字形纹正是五岁初次破译天煞军调令时辰漏走板的异域秘典的变体图，教我知道这番往返不过是要引出军营底层藏着的龙骨机括新军情动向。
　　密锻铠甲褪壳后的第七个夜晚，十二幅染血黄表覆在青蚕茧衣中的护身符经终现出玄机。撕开四重天丝金漆封印的表皮下抖落半片伽兰舍利链上经年未解的青铜铭文碎片——正是解甲篇中需要两朝真传血脉同启的双鱼封龙扣。
　　雨漏未滴破铜壶下嵌的朱雀骨血丹砂线时刻，女将军回返营帐内暴击沙磐扬起的雪屑穿透十六道赤绸障时忽滞作凝华星辰的形状，与我用伽楠笔在金丝桐上推演的十二都天门阵错落对应。
　　我将重锻的血蚕铁铸成的薄鳞铠压入四道寒冰密窖第十二宫位，转身却令监正司呈上六百匠户赤足踩过的紫青泥胚煅出八百枚青莲纹钢蒺——符扣处的七星归位裂隙已在暮色沉渊中吸饱顾家调军符半数印砂光的气息，迟早要崩开那人战靴底压制的北邙鬼工残棋第五纵列的铜车马轮辙轨迹。
　　青鸟传令坠断第十根赤铜锁时夜光转白，从镇东塔飞出的猎隼双眼中倒影出北郊密林三千木甲机关翻卷如狼虎，铁箭簇里透出的是我命人秘密埋在第四批改进甲夹层里的西域红莲花火药芯燃素焦黑色。
　　天玄地裂在寒潭惊裂七十二玄霜时刻，暗箱深处新锻鎏鹊双色玉的护腕内侧银花篆陡然咬破第三道月光霜，现出伏延十载的局之暗线。
　　我吹散赤蝉羽护符浮层飘出的碎磷光点轻笑出声。
　　此刻顾晏清必正在挑碎钢甲机关第七环莲花钉，看她拆解时被血蚕丝缚住金刀的异色天知道是否会想起——这轻甲的织法原是参考当年雁翎关劫走那八百游枭未及时焚烧的解甲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