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星系，她的阳光》》俞栖迟

23、第二十三章 庆功宴、无声的邀约与新的变量

　　掌心的温度尚未完全褪去，那份并肩作战后的沉静与默契如同暖流，在休息室里缓缓流淌。苏暖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与方才惊心动魄的半小时同频。

　　凌曜率先收回了手，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仿佛不习惯这样长时间的物理连接，但目光却并未立刻移开，依旧带着那种深沉的、重新审视般的专注，落在苏暖阳脸上。

　　苏暖阳也缓缓收回手，指尖蜷缩，仿佛想留住那片刻的温暖与力量。她对他露出一个有些疲惫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凌夫人去而复返。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如释重负，眼角甚至有些湿润。她快步走进来，目光首先落在凌曜身上，仔细打量，确认他安然无恙且情绪平稳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转向苏暖阳，忽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苏暖阳的双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暖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的力度很大，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后怕。若非苏暖阳当机立断，力挽狂澜，今天的局面不堪设想。

　　苏暖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头：“伯母，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凌曜的成果足够震撼。”

　　凌夫人用力点头，擦了下眼角：“是！小曜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她看着苏暖阳，眼神充满了赞赏和一种……愈发清晰的认可，“刚才那几个老家伙下来后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对‘星海’项目的看好和对小曜的……重新评估！暖暖，你那一手，太漂亮了！”

　　凌曜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母亲对苏暖阳的夸赞，目光微垂，落在刚刚与她交握过的手上，指尖无意识地微微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回味那陌生的触感。

　　“不过，宏志这次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凌夫人很快冷静下来，脸上重现忧色，“他那人睚眦必报，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我们还得小心。”

　　苏暖阳神色也凝重起来：“我知道。尤其是凌曜的安全和项目的数据安全，必须进一步加强。”

　　“我已经安排了。”凌夫人点头，“家里的人会再筛一遍，项目的物理和网络隔离也会升级。只是……”她看向凌曜，语气有些迟疑，“小曜，这段时间，可能还需要你尽量减少外出，避免给他们可乘之机。”

　　凌曜抬起头，对于这个限制性的要求，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抗拒，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外部环境变量复杂。当前最优解：减少非必要交互。”他似乎完全从风险控制的角度理解并接受了这个安排。

　　苏暖阳心里却微微一动。将他完全困在这座大宅里，与世隔绝，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虽然安全，但会不会……

　　她还没理清自己的想法，凌夫人已经笑着转移了话题，试图冲淡紧张气氛：“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今天是大捷的日子！我让厨房准备了点好吃的，我们小小庆祝一下！暖暖，你一定得留下来！”

　　盛情难却，苏暖阳点头答应。

　　晚餐安排在小餐厅，不像平时那样正式，菜肴却格外精致丰盛。凌夫人心情极好，不断给苏暖阳夹菜，话也多了起来，甚至偶尔还会尝试着和凌曜聊几句项目之外的事情，虽然得到的回应大多是简短的“嗯”或者沉默。

　　凌曜吃得很少，但状态明显比之前放松许多。他不再像一根时刻紧绷的弦，偶尔会抬起头，听母亲和苏暖阳说话，目光在苏暖阳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也悄然变长了。

　　餐至中途，凌夫人接到一个工作电话，暂时离开了餐厅。

　　房间里只剩下苏暖阳和凌曜两人。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安静。

　　苏暖阳正想着找点什么话题，忽然，凌曜放下筷子，抬起头，目光径直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种思考后的郑重。

　　“苏暖阳。”他叫了她的全名。

　　“嗯？”苏暖阳放下汤匙，看向他。

　　“你之前的‘外部数据交互’，”他用了他们之间的术语，“效率很高。逻辑清晰。目标达成率超出预期。”

　　他突然开始……总结并肯定她之前的工作？

　　苏暖阳有些讶异，随即笑起来：“谢谢指挥官认可。”

　　凌曜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用他那平板却清晰的语调说：“基于此，提议建立长期‘外部数据交互及噪声过滤’合作模式。你负责处理所有非技术性外部变量及社交协议，优先级与我核心技术任务并行。报酬……”

　　他居然开始谈“合作模式”和“报酬”了？苏暖阳哭笑不得，心里却觉得这样的他有点可爱。

　　“报酬可按项目收益分成计算，或你提出其他等价交换条件。”他极其认真地补充道，仿佛在洽谈一项重要的商业合作。

　　苏暖阳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谈“生意”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报酬啊……让我想想。等价交换的话……”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睛转了转，“我现在还没想好，可以先欠着吗？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凌曜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赊账”这个不符合他规则的概念。几秒后，他点了点头：“可以。债务关系成立。利率按……”

　　“停停停！”苏暖阳赶紧打断他，笑出声，“不用利息！就这么说定了！”

　　凌曜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不要利息，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协议达成。”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不是短信，而是一个邮件提醒的预览。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学术机构邮箱，标题却让苏暖阳的心猛地一跳——

　　【关于“星海”核心算法潜在安全漏洞的质询及验证邀请】

　　凌曜的目光也扫到了屏幕，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锁起，立刻拿起手机点开了邮件。

　　苏暖阳的心也提了起来。安全漏洞？质询？在这个当口？

　　凌曜快速浏览着邮件内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脸色越来越冷峻。邮件正文措辞严谨却犀利，直接指出了“星海”项目核心算法中几个极其隐秘的理论风险点，并附上了一些初步的推导过程，要求凌曜在指定期限内做出合理解释和验证，否则将视情况向业界公开质询。

　　这绝不是普通的学术探讨！这分明是一次有备而来的、精准的技术攻击！直指项目最核心、最致命的地方！

　　凌宏志的反扑，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转换了战场，从商业斗争直接升级到了技术层面！他甚至找到了能威胁到凌曜绝对领域的人！

　　凌曜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暖阳，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冰冷怒意和极其专注的战意。

　　“噪声信号变种。”他冷冰冰地陈述，将手机屏幕转向苏暖阳，“技术性攻击。来源：不明。目标：项目核心。”

　　苏暖阳看着屏幕上那些她半懂不懂却感觉极其危险的数学推导，心沉到了谷底。

　　新的风暴，已然降临。

　　而且这一次，是在凌曜最引以为傲、也最不容有失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