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放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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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放学的铃声响起，谢阳低头从桌坑里抽出一沓子作业卷儿塞进书包里，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作业，低声爆了句粗口。
“操，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放暑假了。”
“谢—阳—，收拾好了没？”陆宇拉长了音调站在班门口喊。
“好了好了，催啥？赶着投胎去啊？”谢阳单肩挎着书包从班里晃出来，白了陆宇一眼，江沉抬眸看了一眼黑板，又看了一眼书包，顿了顿，抽出两本书扔进桌坑，把书包往背上一甩，走到班门口，看着堵在门口的谢阳说。
“让一下，挡路了。”
谢阳回头刚准备发火，又想到快要放假了，心情还不错，便侧身让开，扬了扬唇角，看了一眼江沉
“看在快放假的份儿上，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说罢摆了摆手，哼着歌走了，陆宇偷瞄了一眼江沉，快步跟上谢阳。
“谢哥，等等我。”
江沉骑电动车回到出租屋后，从柜子里拿出直播用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刚打开直播间，人数就开始上涨，江沉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口。
“晚上好啊。”
—主播晚上好！！！
—主播今天还刷题吗？
—主播是不是放假了啊？
江沉看着弹幕，挑了两句回道：“今天不刷题了，放假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劳逸结合嘛。”正说着，弹幕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
—欢迎谢bro我超帅进入直播间。
江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压了压上扬的唇角，这个人刚进直播间就开始发弹幕。
—今天咋不刷题了？不装了啊？
—怎么不敢露脸，怕吓到人吗？
—主播快把他踢出直播间。
—9494，快踢，快踢！
—+1+1+1
谢阳看着弹幕一脸的不屑，虽然不认识这个直播的男生，但没来由的就想怼他，就像看见江沉一样。
等等……
江沉！？谢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甩了甩头，心底暗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沉那个冰块脸咋可能去直播？除非太阳从东边掉下去了，谢阳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手机里直播的男生开口了。
“不露脸是因为我不想线下被打扰到我的私生活。”江沉看着弹幕带刺儿的语气，几乎确定了这个人就是谢阳，班级群里的微信名也是这个，这家伙不能所有社交平台全是一个名吧？
江辰笑了笑，心道：这人还真自恋。
—主播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主播，你懂我放完国庆就要考试吗？【哭泣】
—到底是谁在写作业啊？原来是我。【哭泣】
江沉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弹幕对作业的不满，感同身受的笑了一下。
“我开学也要考试啊，而且8天的作业留的像80天的。”
谢阳听到这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人还挺逗的。正笑着这样的妈妈端来一盘水果放在桌子上，看向谢阳。
“阳阳啊，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没啥。”谢阳收敛了些笑容，但唇角依旧挂着抹浅笑，谢阳妈妈面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轻叹了口气，又挂上笑容。
“那你记得吃点儿水果啊。”
“知道了。”谢阳敷衍的应了一声，抓了个苹果，刚咬一口就听见他妈妈喊谢榭出来吃水果。
“惠顾啊，出来吃点儿水果再玩儿。”谢阳妈妈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噗”的一声，转头一看，谢阳把刚吃进嘴里的苹果喷了出来。便着急忙慌的过来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手忙脚乱的碎碎念着。
“哎呀妈呀，这咋喷了一地？苹果坏了？快擦擦嘴，给妈递张纸。”
谢阳就跟那被传染了一样，也手忙脚乱的擦嘴，手忙脚乱的递纸，看的从屋里出来的谢榭也开始手忙脚乱，三个人手忙脚乱将近有10多分钟。
终于收拾完之后，谢阳妈妈没看到站在旁边的谢榭，转头又从屋里喊了一嗓子。
“惠顾啊！出来吃苹果。”完全没注意到一脸哀怨站在旁边的谢榭，目睹全程的谢阳始终在憋笑，憋出一身汗来，肩膀都在发颤。
“妈—都说了要叫我大名，这小名不好听。”谢榭在旁边抗议道。
“你吃不吃苹果？不吃拉倒。”
“妈！”谢榭就这么被无视了。
谢阳转身回屋关上门后，冲着门乐了半天，终于停下后打开手机，发现直播已经结束了，心底有一些遗憾。
与此同时，刚下播的江沉收起支架，灯架放进柜子里，走进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拿过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后躺回床上，点开班级群，盯着谢阳的头像愣了半天，用手指头杵了一下，点了好友申请，申请信息只有两个字“江沉”。
刚准备睡觉的谢阳听见手机“吱”了一声，摸过手机点亮屏幕，被晃的闭了闭眼，调低亮度后看见微信有个红点。
点进去看见江沉的好友申请后待呆了2秒，忽然像被捅了一刀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床边上站了半天，又盘腿坐回床上，点了通过。
—谢bro我超帅，已通过验证申请，我们可以开始聊天啦。
江沉笑了笑，戳了个线条狗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Hi】
—有事？
—没事。
—神经病吧？没事儿大半夜不睡觉加我。
—睡了。
谢阳瞪了半天最后两个字，被气笑了，杵了几下键盘。
—起来重睡，谁让你打扰我睡觉？
—哦。
—哦你大爷。
谢阳一脸无语的抱着手机，这人咋这么敷衍？
—哦。
手机另一边好久都没再有消息，安静下来了之后，谢阳才发现自己的心率就跟那玩蹦极了一样，快飚到120了，谢阳心底暗自腹诽：让气的，肯定是让气的，这个傻叉大半夜不睡觉，加我微信有病。
过了一会儿，谢阳的心脏依旧“嗵，嗵，嗵”的跳个没完，谢阳皱了皱眉，丢下手机，想了想又下床踮着脚蹦着去厕所擦了把脸，又踮着脚蹦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蹦着走，就觉得这样动静小，但想想蹦着走挺傻的。谢阳冲着空气又傻乐半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笑，然后挠了两下脸躺下，用被子搭在肚子上就准备睡了。
—哦，哦，哦。
谢阳满脑子都是江沉发的那几个“哦”，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瞪了几分钟之后眼睛有些发酸，谢阳叹了口气，用胳膊遮住眼睛。
渐渐的困意起来，谢阳的呼吸逐渐变得轻缓冗长，与此同时的江沉靠在出租屋床头上翻着谢阳的朋友圈。
7月30日
—我不开学，谁爱开谁开！
7月31日
—班里来了个高二转学的傻叉。
8月24日
—这破作业就这么多，当我机器人呢？
9月2日
—这破天气又冷又热的，毛衣半袖得叠着穿，热了脱了，冷了裹上。
9月24日
—我前桌是个傻叉，大傻叉！
9月27日
—终于快放假了。
9月30日
—这破学校数学不好？国庆七天，中秋三天，一共放八天？
江沉看着谢阳在朋友圈里的自言自语，淡笑了一声，挨个点了赞，放下手机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谢阳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习惯性的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99+
“我靠。”谢阳一秒清醒，从床上坐起来点开，朋友圈32条，谢榭93条，谢阳两眼一黑，先点开谢榭的聊天框，看看这小子又发啥疯。
—哥～
—睡了嘛，哥哥～
—我想请帅气迷人，英俊潇洒的哥哥帮个忙。
—也不是很麻烦啦～
—就是明天上午10:40多给我打个电话就好啦～
—哥哥哥哥哥。
—最爱你了哥哥～
（此处省略86条消息）
谢阳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四十五，嗯，还不晚，点开了语音通话，一边等待接听，一边点开朋友圈。
—江·傻叉·沉赞了32条—
谢阳嘴角抽了抽，刚想吐槽两句，就听见谢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哥？你说啥？家里马桶炸了？好好好，我马上回来，等我啊！”
谢阳被谢榭这一通喊震到耳膜隐隐作痛，把手机拿远，听见谢榭那边安静下来之后，谢阳说：“谢榭，你把手机拿到耳朵跟前儿。”
“哦，干嘛？”谢榭不理解，但照做。
“你有病啊！他妈的差点儿给老子震聋了！”谢阳冲着电话一通喊，谢榭被吓了的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哎！哎呀，哥我不是着急嘛，等我回家跟你说。”电话挂断后，谢阳又躺回床上点开江沉的聊天框，顿了顿，用手指头杵了几下键盘。
—哎，你大半夜不睡觉翻我朋友圈就算了，还点赞，生怕我不知道？
—没，顺手的事。
—啧，你打字不能超过五个字？
—嗯？
—多打几个字就累死你了吧？【白眼】
—不累，谢谢关心。
—谁关心你了？自恋狂。
正和江沉聊着天，卧室门“咔哒”一下打开了，谢榭蹑手蹑脚的进来，关上门后松了口气。
余光看到一脸问号的谢阳，心虚的笑了笑，挠了挠头自觉挪到远离床的地方坐下来准备玩手机。
“来来来，你先别玩手机，放下，你过来给我解释解释咋回事儿？”
“解……解释啥啊。”谢榭磨磨蹭蹭的挪到谢阳床边，一脸无辜的装傻打马虎眼。
谢阳太阳穴跳了跳，低头扒拉了几下手机，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给谢榭看，谢榭尴尬的笑了笑，才和谢阳说了实话。
“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妈把我带去亲戚家，结果半道被那王婶儿拉走去跳广场舞去了。把我一个人扔那儿了，那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跟那唐僧一样。念的我头快炸开了，就借你打电话然后跑了，妈还搁那儿跳广场舞呢。”
谢阳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时间，认真的看着谢榭。
“今天你挨骂可不关我的事儿啊，可别扯着我一块儿挨骂。”谢阳摆了摆手，低头回消息去了。
“知道了，谢谢哥啊。”
“不谢，请哥吃顿海底捞就行了。”
“哎……行吧，”谢榭耷拉着脑袋，一脸哀怨的瞪着谢阳“我的压岁钱就是让你给坑完的。”
“那你有本事别找我帮忙啊。”谢阳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谢榭，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谢榭说。
“你现在对哥哥大方点儿，以后哥哥才有动力挣钱给你大学生活费，对不对？”谢榭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这样，你先把今年你的压岁钱交出来，给哥哥预付一年生活费。”谢阳冲着谢榭微微抬了抬眉毛。
“你上一边儿切。”谢榭狠狠摆了摆手，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出去了，谢阳忍了又忍，最后憋笑失败，冲着地板笑的停不下来。
“你笑个屁啊！”谢榭破防的声音从房间门外边传进来，谢阳终于止住了笑，收拾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的说：“哎，你去给我热袋儿牛奶。”
“……哦。”谢榭心不甘情不愿的滚去热牛奶了。
—谢哥，出门儿没？我搁图书馆儿给你占个座。
陆宇的消息弹出，手机“吱”了一声。
—快了，热袋儿牛奶就出门了。
谢阳回复完消息后，放下手机洗了把脸，一边擦脸一边出来冲着厨房喊了一声：“谢榭！牛奶好了没？”
“好了！吼什么吼！”谢榭用同一个音量喊了回去。
“啧，拿来。”谢阳掏了掏耳朵，接过牛奶，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叮嘱道：“记得写作业。”
“知道了，你快走吧。”谢榭应了一声，谢阳一出门，关上门后谢榭就跑去找手机，手机没找见，倒是找见个字条，上边那龙飞凤舞的字一看就是谢阳的。
—手机我拿走了，好好写作业啊。—
“啊！！！谢阳！你出门踩狗屎！”
刚从楼道里出来的谢阳往自家窗口一看，没忍住笑出了声，窗户旁边树上的鸟全部都扑着翅膀飞走了，“哗啦啦”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谢榭的手机，停顿了两秒，塞进包里往小区门外走。
谢阳家住的居民楼在一个不新不旧的小区，没刷过墙漆，但也不掉墙皮，准确的来说谢阳是没被砸到过。可能因为老人多吧，绿化做的还不错。
出了小区又往前走了一个路口才打上车，坐上车后谢阳抬眸看了一眼司机，顿了顿才开口。
“市图书馆。”
“哎，好嘞。”出租车司机应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低头看手机的谢阳，热情的开口：
“小伙子看得面生的嘞，是外地人儿哇？”
“本地的。”谢阳愣了一下，边回话，边打开照相机对准自己的脸，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哪儿像外地的，正纳闷儿呢，听见司机问：
“小伙子在哪个门儿下？”
“东门儿。”谢阳看了一眼陆宇发的位置，又看了一眼窗外，这是他第二次来市图书馆，第一次是让顾言拽过来的，说是陪顾言写作业刷题，最后谢阳趴在顾言旁边睡了俩小时，可能是因为学习氛围过于催眠，谢阳睡到口水都流了出来。
想到这儿，谢阳的脸烧得慌，付了车费，在图书馆门口站着吹了半天风才进去，陆宇从谢阳告诉他“快到了”之后，就时不时地往门口看，终于看见谢阳从门口进来了。
结果谢阳东张西望的，就是不看他，直到陆宇的胳膊快挥掉了谢阳才看见。
“你咋坐这么个角儿？”谢阳坐下后低声吐槽“生怕我能看见你？”
“那你看见了吗？”陆宇用气音说。
“我不瞎……”谢阳现在有种想把陆宇丢出去的冲动。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