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剧组后》终无眠

18、第 18 章

　　今日吴明轩没有去做什么事情，他倚靠在廊上，看着天际上的白云出神。
　　暗四已经回来了，只是没有进城，现在在城外的庄上附近，随时待命着。暗三也被悄悄的送了出去，暗五则是被安排进了竹苑。现在还留在吴明轩身边的只有过了明路的暗一，和暂时与贺衔住在一块的暗二。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沉的，却迟迟未落下雨，无风。
　　吴明轩已守孝了快一个月了，可最近每日他的进食都不算多，暗一知道吴明轩吃不下，只好让暗二想着法子给他弄了些熬补的汤药。贺衔看过暗二开的食补方法，没说什么，只是有一味药材换成了更温和的，又减少了另一位药材的用量。
　　暗二最近跟着贺衔才发现贺衔真不愧有神医之名，连他炮制的药材，药性都比都城药房里的大夫炮制的好。而近期有了沈月鹭时不时的过来，暗二也享受了一把好为人师的乐趣。
　　有小厮来报，说是小吴国公府有要事禀报，来的人还是吴岱的亲弟吴岩，神色焦急。
　　两人年岁虽然相差不大，但也是与吴岱一样，只有吴明轩在都城时，逢年过节才会与他们见上一面，不算熟悉。
　　几人匆匆行到堂前，吴岩竟也没坐下喝茶，而是时不时的张望着内庭，见到吴明轩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简直像是扑了过来：“堂兄！家父、家父前几日莫名嗜睡，本以为是年纪上来了有些乏力，也找了大夫来看，都说无甚大事，休息几日便可。可刚才家父突然吐血不止，已经气息奄奄了！他让我们唤你立刻前去，怕是有……”说道此处，吴岩抓着吴明轩的手青筋暴起，早已六神无主，乱了方寸。
　　吴明轩也顾不得什么孝礼了，连忙随着吴岩出门。
　　暗一本欲跟上，却突然察觉到了一股视线，原来是贺衔不知何时出了后院，正倚着院门，看着吴明轩离开的方向，神色莫名。
　　两人对视一眼，贺衔转身进入内院，暗一跟上了吴明轩他们。

　　下一幕略改了些布景，静养了半个多月的林长史也开始正式上岗了。

　　国公府这边已经鲜少有人了，大人物们总会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吴明轩神色空白的进入了画面，身后坠着个眉头紧皱的暗一。
　　他推开了国公府的大门，眼神波动了一下，抬头缓缓看着院落中眼熟的景象，仿若吃人的怪兽，想要择日将他吞食。
　　林长史听见声响出来迎接：“少爷……？”
　　吴明轩往前走了两步，踉跄了两下，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直接倒了下去！
　　“少爷！”林长史顾不得伤还未好全连忙跑了过去。
　　暗一接住了吴明轩倒下的身姿，而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眼角似有泪意涌动。
　　门房反应很快，连忙去妙手堂喊人，暗一没有阻止，他又抓住了一个小厮，对他快速说道：“去把贺衔喊来！”小厮立刻往后院跑去，结果人还没到后院，就看见贺衔带着药箱走了出来。
　　贺衔看着眼前一团乱麻，只是冷静的说道：“把他带回房间去。”
　　暗一连忙抱着吴明轩跟上。
　　镜头转过一个柱子，吴明轩已经被放在了榻上，衣服被脱下，胸口和脑袋上插满了银针，手臂上也有零星几根。
　　暗二接受到了暗一的指派，悄悄跑去了沈月鹭的府上给他开小灶，也算是暂时引开了沈月鹭的视线，免得他过来府上发现不对。
　　妙手堂的大夫第二次被紧急请过来，已经不慌不忙了，因为他知道国公府里养了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在他赶到之后，便发现人已经被救得差不多了，切脉之后只留下了一份温和的补方便飘然离去。
　　贺衔看过补方之后，便让暗一收了起来，暂时没用上。
　　救治了人之后，贺衔把玩着一根银针，看着面色惨白的吴明轩，眼里神色似悲似喜：“原来他真不知情……”
　　暗一刚刚才听到了一耳朵的官司，联合近期得到的消息以及贺衔的表现，那贺衔的身份呼之欲出！他看着贺衔不可置信：“你是……？”
　　“呵……”贺衔收起银针，看着床上的人喃喃道：“一窝歹竹里，竟然还能长出一颗好笋！哼！”他把药箱收好，看着逐渐平息下来的气息，转身出了门，打算去煎药。
　　“贺衔！”暗一在身后叫住了他：“小吴国公府的家主死了，吴明轩才知道这些事！”
　　贺衔转身看着暗一：“我要是是非不分，一心只想报仇，那在围场见到他时，他就死在我的毒下了。”说完也不管暗一还想说些什么，转身离去。
　　暗一看着昏迷中的吴明轩，暗叹了口气，确实如吴明轩所说，一团乱麻需要一个引子才能让人看得清，辨得清，而这个引子，幕后之人自会送到他面前来。
　　可这个引子……对吴明轩的打击也太过巨大了……这些天他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知晓真相，可真相真到了他面前，才发现前些日子的所有不甘、愤懑、甚至引起的杀意，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幕拍完之后叶萧又被拉着连忙去换了个造型和衣服，下一幕拍摄的便是真正进入吴明轩主线的剧情了。

　　镜头转过一个视线，时间已经是第三日了，吴明轩已经醒来了一段时间了，他换了一袭黑衣，还是倚在前几日吴岩来的那天的廊上，看着四方的天际出神。可现在的吴明轩眼里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了躯壳，他所在的天地，一片死寂。
　　贺衔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打破了这方凝固的世界。他也没跟吴明轩客气，直接把盘子放在了吴明轩的面前，吴明轩低下了头，又看着药碗出神。暗一守在一边，三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贺衔打破了平静：“这是一碗毒药。”
　　吴明轩神色微动，随即毫不犹豫的端起药碗直接给自己灌了下去，又将空碗放回了盘上。
　　贺衔看他喝完了，什么也没说，端起盘子就要离开。
　　吴明轩却叫住了他：“贺衔……围场那日，你不是去刺杀皇上的，是来杀我的吗？”
　　贺衔停下了脚步，看着手上的东西没有出声，吴明轩站了起来看着他：“你是要对整个……整个吴家复仇，对吗？”
　　虽是质问的语气，但吴明轩已经理清了这一团乱麻，而现在，他与贺衔之间，是几近灭族的血海深仇！
　　贺衔依旧没说话，他也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应对吴明轩，他抬脚欲走，吴明轩却已经下定好了决心：“贺衔！你别动手，我会亲自了结这一切的！”
　　贺衔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看向了吴明轩，嘴里却说道：“你心脉有损，需好好静养为宜，把暗二喊回来吧，以沈月鹭现在的医术，他看不出来什么。”随后也不等吴明轩再说什么，便直接离去了。
　　吴明轩看着贺衔的背影逐渐消失，神色又落寞了下来。他坐回廊上，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开口问道：“眼睛都撤走了吗。”
　　暗一答：“你吐血那天撤走了大半，妙手堂的大夫来切了脉之后没多久又撤走了一批，今日只有三人在盯着了，”他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林墨又来过一次，他只是来看了一下，走得很快。”
　　“还有三人……”
　　“嗯，凌渊阁的、沈家的、慕家的。沈家的应该是沈家主替沈月鹭丢过来的人，是个高手，不过只听令沈家主，你吐血的事我看沈家主还瞒着沈月鹭。慕家的是慕白的左副将的麾下，他从围场下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附近了。”
　　吴明轩给自己沏了一壶茶，没有说话。
　　暗一继续汇报道：“凌渊阁的人一直没离开，不过他中途有与人接触过交换过情报；沈家主的眼睛回去汇报过情况，沈家主本来准备喊沈月鹭，但有人拦下了，拦下他的可能是皇帝的人；慕家的回去汇报过情况，当时慕白还未归来，右副将本欲前来，结果被圣旨召进了宫里，昨日慕白回来之后进宫述职，这个人才出来，他出来之后就在慕府闭门不出了，而慕白在宫里待到现在还未出来。”
　　吴明轩轻轻的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要得到片刻喘息：“陛下可真为我着想……”
　　他将茶盏一丢，直接越过了连廊，穿过庭院往门口走去。
　　暗一在后面追问：“你去哪？”
　　“自然是让陛下好好的看看，对于这个结果他是否满意了。”
　　镜头俯视下，吴明轩从一具躯壳缓缓的变回了曾经玉树临风的少年模样，只是眼里已经熄灭的火光和面无表情的面容又仿佛物是人非的模样。

　　这一段行走的剧情有十几秒钟，陈则拉着叶萧拍了好几遍，试过几种拍摄角度之后，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叶萧的神态变化上，由远及近到眼神特写。

　　吴明轩打开院门，早已恭候多时的林长史走了过来，听候吩咐：“少爷。”
　　“备车，更衣，我要入宫。”
　　“是！”林长史行了一礼，连忙下去安排人员。
　　暗一走了过来：“现在宫里怕是不安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吴明轩拒绝了这条提议：“陛下既然没有直接杀了我……”他看向暗一：“那就说明我对他还是有用的。”
　　暗一不赞同的看着他，吴明轩却已经做好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