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字拯救虫族》岁暮阴阳催短景

6、第六章·意外发现

　　宋子期坐在房间内床的边缘，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的小型通讯器。金属外壳的冷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镇定。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远处家用机器人运行的低鸣断断续续飘入耳中，混着窗外不时有飞行器掠过夜空的轻微声响，构成这个陌生世界独有的背景音。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桌面上的虫族纸笔上。

　　纸张是淡灰色的，质地粗糙，和地球的白纸、宣纸截然不同；笔是金属质地，笔尖锋利，在他看来更像一把微型匕首，而非书写工具。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拿起笔，笔尖划过纸张时，留下一道生硬的痕迹——那是他下意识写下的“平”字，笔画歪歪扭扭，却带着属于地球的熟悉轮廓。

　　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宋子期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妈妈坐在书桌旁陪他复习，放松似的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写“平安”二字的场景。

　　那时妈妈的掌心很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还混着窗外的蝉鸣，一切都安稳得让人心安。

　　可现在，只有冰冷的金属笔和陌生的房间，还有一枚刻着“平安”却无法带来真正平安的书签，贴在他的胸口，硌得皮肤有些发疼。

　　窗外的夜色渐浓，帝都的灯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子期拿着那支造型奇特的笔走到窗边，双手撑着窗台，看着远处飞行器划过夜空留下的光痕。

　　那些光痕短暂而明亮，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让他想起穿越那天，太阳洒下的光芒似乎也是这样刺眼，这样让人措手不及，宛若一只看不见的命运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从熟悉的世界，拽到了这个满是未知的地方。

　　“爸妈现在应该在做饭吧？”他轻声呢喃，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会不会发现我不在学校，已经报警了？”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胸口发闷，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他掏出颈间的“平安”书签，借着灯光反复摩挲，金属表面被体温焐得发烫，“平安”二字的刻痕里，仿佛还残留着地球的温度。

　　他放下笔，手指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圈，画着画着，又勾勒出一个“(??????)??”的鼓劲颜文字——这是他以前复习累了，总在笔记本上画的符号，代表着“加油”。

　　如今想起来，这一点小爱好也正是在那段学习压力太大的时间段里自然而然便这么养成的，自那时起，就是寄托自己心底情绪的最好途径。

　　刚画完最后一笔，笔尖忽然传来一阵明显的震动，比之前在营地感受到的麻痒更强烈。

　　他惊讶地看着纸面，只见那个颜文字的每一笔线条都泛起了淡淡的白光，像细碎的星尘落在纸上，连带着整个书桌都似乎暖和了几分。更奇怪的是，他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肩膀，竟然在这白光亮起的瞬间，彻底放松下来，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子期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碰那白光，可指尖刚靠近纸面，白光就像受惊的萤火虫一样，瞬间消失了，只留下纸上普通的笔迹。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纸张是凉的，笔迹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刚才那种“放松感”却真实存在，不是幻觉。

　　他想起在营地指挥帐篷外的“微光”，想起背包里便签纸的“暖意”，这三次异常都和他画的颜文字有关。

　　难道……是这些简单的符号有什么特殊作用？还是说，是他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宋子期心跳加速，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璀璨的夜景，试图冷静下来。他是汉语言专业的学生，不信鬼神之说，可眼前发生的事，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又捏了捏手臂，触感也很正常。

　　“难道是穿越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什么特殊能量？”他想起自己醒来时，周围是反物质爆炸的核心区，或许正是那场爆炸，让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未知的改变，而颜文字，恰好成了释放这种改变的“出口”。

　　这个猜测让他既紧张又好奇。紧张的是，未知的变化可能带来危险；好奇的是，若这变化真的和颜文字有关，说不定能成为他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底牌”。

　　他回到书桌前，又试着画了一个“(≧?≦)?”的笑脸，这一次，他集中注意力，仔细感受指尖的动静。

　　几秒钟后，熟悉的暖意从笔尖传来，纸面再次泛起微光，虽然很淡，却比之前更清晰。他屏住呼吸，看着那微光在颜文字周围萦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这种“能量”附着在其他东西上，会怎么样？

　　他拿起桌上的通讯器，放在颜文字旁边，尝试着用指尖轻轻触碰纸面。微光似乎受到了牵引，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到了通讯器上，随后又消失了。宋子期拿起通讯器，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屏幕依旧是黑的，按键也没有反应。

　　“看来还不能控制。”他有些失望，却也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这种异常还在可控范围内，没有带来危险。他把画着颜文字的纸叠好，放进《古代汉语词典》里，当作秘密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宋子期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将书签塞进衣领，攥紧了手里的通讯器。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门口，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他明白，这里最可能出现的只会是格雷。

　　但……

　　“是我。”意料之中是格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打破了房间里的紧张。

　　宋子期还是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门边，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拉开，只是隔着门板问：“有什么事吗？”

　　他还没完全习惯和格雷独处，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居所里，总觉得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边界。

　　门外的格雷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片刻后才说：“给你带了点吃的，军部汇报耽搁了，你应该还没吃饭。”

　　宋子期这才拉开门，露出一条缝隙。

　　格雷站在门口，身上的银灰色军装沾了些夜露，袖口的褶皱里还夹着星尘，脸色比早上更沉了些，眼底带着明显的倦意。

　　他手里拎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淡紫色饮品，还有一小碟星果干，托盘边缘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宋子期努力试着辨认了一下，上面大概是用虫族文字写的“加热后食用”。

　　“谢谢。”宋子期接过托盘，指尖不小心碰到格雷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又快速分开。

　　他能感觉到格雷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操控机甲留下的痕迹，和自己常年握笔的手截然不同。

　　格雷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摆设——行军床整理得很整齐，被子叠成了标准的方块，书桌上放着那张写着陌生符号的纸，显然宋子期一直很安分，没有四处乱逛。

　　“军部那边没什么问题，”他顿了顿，只是语气平淡地补充道，“第二军的人问了几句勘查进度，没提你的事，你暂时不用紧张。”

　　他不知道，宋子期的词典里，正藏着一个关于颜文字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将在不久后，彻底改变他们乃至整个第四军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