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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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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时清抱着酒出来时,陈三九已经把蛋糕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拆开了包装盒摆在茶几上。
许时清订的蛋糕夹心有火龙果、芒果两种水果,混合着马蹄爆爆珠,入口即化的动物奶油之上是巧克力做成的城堡。
看到蛋糕的样子,陈三九的眼睛又亮起来。他指着蛋糕之上的城堡问许时清:“这个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这是巧克力做的,不过先等一下。”
陈三九不知道蛋糕的包装上绑着的盒子里面是蜡烛跟一次性餐具,他还从厨房拿了碗筷。
许时清翻出自己专门买的“1”“8”的数字蜡烛,在陈三九的注视下将它们插到“城堡”前空着的奶油上,然后告诉陈三九:“小九,我等会儿点燃蜡烛就去关灯,然后你可以闭上眼睛许愿,等我唱完生日歌,你再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陈三九有些疑惑:“许愿?”
“就是你想要实现的美好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许。”许时清解释道。
陈三九撇撇嘴,“哦——反正也不会实现。”
“你知道心诚则灵吗?”许时清感到陈三九真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陈三九嘿嘿一笑,双手合十在胸前作出拜托的动作,眼睛很快地眨了两下示意自己会乖乖听话。
许时清擦亮火柴依次点燃了“1”“8”两根蜡烛,然后站起来快速地关了灯。
陈三九果然听话,几乎是在许时清关灯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
许时清早就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录像模式记录这个时刻,他轻声唱起那首古老的生日快乐歌,慢慢地走回陈三九的身边。
其实陈三九并没有许愿。很久之前,他就不再相信命运会眷顾自己,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在生活的洪流中挣扎。
在闭上眼睛的这段时间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许时清的歌声,觉得动听极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唱歌,也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唱生日歌。
一曲唱完,陈三九听见许时清今天第二次说“生日快乐”,他睁开明亮的双眼,在他按照许时清的嘱咐吹灭蜡烛之前,他听到许时清又开了口,
“陈三九,希望你今天快乐、明天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快快乐乐。”
陈三九突然觉得命运还是有点眷顾自己的,起码让自己遇见了许时清,他飞快地在心里许愿:
“希望许时清能永远快乐、实现愿望。”
——反正蜡烛还没吹,应该来得及,然后他才撅起嘴将蜡烛吹灭。
室内彻底陷入黑暗,许时清很快起身把灯打开,就站在开关处对陈三九说,“你切蛋糕吧,我去拿开瓶器把酒打开——你要喝哪一瓶?”
陈三九早就注意到了那瓶唯一有颜色的粉色气泡酒,直接拿起来递到许时清面前说,“我要喝这个。这个有颜色。”
许时清点了点头去拿开瓶器。
陈三九把蜡烛取下来,清理干净奶油上滴落的蜡油,只从“城堡”前的那一块空地竖着切下,等许时清拿了开瓶器回来把切出来的那一块推到他面前。
许时清看了笑着打趣道,“怎么这么小气啊,给我切这么点,你自己留那么多。”
陈三九抬起头看着许时清解释道:“不是的,只是我不知道剩下的怎么切……”
他指的是蛋糕上的“城堡”。
许时清放下开瓶器,对陈三九说:“你碰过蜡烛了吧,先去洗个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又坐回原位,陈三九把巧克力城堡从蛋糕上拔出来,咔嚓一下掰成两半,大的那块递给许时清,小的那块留给自己,“吃吧。”
其实装饰的巧克力味道并不特别好吃,但是陈三九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份巧克力吃了个一干二净。
许时清又把自己的那块巧克力咬过的部分掰掉,剩下的投喂给陈三九,被投喂的对象欣然地接受了。
在陈三九吃巧克力的时候,许时清把气泡酒倒在了杯子里推到他面前,又将果酒倒在自己杯子里,看了看被他遗落那小支龙舌兰,他想到当时陆明渊把酒送给自己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个是用来调酒的,于是许时清把龙舌兰也打开了,倒在自己杯子里。
许时清倒完酒,将自己的杯子举到陈三九面前说:“来干个杯吧,庆祝你成年。”
陈三九用没拿巧克力的手学着许时清的样子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许时清想解释:“干杯就是——”
陈三九拿杯子碰了碰他的,狡黠地眨了一下眼,“我知道呀。”碰完就迅速地喝了一口。
然后陈三九皱了皱眉,举起杯子和眼睛平行,“看起来这么好看,怎么会这么难喝。在舌头上麻麻的,而且还有些苦,喝下去还有点辣味。”
许时清听了,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滋味确实有些冲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许时清仿佛看透人生的哲学家:“古人都说借酒消愁,可能你不愁,所以觉得酒苦。”
陈三九反问道,“你有什么愁,难道你觉得酒是甜的吗?”
许时清没有回答陈三九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话,“你知道吗,这些酒都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
陈三九当然不知道。
陈三九没有接话,看似专心地对付自己刚切下来的一块蛋糕,他清楚许时清只是想说而已并不指望他回答。
关于许时清的其他朋友,他只知道齐臻,但他知道许时清现在说的肯定不是齐臻,不然他就直接说名字了。
见陈三九一直没怎么说话,许时清就自己灌着自己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蛋糕。
等陈三九对付完蛋糕抬头一看,许时清杯子里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正当陈三九准备夸赞许时清时,他却突然“嘎”地叫了一声。
陈三九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或者是没听清,他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许时清又“嘎嘎嘎”叫了好几声几声,“我是一只小鸭子,我要找我的妈妈。”
许时清醉态已经很明显了,脸上泛起酌红,他摘掉了自己的眼镜随手扔在茶几上,陈三九连忙看了看好险没摔碎。
接着,许时清从沙发上挪到地上蹲起来,背着手慢慢踱步假装自己是一只小鸭子。
陈三九觉得这时的许时清分外可爱,忍不住拿起手机将许时清刚教会自己的录像功能用在记录许老师醉态上。
不过陈三九才刚录了没几秒,就看见许时清本来背在身后的手伸向了他那小半杯放在茶几上的酒。
他连忙把手机一扔,连录像都来不及关,飞身过去夺下酒杯。
喝醉的许时清犹不死心,又向着陈三九的那杯气泡酒伸出了手。
为了避免按下葫芦浮起瓢,陈三九只能放下手中的酒杯,飞快地、紧紧地抱住许时清,把人钳制在自己怀里。
喝醉的人挣扎的力气仍然不小,还好陈三九经历了大半年的身体素质训练,限制住许时清不算难事。
陈三九从没有过像这样轻柔地安慰醉汉的经历,他本来可以用精神力让许时清直接昏睡过去,但他只是静静地抱住朋友,等他安静下来。
陈三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许时清的不高兴、心里的愁、突然要喝的酒……这一切估计都跟那个送酒的“朋友”有关。
没过多时,许时清就不再挣扎了,他安静地瘫软在陈三九怀里,嘴里低声呢喃道,“我好难受。”
陈三九没听清,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许时清又开口,陈三九被酒气熏得退开了一些,但是这次听清了,许时清说的是“小九,我难受。”
还好没有认错人,陈三九决定大发慈悲不把人扔在地上。
他先看了一眼醉得像一摊烂泥的许时清,又看看需要穿过客厅才能打开的卧室门,最终叹了口气决定把人弄到背后的沙发上。
他把许时清半扛半抱着放在了沙发上,确认他短时间内不会再随意大幅度动弹后就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回来时却发现许时清哭了,眼睛仍是闭着,但有液体流下。
陈三九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得连忙扯了两张纸巾替许时清擦掉眼泪。
这时候,他听到许时清喃喃自语的内容:“我好贱……”后面还有什么话,陈三九听不清了。
陈三九跪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凑在许时清的头旁边,试图跟醉汉交流:“你为什么这么说?”
“……明知道不能……”
陈三九又问:“你不能干什么?”
“……不能喜欢……”
陈三九猜测许时清或许说的是完整的句子,但因醉得太厉害,中途有一些词句太过模糊,陈三九听不清楚。
他瞧见许时清脚上还挂着一只拖鞋,伸手把它摘掉,这才注意到先前被他随意一扔的手机现在正在许时清的脚边。
他拿起手机,又凑近许时清的脑袋,再一次问道:“你喜欢谁?”
“……不能喜欢……”
“陆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