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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夜里,林清屿早早就上了床,却始终在想沈砚声到底是不是在笑。
      难道沈砚声发现那是自己的微信了吗?

      不可能!
      自己将名字全改了,充其量就是读音相同而已。
      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都那么多,更和况只是同音而已。

      林清屿就在这样的笃信中睡着了。
      一夜无梦。

      -

      第二天早上,沈砚声比林清屿预想得还要来得早些,她还在吃早饭。

      “不急,等你吃完。”沈砚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着资料。
      “没事,”林清屿胡乱地塞了两口,随意地擦了擦嘴,“走吧!”

      二人到会场的时候,时间还尚早,林清屿找了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
      沈砚声嘱咐了她几句后,朝第一排走去。

      会议来了很多业界专家,他们大多已到中年,更有好几位没剩多少头发的老者。
      林清屿聚精会神地听着,直到沈砚声跟随主持人的介绍走上讲台。

      他站在台上展示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剪裁合体的西装显得声形更加挺拔,笔直利落的西裤显得双腿更加欣长,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眼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气息更加浓烈。

      林清屿的思绪被他清朗的声线拉回,笔记本上已经晕开一小块不容忽略的墨迹。

      他的讲解思路清晰、深入浅出。

      报告结束的瞬间,全场有一秒的停顿,随即掌声如潮。
      林清屿也跟着鼓掌,目光跟随他的身影。

      会议结束,林清屿站在不远处,看见沈砚声正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交谈。
      老者满脸笑意地拍着他的肩膀,眼神里都是赞叹。

      沈砚声冲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来,乖乖地站在他身侧。

      沈砚声向老者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林清屿。她本科就读于北川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对这个领域也十分感兴趣。”
      说完,又向自己介绍起来:“清屿,这是临渊大学的张教授,脑梗死方面的专家,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借此机会请教。”

      “张教授好,非常荣幸见到您。”林清屿语气谦逊。
      提出了自己最近的疑惑:“若想建立进展性脑梗死的预测模型,在保证高灵敏度的情况下,怎么同时提高特异度呢?如果严格满足纳入排出标准的样本量已经不能再增加了的话,可以算上部分符合的样本吗?”
      ……

      沈砚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他觉得这一刻的她好像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皱眉思考,时而低头记录,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东西。

      二人不知何时结束了交谈。

      “砚声,那我先走了。”
      听到张教授的话,沈砚声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教授,我送您。”

      三人一同上了车。

      林清屿连坐车的时间也不肯放过,争分夺秒地请教着张教授。
      张教授也毫不吝啬,倾囊相授。

      “我到了,”张教授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很优秀的小姑娘啊!有机会欢迎报考临渊大学的研究生!”
      林清屿仍是谦虚的说道:“张老师,您谬赞了。”

      等张教授下车后,林清屿突然就像泄气的皮球,再也抑制不住晕车的眩晕和恶心,皱眉斜靠着椅背。

      “晕车了?”
      沈砚声从前排递来一瓶水。

      林清屿还没来得及去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瞬间感觉整个人好多了。
      隔了好久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吐在他的车上了,埋着脑袋,不敢看他。

      沈砚声直接在路边停了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下,林清屿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了,他肯定生气了,换成谁的车被吐成这样都会生气的。

      却见一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递到她的面前,沈砚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情绪:“漱漱口?”

      男人俯身,一手撑在车门上沿,一手拿着矿泉水,袖口挽上去了一截,漏出精瘦的小臂。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带也已经取了,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锁骨若隐若现。阳光从他身后撒下,侧颜隐在明暗之间,格外引人遐想。

      林清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嗯?”他说着将矿泉水又往前递了递。

      林清屿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慌忙移开眼神,垂眸接过矿泉水。
      刚用矿泉水漱了口,沈砚声又递来了纸巾。

      沈砚声贴心地接过她喝完的矿泉水和用过的纸巾,问道:“下来走走?”

      林清屿点头,但是探出脑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阳光炙热得刺眼,太热了。
      立马又缩回了车里。

      沈砚声跟着她的目光朝向阳的方向望了望,又看了看满目狼藉的后座,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那先坐到副驾。”

      林清屿看着自己的“杰作”,声音很低:“对不起,阿砚哥哥。”

      “坐前面来。”
      沈砚声又重复了一遍,林清屿乖乖地走向副驾,扣好安全带。
      “走吧,阿砚哥哥,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们去洗车,然后我请你吃饭吧!算给你赔礼道歉了。”想想,又解释道:“我平时就算晕车都不会吐的,今天是因为坐车写字。我不是故意的,阿砚哥哥。”说着,声音弱了下来。

      沈砚声看向她:“确定可以走了?”
      “嗯。”林清屿重重地点头。

      二人找了个附近的洗车店。

      洗好车后,沈砚声车开得很慢,林清屿在平稳地行驶中迷糊睡着。
      醒来时,汽车已经停在了她家楼下。

      “醒了?”
      沈砚声的声音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都到家啦?不是说去吃饭吗?怎么不叫醒我?”

      沈砚声正翻阅着手里的材料,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道:“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清屿撇撇嘴,去拉车门,语气里带了些失落:“那我回家了,阿砚哥哥。”

      沈砚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说:“明天吧!林姨明天忙,我送你去高铁站。”

      “好呀!”
      林清屿立刻点头,随即下了车。

      没走几步,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想读研?想深入病因研究?”

      林清屿感受到身后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转过身后却见男人依旧垂眸看着手中的材料,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问。
      “你听到我跟张教授说啦?”

      男人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临床医学是北川大学的王牌专业,但若是病因研究,那临渊大学必定是一骑绝尘,特别是张教授的课题组。”

      这是在给自己建议?
      林清屿嘴角上扬,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说完转身轻快地朝家门的方向跑去。

      沈砚声抬头看向她背影,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材料。

      林清屿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仔细地整理了今天的会议内容,并在临渊大学的官网上查询了张教授的个人资料以及近三年来发表的文章,发现跟自己想要做的东西可以说是高度契合。
      激动之余还有疑惑——沈砚声怎么这么清楚自己的想法?

      想不到为什么,干脆就不为难自己了。
      没一会,林清屿就开始收拾起自己回学校的东西了。
      收拾完后,又开始搭配起明天要穿的衣服。

      白色连衣裙?太素了。
      浅棕色上衣搭配黑色百褶裙?太普通了。
      红色吊带长裙?太刻意了。
      ……

      林清屿试了一套又一套,最后选了一条墨绿色的掐腰短裙,既不普通也不会用力过猛。
      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和他单独吃饭了,开启多年后重逢的第一次“约会”。

      次日,当林清屿还在考虑搭配什么耳环和项链的时候,楼下已经传来了沈砚声的动静。
      他已经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等自己。

      林清屿迅速选了一套首饰,匆忙地跑下楼梯。
      和她的精心打扮相比,他今天格外松弛,棕褐色的亚麻衬衫,白色的亚麻长裤。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镀上一层朦胧的柔光,疏淡、从容。

      她站在楼梯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

      他似乎是听见她的动静,目光看向她。
      这条墨绿的裙子很适合她,衬得她肌肤如玉,腰肢纤细。细细的银白色锁骨链显得锁骨更加清晰,同色的耳链随着她的脚步晃起好看的幅度。

      “站在哪儿干嘛?”
      他声线平和,她心底的紧张更甚。
      没见她回话,他接着说道:“我先把行李拿上车。”

      她倏然回神儿,急忙跟了上去。

      二人坐在车上。
      沈砚声开口问她:“想吃什么?”
      林清屿拿出手机,给他看早就找好的餐厅。

      整个餐厅是暖色调的装潢,正值饭点,已经坐了不少人,但并不喧哗,大多都是年纪较轻的情侣。

      餐厅正中央放着一架古朴的黑色钢架,优美的旋律从弹奏者的指尖溢出。

      林清屿忍不住说道:“《lighting moment》,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嗯。”沈砚声轻轻点头。

      他知道。
      他曾在附中的礼堂听她弹过这首曲子。

      那是他第一次肯定自己的父母并不相爱。

      他的父母同为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学者,却因临床实践和学术研究中的种种分歧争吵不断。

      那一天,他们爆发了沈砚声有记忆以来最激烈地争吵,相对于父亲的失控,母亲十分平静地说当年与父亲结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共享学术资源。

      他在家门口旁观了他们的整场争吵后,返回了学校。
      学校到处人都很多,唯有礼堂在不举办活动时通常都是空无一人。

      他如往常一样悄悄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可是今天,她坐在钢琴前。

      台上唯一的那束灯光落在她的身上,照亮钢琴和她。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校服,侧脸在温暖的灯光中格外柔和,纤长的指尖在黑白键上跳动。

      他站在门边的暗处,没有再向前,听完了整首曲子。
      他脑子里争吵的残音渐渐被轻缓的琴音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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