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爱》我是阿絮

3、第 3 章

　　段晓萌大学刚毕业就被家人安排进了V大银行，才一开始工作，周围的人就嚷着要给她介绍对象。那一年，段晓萌20岁，她的爸爸段正天说，我家晓萌还小，交男朋友为时尚早。

　　一年后，段晓萌21岁，别人要给她介绍对象，段正天说，这事你和我小姨子水韵商量去，她全权代理。

　　于是小姨就这样成了段晓萌的相亲经纪人。

　　段晓萌相亲的第一个对象是个N大毕业的大学生，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长得挺帅，身高也不错。

　　两人聊得挺投机，一个多小时后，小姨打电话催段晓萌回家。小姨说：“段晓萌啊，我不打电话你怎么不知道说要走的啊？”

　　段晓萌答道：“我以为要等他说，可他没说啊！”

　　小姨满眼鄙视，我家第一次相亲的菜鸟晓萌啊！第一次见面点到为止就好，聊那么久干什么啊？

　　段晓萌受教。

　　第二天，小姨又安排了一场相亲。

　　段晓萌说：“小姨，同时见两个人会不会不好？”

　　小姨瞥了段晓萌一眼，说：“有什么不好？这叫选择。”

　　“……”

　　这晚相亲的对象叫郑振，在电信公司上班。长得不高，站在段晓萌身边看上去似乎还是段晓萌高一点。长得也不好看，瘦瘦的，小小的，以致于后来段正天第一次在小区大门口看到郑振时，还误以为是个送外卖的。

　　郑振很能聊，但这回段晓萌记住了，一个来小时后，她便说自己该回家了。

　　小姨说，郑振的家庭条件很好，很有钱，又是独子，工作也好，长相差点没有关系，迟早是会习惯的。

　　小姨还说，要不你两个都交往看看吧。小姨对段晓萌可谓是尽心尽力，拿了一本杂志给她说：“看看这篇文章。”

　　段晓萌仔细一瞧，《教你如何在两个男人中间游刃有余》，她干笑：“小姨，这段数太高了，我恐怕学不来。”

　　小姨瞧了她一眼，估摸着就段晓萌这菜鸟样要她同时抓两个男人难度系数确实是大了不只一点。

　　两厢抉择之下，段晓萌选择了郑振继续观察。

　　出去见了几次面，段晓萌都带着闺蜜金心。

　　郑振对段晓萌还算不错，段晓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段晓萌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郑振说，晓萌，你来我家玩吧，我烧菜给你吃。

　　郑振说，晓萌，我很喜欢孩子，将来要是有了孩子都我带。

　　郑振表现得无疑就像一个标准的三好丈夫。

　　面对郑振，段晓萌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高兴，有点郁闷，也有点抓狂。她想不明白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她问了很多人，好像找老公是大家的事情一样，也许这就是相亲的不好之处吧。目的太明确，太直接，太现实，考虑了太多的客观因素，却惟独不敢问自己，我喜欢他吗？

　　段晓萌不愿意去想答案。

　　段晓萌问未婚的闺蜜金心：“你觉得郑振这人怎么样？”金心想也不想就说：“就那样呗！”金心啊，不是你找男人你自然不上心，但你这回答也未免太敷衍了一点吧？

　　段晓萌问已婚的闺蜜李素，找老公要找什么样的？李素说：“我的切身体会就是，长相可以忽略，但物质基础不能马虎，还有他一定要对你好。”

　　段晓萌无比纠结，问小姨父，郑振像是会疼老婆的人吗？小姨父说：“男人会不会疼老婆，不在男人，在于女人。”

　　段晓萌似懂非懂。

　　小姨父笑道：“晓萌啊，你怎么像从没见过男人似的？有个男人在你面前你就屁颠屁颠。照我看，你比这郑振优秀多了。”

　　小姨父你真是真知灼见，一针见血啊！

　　可那时候，段晓萌很想嫁人。

　　她问未婚的堂姐段丫丫：“你说我和郑振在一起能幸福吗？”段丫丫白了她一眼，无比洒脱地说：“与其冒险找一个人去生活，万一不好，岂不是痛苦一辈子？所以我觉得一定要找有感觉的，没有也可以一个人生活。”

　　段晓萌自问没有段丫丫的这份洒脱。人活世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姑且不论一个人生活会不会孤单寂寞，单是旁人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你活生生湮没。

　　那时候，段晓萌那么急切地想嫁人，还因为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爸爸妈妈的重心永远都放在哥哥段月身上，从小到大都是。在段家两夫妻眼里，段月很优秀，段月很帅气，而段晓萌则是个别扭叛逆败家女，一无是处。

　　自相亲以后，段晓萌的妈妈水云每次看见段晓萌就要念叨：“是个男人就行了，挑什么挑？”

　　段晓萌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几乎每天都是在煎熬。

　　有一天中午，郑振发短信给段晓萌说：“晓萌，你都不想我。”

　　段晓萌当时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颇为无语，大哥，你这又是怎么了？她回了一串的问号。

　　郑振说：“晚上下班来我家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不去，我怕。”现在去你家，太快了吧？

　　郑振说：“有我在，我保护你，不用怕。”

　　“呵呵，还是不了，我心理抗压能力较弱，还不能承受见家长的压力。”大哥，有你在才可怕啊！

　　段晓萌每次和郑振见面前都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看清楚，可往往回来还是游离不定。

　　她突然有点恨自己，回头想了许久，始终没有定论，但又觉得还是应该要做个决定了。

　　小姨父曾说过，相亲不过是一面之缘，不交往看看怎么能知道对方好不好？但若是一直不喜欢，便不要拖得太长，长了恐怕人家闲话。

　　段晓萌问：“那太长是多久？”小姨父说：“一个月吧。”

　　段晓萌是个老实孩子，把小姨父的话当成金科玉律牢牢记在了心上。眼看如今一月之限要到，她的心却还摇摆不定，如果一拖再拖，那可怎么好？

　　段晓萌自认识郑振以来，上班就一直精神不济，思想时刻处在游离状态。

　　有一天下午，她在办公桌前正发着呆，门口有个人站了很久了她愣是没发现，倒是隔壁同事先看见，问那人要找谁，段晓萌才惊觉，郑振怎么来了？

　　段晓萌觉得很郁闷，她一直没有告诉同事她相亲的事，这不，郑振来了，大家都带着有色眼光看他。

　　段晓萌同郑振匆匆聊了几句便将他打发走了。

　　正好行长经过，望着郑振的背影问段晓萌：“这个人干什么？”段晓萌不假思索地说：“来咨询贷款的。”

　　郑振这一行原本是想讨好段晓萌，却不料让段晓萌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又跌了几分。

　　她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把郑振曝光在众人面前。

　　自工作后，段晓萌一度将自己定位为一个现实的人，她以为硬件条件大过天，可到头来还是接受不了郑振的长相。她觉得郑振太矮，太老气，太乡土气息，太幼稚，而另一方面又在习惯郑振对她的好。

　　段晓萌读书的时候曾和陈语说，她绝对受不了一个爱干家务的男人，因为那样太没气质，她一直崇尚男主外，女主内，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在舍不得郑振的勤快。

　　郑振用电邮给段晓萌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告白信。在末尾他说，晓萌，我觉得你对我有所保留。

　　段晓萌见了，默默地点了个叉。

　　第二天，段晓萌上班一直处在思考状态。

　　早上的时候，她想，既然要做决定，既然总犹豫不决，那就不如放弃吧。可下午的时候，她又觉得很难受，有点舍不得，她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会不会后悔，也不知道接受了会不会后悔。

　　人生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数。

　　她讨厌站在十字路口，讨厌选择，因为害怕选了A结果发现B才是真正的幸福，她害怕承担这个责任。有时候，宁愿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别人说该选A，就是A了，没得选择，只有接受。是不是这样会简单得多？也许是她太懦弱了吧！

　　回家之后，段晓萌连吃饭时都忍不住唉声叹气。

　　段正天见了，不忍心道：“晓萌啊，不喜欢就算了，一辈子很长的。”原来老爸也是外貌协会的会员啊！

　　一语拨开了积压在段晓萌头顶多时的乌云。

　　晚上，段晓萌坐在房间里思索良久，她不知道要怎么和郑振开口，似乎怎么讲对郑振而言都是一种残忍，或许当初在见一面之后就不应该再见他了。

　　段晓萌总结这次的相亲经历，自己实在是太幼稚太偏激了，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物质条件不错，他对你好喜欢你这样就可以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种修为，和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那么漫长，她怕自己会捱不了。

　　段月晃进段晓萌的房间，见她正在发呆，摇摇头笑道：“你个呆子，心态不行。”

　　段晓萌也这么觉得，总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总害怕错过了这个就只能嫁个更差的。

　　但最终，段晓萌还是在网上和郑振说清楚了。

　　不晓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空空地！段晓萌告诉自己，既然放弃了，就没什么好想的。

　　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不想就能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