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怎敢心动》萧于世

6、第一名？

　　第一次期中考我得了第十名。老师给我调了座位，和另一位插班生成了同桌。何静是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自信张扬的女生，上课不专心。我成绩更好，老师总拿我们两个比，有点尴尬。我的后座是绍君和夏林。

　　绍君是语文课代表，长得漂亮，性格温柔。我开始不熟悉的问题，她都很愿意给我慢慢解释。

　　夏林个子很高，是个白净的男孩。他大大的眼睛、漂亮的牙齿，一头毛寸令他英姿焕发。他正义感十足，是班里男孩子的核心。女生也很喜欢围着他转，我看得出好几个都喜欢他。他聪明得体很有威望，学习也不错，只是没有我那么用功。

　　有一次英语作业用“will”造句，我写了“I will be the first place one day”。我写作业很快，绝对无意在作业里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野心勃勃。当第一名确实是我的目标，但是我也不知道哪天会真的实现。作业发下来，老师写上评语，鼓励我加油。

　　夏林借我作业本想看看怎么改正自己错误。他翻到那一页后我才想起来，可惜拿回作业本已经来不及了。别人都没看到我的作业，只有他。我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

　　“我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为了造句而已。”
　　“本来就是真的。你一定会得第一的。”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就是为了赶快写作业。”
　　“我知道你很快就是第一。我相信你。”

　　我的脸红了，有点被揭穿的尴尬、也有点被鼓励的喜悦。

　　我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通红，他害羞了。我方才看清，那双大大的眼睛有着深深的双眼皮，五官立体线条分明，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我。

　　我心跳快极了，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瞬间被幸福、踏实和紧张充盈了，仿佛世界就只剩下我和他。我听不到教室里其他的声音，也看不到其他人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当面告诉我，我可以、我很棒。

　　我为什么会心跳地那么快，只是因为被鼓励到吗？

　　别人借我的作业本我一向是不太愿意的，因为我担心独创的解题方法被别人复制，然后老师就看不到我的出众了。老师的关注和欣赏，是我在这个孤独的新世界里唯一依靠的温度，也是我赢得一席之地唯一的通道。只有他我是心甘情愿分享的，不加防备，以至于忽略了掩藏自己的野心。

　　那次期中考试，我真的是班里第一名。我在全年级出名了，因为好几科满分，作文是范文，被全年级传阅。

　　夏林对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想做的事都能做到。”

　　心里的暖意浮上嘴角。从来没有人愿意如此清晰地看着我、如此坚定地相信我。从那以后，他越来越频繁看我的作业，然后让我给他讲题。

　　他就坐在我正后座，拍拍我的肩膀，待我转过头去。

　　“嘿，华晓，我感觉有的作业还是不太清楚。能不能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周末不会做的时候问你？”

　　“当然可以了。”我把家里的电话写在纸条上递给他，“你家电话呢？”

　　他接过纸条，也迅速写下了一串数字。可是接下来几个周末他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看不到他的周末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到周一。

　　实在等不及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找机会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是一位老奶奶的声音，我问夏林在家吗？老奶奶回答：“不是夏林家啊，你打错啦”。我想可能拨错号码了，检查几遍又拨了一次，还是同一位老人。我不敢再打去打搅了。

　　我很生气，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给我错的号码，不想联系就直说好了。可是既然如此，又何苦要我的电话呢。也许他就是觉得我学习好，想在需要的时候请教作业问题罢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周一上学我失望又气愤，但我忍住没问他。

　　过了几天，邻座女同学问他要电话号码，他直截了当就写了给她。因为他的号码我打了几次不通，我已经仔仔细细检查多次早已倒背如流了，一眼就看出她拿到了和我一样的电话号码。

　　我恍然大悟，原来给女生这个错误号码是他的惯常操作。难怪接电话的奶奶那惊奇的语气仿佛是说 “怎么这么多女孩子在我家找夏林呀？” 我气呼呼的，一连几天都没有好脸色给他，不主动说话，也不好好搭理他的话。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冷淡，终于忍不住拍拍我的肩膀。

　　“华晓，你咋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好气地回答。
　　“我不知道啊。我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不想理你。”
　　“我错了，但我肯定不是故意的。”他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么。你不说的话，我真的不知道。”
　　“你给了她什么电话号码？”
　　“你......为这个生气？”他似乎有些结巴。
　　“哼。你给我的也是那个错的号码。你不想让我联系你，你要我电话干嘛？”
　　“我没给你错的呀！我给你的是对的。”他显得非常无辜。
　　“我的和她的一模一样。我打了两次是错的，是个老奶奶接的。”
　　“不是，我给你的就是我家的。”
　　“这就是你给我写的，我都背过了。是不是你留了奶奶家电话？”
　　“哎呀！”他恍然大悟，脸一下子红了，“我经常故意用那个错的给别人。你问我的时候，我当时太着急，一紧张就写错了。这个你拿着，这次我检查了肯定对的。”

　　他重新递给我一张纸条，我一看，真实的号码和错误的号码仅是两个数字置换了位置，是挺容易搞错的。看他紧张的反应，我相信了他。除了这次，我从未看到过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如此紧张和在意过。

　　那之后，每个周末他都会打电话来问作业，有时候我们讨论问题会超过一个小时。他的好朋友霍杰会在电话那头起哄：“夏林，快快快，再多问她几个题嘛！” 我心里觉得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