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爱》我是阿絮

2、第 2 章

　　有次，段晓萌要回家，因为买的火车票是夜里的，一个人有点怕。她很想陆深能主动说送她，可始终没有。

　　倒是王征送了她。

　　到了家，上Q遇上陆深，段晓萌说：“昨晚王征送我到车站，因为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陆深说：“那你回来的时候，我去车站接你吧！上次本想送你的，可是兄弟们叫我打牌，所以就这样了……”

　　段晓萌：“……”难道我还不如扑克重要？陆深你还不如不说。

　　回学校的时候，陆深果然到汽车站接段晓萌，可惜段晓萌被无良的客车抛在了高速公路上。

　　段晓萌是个天生的路痴，出门寻路极其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偏僻的高速公路口。她多么希望陆深能说，晓萌你在那里等我，我这就去找你。

　　可惜她打电话给陆深时，陆深说：“你过来吧，我在车站等你。”

　　段晓萌告诉自己，陆深能来接人我就应该开心了。

　　见到陆深的时候，段晓萌一脸憔悴。在去吃饭的路上，陆深走得很慢，比段晓萌还慢。段晓萌说：“陆深，你要是我弟弟一定会被我骂。”陆深笑笑，走得依旧很慢。

　　段晓萌瞥了他一眼，再没说什么。

　　有些时候，她看不惯陆深的一些行为举止，可是她一样没有说。他搞兰花指，字写的小，有点颓废，穿衬衣要把扣子全扣上放在腰带里面就像一个汉奸，她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地接受，可最终还是没法习惯。

　　当然她也不明白他俩最终没能走到一起是不是和这些有关，也许是因为彼此的性格不能融合吧？

　　回到学校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淡，却让段晓萌辗转难眠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

　　段晓萌18岁生日那天，她满怀期待陆深能带给她一个惊喜。中午时分，陆深在教室偷偷塞了一个礼物给她，满是红心的包装纸，让她不由得砰然心动，小小振奋了一下。回到寝室后，她在众姐妹的起哄声中，羞涩地拆开包装，却见里面原来是校内文具店买的一个塑料相框，中间贴了一张搔首弄姿的某过气明星照，很便宜，很常见，很普通。

　　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连张贺卡都没有，倒不如陈语用心。

　　寝室的姐妹说，陆深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这可能和童年的不幸有关。

　　有阵子，段晓萌突然很害怕和陆深接触。他叫她逛街，她拒绝了，有点本能的，因为她真的没法想象，和他逛街会是什么样子，他走得那么慢，好像永远都跟不上她的脚步似地。后来陆深再也没有找过段晓萌了……

　　陆深和段晓萌聊天的时候很喜欢聊他干姐姐，就是那个叫默默的女孩。陆深说其实他对她比对段晓萌要好，他天天打电话给她，写信给她。那时候，段晓萌听了没多少在意，可后来，发现陆深很少给自己打电话时，她才隐隐觉得不舒服，不禁常常想，他和默默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比较喜欢默默还是比较喜欢自己？

　　那年放暑假，整整两个月，陆深只给段晓萌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短短五分钟。

　　段晓萌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和陆深说，可是开学前一天在网上碰到陆深时，陆深第一句便是：“我天天和默默在一起，我教她英语，她教我太极，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段晓萌一下子懵了。

　　本来一肚子的话一瞬间溜得无影无踪。她觉得自己和陆深的世界已经彻底地崩溃瓦解了。

　　陆深说：“我本来是要和你一起回来的，可是我没有钱买不起汽车票。”

　　陆深还说：“很久没有和你聊天了，很想和你说说话。”

　　可此刻段晓萌却已是无话可说了。

　　回到学校后，段晓萌安慰自己，只要陆深快乐就好，和谁在一起没有关系，她不是他干姐姐吗？他以前不就对她很好了吗？

　　可是她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冷，一个暑假只打了一个不到五分钟的电话？

　　思来想去，段晓萌发了一封Email给陆深，写了很多自己的感受，最后告诉他：喜欢上别人了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不被欺骗就好。不管你准备给我什么回答，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Email发出去后，段晓萌每天只要一听到电话铃声就紧张，她既希望是他的电话又怕是他的电话。可是始终没有，甚至路上碰到都几乎不打招呼。

　　有一天夜里，已经熄灯，电话响了，段晓萌的神经习惯性地紧张起来。

　　大姐接的电话，说是陆深找小妹的。

　　期盼了很久，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段晓萌觉得很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不敢大声哭，躲在被子里，许久。

　　后来她去洗手间，听见大姐问小妹：“陆深找你干什么？”小妹说：“陆深就问我过几天是不是要组织班级集体活动，可能因为我是班长，所以问一下。”

　　大姐说：“你听见没有，晓萌好像哭了？”

　　段晓萌从洗手间回来，和大姐说：“我没有哭，我只是鼻子发酸……”

　　段晓萌觉得自己的感情，最后的希望都在等待中消磨光了。她不要再去猜想他是否还喜欢自己，她只想让自己的日子能过得开心一些。

　　她分析了很多陆深没有回应的理由，每一条都告诉她，忘记他吧！

　　所以，段晓萌决定，等陆深过完生日，买一份礼物给他，就彻底忘记他。

　　后来，段晓萌思索着不应该把同学关系搞得太僵，主动在网上给陆深留了言，一种低姿态的语气，问他生气了没有，要他原谅自己。（这是一个狗血的理由和一条狗血的留言，此后每当段晓萌回想起这一幕，就觉五雷轰顶，不由得泪流满面，当时是脑子进水了吧？有必要这样不自爱吗？）

　　陆深的头像亮了，却没有动。

　　段晓萌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生气了？”

　　陆深：“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很忙，过三天，我就生日了。”

　　段晓萌惊讶道：“你不是一个月后才生日的吗？”

　　陆深却说：“骗你的，我这个人十句话里有三句真的就很不错了，只是你们不知道啊！”

　　段晓萌想起自己在信里的承诺，说道：“那要不要我去陪你？”（段晓萌，你是个傻瓜吗？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陆深好像很惊讶，回说：“你？不用了吧！我很忙的，我那些兄弟到时都会来找我。”

　　段晓萌敲了五个字“那我就算了”。

　　下线。

　　算了，真的，他的忙恐怕只是针对她吧？很忙的时候有空给默默写信，很忙的时候有空给小妹打电话，很忙，忙到没有办法给她回应，哪怕只是一分钟的一句是与不是也好。

　　周末，段晓萌上街，掂量着以往陆深送自己礼物的分量，在街上一个藏民那里买了一把藏刀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陆深，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陆深拿到藏刀的时候，笑了一下：“有你送的这把藏刀，我以后自杀就方便多了。”

　　遗忘一个人要多久？事实告诉段晓萌，只要你下定决心，一瞬间就足够了！

　　寝室的姐妹们都支持段晓萌把陆深忘了，甚至连隔壁寝室的女生都说：“晓萌，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陆深啊？我觉得他很丑，说实话他配不上你。”段晓萌无言以对，当时大约是鬼迷心窍吧？

　　有一天，大姐回到寝室告诉段晓萌，陆深今天穿的很酷，意外地热情，竟主动和她们说话，好像说要去H市。

　　段晓萌想了想说：“H市有个女孩叫默默，他是想藉此告诉我，他和默默在一起的事实吗？”

　　陈语点了点头，应了声：“应该是。”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憋气。洗碗的时候，段晓萌突然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陆深和她说过，默默的生日到了，他满大街地跑为了给她买礼物。想起自己生日的时候，陆深只是送了一个在校内文具店买的相框，甚至连生日快乐都未曾说一声……

　　这其中的差距谁都看的出来，只是这一切在今天看来都没有意义了而已。

　　他喜欢她也好，不曾喜欢过她也好，都再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早，段晓萌在去吃早餐的路上意外地碰到陆深。陆深的脸上露着一个很大的笑容，突然的热情吓了段晓萌一跳。

　　后来段晓萌走到校门口，看见陆深和一个女孩子正在等公交车。段晓萌心一惊，脚都有些软了，立马转身折了回来。

　　这一转身，从此后，你我已是路人。

　　曾经伤心过，曾经也开心过，在感情的是非里，段晓萌不想去计较谁对谁错，时间会冲淡一切，只要现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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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典礼的那天，小妹带领几个班委在S市明珠大酒店摆了三桌。陆深坐在靠左的那张桌边，背对着段晓萌，同平时几个混得比较好的兄弟一起谈笑狂饮。

　　酒过三巡，包厢里碰杯声四起，群魔乱舞，歌声大作。有谈笑风生的，有抱头痛哭的，大姐夫照顾大姐，小妹夫照顾小妹，只有段晓萌窝在陈语身边，静静地喝着果汁，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四年的同学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似地。

　　走的那天，段晓萌以为自己一定会笑着离开，结果透过车窗看见班里的同学都在朝自己挥手之际，眼泪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上车后，她意外地收到了一条陆深的短信。

　　“咋变得像幼儿园的小阿姨似的，挺可爱的。”

　　段晓萌想了想，回了两个字：“保重。”

　　大学毕业后，段晓萌再没有回去过S市，她对陈语说：“我对这里没有任何感情，因为这里有一段我很不想要的回忆。”

　　只是，她想忘记，陆深却反倒又同她熟稔起来了。

　　但凡网上遇见，他都要对着段晓萌大聊特聊。陆深甚至感叹：“如果当时，我们两个能像现在这样，也不至于变成那样……”

　　段晓萌：“……”

　　有一天，陆深突然问段晓萌：“你和我在一起有没有开心过，分开后有没有难过？”

　　没想到陆深会这么问，段晓萌愣了愣。

　　陆深又说：“你不想回答是吗？我会一生都问自己这个问题。”

　　段晓萌只好道：“刚开始还好吧，只是后来不清楚你的想法有点难过，在后来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陆深沉默了许久：“昨晚，我和默默分手了。因为我觉得自己给不了她未来，所以就告诉她我喜欢上了别人。其实挺心痛的，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上大学以来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她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可我偏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什么时候才能给她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她跟着我受苦。她比我大一岁，青春等不起。”

　　段晓萌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半是嘲讽道：“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大哥，你做这样的决定真的是为她好？你确定你们分开后她会过得更好？”

　　陆深，你当初说什么来着，默默只是你的干姐姐，那是美国笑话吧？这样的笑话，也只有像我这样的傻瓜才会相信。

　　此时，距离大学毕业也不过才一年不到的时间，陆深先是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然后自己开公司，再然后公司倒闭了，跑去工行当柜员。

　　陆深说：“我当初和你分开，是因为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段晓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