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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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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
纪迟深的目光落在夏希尔的脸上,Omega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唇色因为夜里的寒意而显得浅淡,却莫名让人想要触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握着夏希尔手腕的力道有些重了。
Alpha的指节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没有完全放开。
“夏希尔。”他低声唤他的名字,嗓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Omega的指尖轻轻颤了颤,却没有退缩。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我知道。”
壁炉的余烬“啪”地爆出一星火花,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纪迟深凝视着他,眸色深沉如夜。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夏希尔的脸颊,触感温热而柔软。Omega的呼吸微微一滞,没躲开。
“你的信息素……”纪迟深低声道,“比平时更浓了。”
夏希尔的耳尖微微泛红,却仍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是您。”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某个紧锁的闸门。
纪迟深忽然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两人的呼吸交错,蔷薇的甜香与Alpha冷冽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像是冰与火的碰撞。
“给你一次机会。”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推开我。”
夏希尔没有动。
下一秒,纪迟深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酒精的灼热和Alpha的侵略性,几乎让夏希尔腿软。他下意识抓住纪迟深的衣襟,指尖微微颤颤发抖,却被他搂得更紧。
壁炉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余温。而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纪迟深稍稍退开,拇指轻轻擦过夏希尔泛红的唇角,声音低哑:“去睡觉吧。”
夏希尔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纪迟深会在最后关头停下。他的呼吸明显还有些不稳,唇上残留的温度让他下意识抿了抿嘴。
“先生……”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纪迟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他松开扣在夏希尔后颈的手,转而轻轻抚过他的发梢。
“不行,”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不是现在。”
夏希尔注意到他眉间又浮现出那道熟悉的褶皱,那是纪迟深在极力压抑情绪。Omega敏锐地察觉到,Alpha此刻的状态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
“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夏希尔试探性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纪迟深的衣袖。
壁炉的最后干柴火星也熄灭了,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光。纪迟深沉默了片刻,突然将夏希尔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没什么,”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罕见的疲惫,“让我……就这样待一会。”
夏希尔安静地靠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到Alpha有力的心跳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环住了纪迟深的腰。
“您不需要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他轻声说,“我可以和您一起分担的。”
纪迟深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两人就这样站在黑暗的客厅里,窗外是无声飘落的雪,屋内是彼此交缠的呼吸。
过了许久,纪迟深才松开手。他轻轻拍了拍夏希尔的后背:“去睡吧……”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夏希尔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晚安,先生。”Omega的声音柔软却坚定,“我就在家里,随时等您。”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那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
纪迟深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觉地碰了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他望向窗外,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但心底那股盘旋多日的寒意,却奇迹般地消散了些许。
他站在窗前,窗外纷飞的大雪将整个世界都染成苍茫的白色,却掩不住脑海中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过了。
自从发现那张诡异的童年照片,自从确认军籍编号被泄露,自从意识到厄里斯实验室可能藏着更可怕的真相,他的世界就像这冬夜一般冰冷刺骨。
但此刻,胸腔里却涌动着一股陌生的暖意。
“这就是Omega吗……”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空荡的客厅里。内心深处还意犹未尽,他有些后悔让夏希尔上去了。
指尖明显残留着夏希尔发丝的触感,鼻间似乎也还萦绕着那股甜暖的蔷薇香。
楼上传来轻微的响动,纪迟深抬头望向楼梯方向。
军人的本能让他想要推开这种柔软的情绪,但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迈出了脚步。
当他推开卧室门时,看见夏希尔正靠在床头,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紫色的瞳孔里还带着未散的担忧。
“先生……”
纪迟深走到床边,在Omega惊讶的目光中俯身,将人整个拥入怀中。夏希尔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柔软下来,温顺地靠在他胸前。
“别说话。”纪迟深低声道,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发丝,紧紧地搂着面前的人,“我想抱会。”
窗外,雪落无声。
纪迟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经透进朦胧的晨光。雪停了,公馆的院子被新雪覆盖,显得格外安静。夏希尔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均匀而绵长,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轻轻抽出手臂,Omega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往他刚才躺过的位置蹭了蹭。纪迟深站在床边看了片刻,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仔细掖好被角。
床头柜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纪迟深迅速拿起,瞥了眼仍在熟睡的夏希尔,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说。”他压低声音。
“上校,潭羽骞醒了。”肖驰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他说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纪迟深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卧室方向:“我马上到。”
挂断通讯,他回到卧室,站在床边静静看着熟睡中的Omega。夏希尔的睡颜毫无防备,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美梦,看起来毛绒乖巧的。
纪迟深俯身,在Omega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这个动作如此自然,连他自己都怔了一瞬。难道酒精的作用还在?
“等我回来。”他低声说,尽管知道夏希尔听不见。
军靴踩在新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纪迟深拉开车门时,最后回头看了眼公馆二楼的窗户。
引擎发动,越野车碾过积雪缓缓驶离。公馆在晨光中渐渐远去,而纪迟深不知道的是,二楼的窗帘后,夏希尔正静静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抚过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温度的地方。
……
“到底怎么回事?”纪迟深坐在邱霖的床头前的椅子上,盯着他。
“老师联系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赶到旧医院。但……”潭羽骞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有些犹豫望着面前的Alpha,不知道该不该全盘托出,“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老师已经……死了。”
嗯……周围传出一片寂静。
“那芯片是怎么回事?”肖驰把从他体内取出来的芯片递到他面前。
“我被Veil挟持之后,他强制将这枚‘芯片’塞到我的体内,可我全程不知情……因为没有任何感觉……”潭羽骞睫毛重重垂打下,半刻也没有见他抬起头来。
“林教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盯上的。”纪迟深急忙赶来,只听到了些废话,他有些急躁,半晌不到,让本就寒冷的室温,更加雪上加霜。
潭羽骞这才怔怔抬起头来,他的唇角颤抖着,“老师他……知道厄里斯实验室的秘密。”
“你也知道?”
“老师有跟我谈起过,但没让我说出去。”
纪迟深的瞳孔猛然收缩,他下意识俯着身子向前倾,单手撑在医疗室的床把护栏上,愈发寒冷的气息飘向潭羽骞,他不自觉向后撑了下。
“什么秘密?”纪迟深的声音冰寒而冷漠。
“如果我知道的是真的……那么,厄里斯实验室,做的可能不是腺体改造。”
“不是?”纪迟深疑惑皱了下眉头,“你还知道什么?”
“老师说,他们在制造……完美的Alpha武器。”邱霖有些不自信。
医疗室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凝固,像北极那般冰寒,嘴像被冻住似的,半天抵不出一个字。
“有证据吗?”
“没有。老师只是口头跟我聊过……”
潭羽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无神,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纪迟深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你先休息吧。”
“谢谢上校。”
“想到什么再第一时间通知我。”他只留下一道背影,空气残留着他的信息素拖影,经过的地方,都悄悄结起了冰花,他的易感期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