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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纺织厂险局,毒试与心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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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废弃纺织厂的铁门锈迹斑斑,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极了谢安之记忆里父亲旧笔记里描述的——二十年前,这里还是老鬼团伙的制毒窝点,墙缝里都渗着化学药剂的味道。顾怀瑾把车停在铁门十米外,指尖按在方向盘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这是给周锐的“已抵达”信号,吊塔上的队员会同步锁定纺织厂的进出口。
谢安之坐在副驾,刚含了颗薄荷味的速效救心丸,冰凉的味道还没散开,就看到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停在远处的拐角——是陈先生的人,从码头一路跟到这里,像甩不掉的影子。“他们还跟着。”他低声说,指尖摸了摸夹克纽扣里的摄像头,确认画面传输正常。
“意料之中。”顾怀瑾推开车门,故意把黑色手提箱往肩上一甩,张扬的姿态和这破败的纺织厂格格不入,“阿木要的是‘狠’和‘信’,咱们得演到底。”
两人刚走到铁门前,门后突然冲出两个手持钢管的壮汉,拦住去路:“谁让你们来的?”
“找阿木。”谢安之上前一步,眼神冷得像冰,右手悄悄摸向腰后的折叠刀,“陈先生的人,你们也敢拦?”他故意提高声音,让门后的人听见——这是给阿木的“投名状”,要够冲,够不给面子。
果然,厂房里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走进纺织厂,灰尘在阳光里浮动,废弃的织布机上积满了污垢,墙角的蛛网挂着枯叶,像多年前未清理的罪证。阿木坐在厂房中央的织布机上,光着膀子,胸口纹着棵歪歪扭扭的梧桐树,手里把玩着一把左轮手枪,枪口对着地面。
“顾少?陈先生倒是没骗我,果然是个‘富二代’。”阿木咧嘴笑,露出两颗黄牙,目光扫过谢安之,“这就是你那狠助理?看着倒像个学生,不像混道上的。”
谢安之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扔在阿木脚边:“陈先生让我们来对接,货在车里,定金也带来了,阿木先生要是只想耍嘴皮子,我们就走了。”他故意装出不耐烦,眼神却在快速扫视厂房——东侧墙角有个暗门,门缝里透出微光,应该是阿木说的“货仓”。
“别急啊。”阿木从织布机上跳下来,捡起地上的现金,突然把枪指向谢安之的胸口,“想跟‘枭’先生合作,得先过我这关——老鬼的货,你敢不敢尝一口?”
谢安之的心脏猛地一缩,手腕上的表瞬间震了一下——心率飙到125,周锐的警报应该已经响了。他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顾怀瑾拦住。顾怀瑾一把夺过阿木手里的枪,枪口转了个方向,对准地面:“阿木先生,我助理胃不好,这东西他碰不得,我替他尝。”
阿木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顾少倒是护着助理!行,就看你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包,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在锡纸上,用打火机加热,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散开。
顾怀瑾没犹豫,弯腰就要吸,却被谢安之拉住。谢安之的手心全是汗,却强装镇定:“老板,这种脏东西别碰,我来。”他知道顾怀瑾要是真吸了,不仅毁了自己,卧底任务也全完了。
“你敢?”阿木突然把枪又指向谢安之,“刚才不是说胃不好吗?现在又敢了?耍我玩呢?”
就在这时,厂房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是周锐安排的“巡逻警”,按之前约定,用来打断阿木的试探。阿木脸色一变,赶紧把锡纸和粉末收起来,对着对讲机喊:“外面怎么回事?是不是条子来了?”
“没事,就是巡逻的,已经走了。”对讲机里传来陈先生的声音,“阿木,别耽误时间,让他们验完货,周末带他们去‘港口仓库’,跟‘枭’先生的人对接。”
“港口仓库”四个字让谢安之的瞳孔一缩——宁州港的仓库区,正是纸条上写的“枭”的交易地点!他赶紧用余光扫了眼纽扣摄像头,确认画面已经传输出去,周锐那边肯定收到了关键信息。
阿木挂了对讲机,脸色还是不好看,却没再纠缠试毒的事,转身往东侧暗门走:“货在里面,自己验,验完赶紧走,周末早上八点,在宁州港门口等我。”
暗门后的小仓库里,堆着几十个和码头一样的黑色布袋,谢安之弯腰拿起一个,故意晃了晃:“阿木先生,这货的纯度能保证吗?要是跟老鬼的一样差,我们可不敢跟‘枭’先生合作。”
“放心,比老鬼的纯三倍。”阿木靠在门框上,突然压低声音,“不过顾少,我得提醒你一句——‘枭’先生最恨条子,也最恨叛徒,要是你们是条子的人,或者跟老鬼的案子有关系,趁早滚,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安之心里一紧——阿木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难道他知道老鬼的案子和谢振邦有关?还是在试探他们和老鬼的渊源?他故意冷笑:“老鬼算个屁,我们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只想跟‘枭’先生赚钱。”
顾怀瑾适时开口:“验完了,货没问题。周末见。”他拉着谢安之往外走,路过阿木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点张扬的挑衅——这是他们约定的“结束信号”,再待下去,容易露馅。
走出纺织厂,阳光刺眼,谢安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顾怀瑾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刚才心率快到130了,周锐在后台都急了,让我赶紧带你离开。”
“我没事,就是阿木突然提老鬼和叛徒,有点慌。”谢安之靠在车身上,深呼吸了几口,“而且他说周末去宁州港港口仓库,和‘枭’的人对接,这肯定是终极交易前的最后一次试探。”
顾怀瑾拿出手机,调出周锐发来的消息:“周锐查到,港口仓库是‘枭’在宁州的核心据点,里面不仅有货,还有他的通讯设备。沈队已经申请了支援,周末准备收网,但得等你们确认‘枭’是否在仓库里。”
“还有,”顾怀瑾顿了顿,眼神凝重,“周锐刚才发现,队里有个通讯频率被不明人员监听,怀疑有内鬼——阿木说的‘叛徒’,可能就是指队里的人。”
谢安之的心脏猛地一沉——内鬼?难怪他们的行动一直被陈先生和阿木盯着,原来队里有眼线。他摸了摸颈间的梧桐叶吊坠,突然想起□□手里的梧桐叶铜哨,还有白叔说的“自己人”——难道内鬼和当年背叛父亲的人有关?
“别想太多。”顾怀瑾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稳定的力量,“周末行动前,周锐会查出内鬼是谁。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别让心脏出问题。”
车子驶离纺织厂时,谢安之回头看了眼那栋破败的厂房——墙面上还留着当年父亲带队查封时的弹孔,像一个个沉默的伤口。他知道,周末的宁州港,不仅要抓住“枭”,还要找出内鬼,为父亲,也为所有牺牲的缉毒警,讨回公道。
而远处的拐角,黑色轿车里的人正对着对讲机汇报:“他们没起疑心,周末会去港口仓库。陈先生,要不要提前通知‘枭’先生?”
对讲机里传来陈先生冰冷的声音:“不用,让他们来。‘枭’先生要亲自看看,谢振邦的儿子,到底有多大本事——还有,盯着队里的内鬼,别让他坏了‘枭’先生的大事。”
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落,飘在黑色轿车的车顶,像一片被黑暗吞噬的光明。谢安之和顾怀瑾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踏入的,不仅是“枭”的陷阱,更是一场由内鬼精心策划的,针对他们的死亡局。而颈间的梧桐叶吊坠,和手腕上的监测仪,将是他们在黑暗里,仅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