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剧组后》终无眠

13、第 13 章

　　原来不是什么大事，是不秋草看到他俩的表演，又灵感迸发想加一场戏，剧情大概内容已经写好了。
　　但因为上次太过偏离，她也不敢保证这次写的内容能完全合适于他们的心境，所以求助陈则，陈则看过之后觉得还不错，所以想与他们俩商讨一下这部分内容能加在哪里。
　　叶萧叹了口气，认命的接过新增的内容，大概看了一下，开始在想象中搭建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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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戏不适合后期他已经自暴自弃也拒绝了所有救助的心境。”叶萧先开了口。
　　卫明乔接上：“嗯，也不适合前期只是有点朦胧感觉的时候。”
　　“那大概就只能加在……贺衔离开，到……到你大婚之前。”
　　卫明乔点头表示赞同：“一般来讲，定好了婚期之后会给朋友送请帖，但我们剧里没这段，因为不算重要的内容。”
　　叶萧思考道：“那这段剧情……就在林苑发生！你定了婚期来给我送请帖，我本来就已经很烦闷了，就算明白这件事情是我推动的，但看到你接受了也会很难受，于是非常急切的需要一个情感宣泄。”
　　“你知道自己应该惜命，但你又实在压抑不住了，所以就想大醉一场。”
　　“然后病情加重。”
　　“那这样的话，最后的收尾让暗一来。”
　　两人讨论完了之后相视一笑。
　　不秋草在后面默默的鼓起了掌。
　　两人这才回过神，叶萧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卫明乔却低下了头，按捺住心里的悸动。
　　“但是这天色已经不适合拍这场戏了。”叶萧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对着陈则说道：“明天或者后天你看着时间加一场吧。”
　　“OK。”
　　“主要就我和明乔的戏份，到时候我俩在这个大概框架里自由发挥行吧？”
　　陈则没完全答应：“那得明天看看。”
　　第二天果然又是费神费脑费身的一天，还被拉着补拍了一些昨天因为光线问题没拍好的镜头。
　　而竹园最后一个场景却是卫明乔的单人戏了。

　　在这个时候，吴明轩已经死了，沈月鹭时常觉得空落落的，他是不知不觉间走到这里的，发现竹园并没有被查封，只是门关着。他一推，门便开了，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直在等着他到来一样。
　　场景还是那样的场景，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
　　只是这里再也没了人。
　　吴明轩死后，他救过的暗卫处理完了他的身后事，就如水滴没入江海，没惊起一丝涟漪，全都悄然失去了踪迹。
　　他绕着竹园，走过了他们曾经饮茶喝酒的地方，这里被吴明轩建了不少亭子，方便他随时都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沨亭、氿亭、芜亭、栖亭、霁亭等等等等，他还记得池清川他们受邀来过这里，结果由于亭台太多，又几相交错，他们本来是想甩开小厮自己找进来给吴明轩一个惊喜的，后来变成了他和吴明轩一起找寻这几个不靠谱的人的身影。
　　想到往事，沈月鹭嘴角带上了些许笑意。
　　他走过这些亭台，又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当然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以吴明轩到死都没告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决绝态度，他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打开书房的门，里面果然都清空了，连书架后面的暗室都半开着没关完，此地无银的告知他这里有个暗室。
　　他走近暗室，发现里面也确实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正要关上，突然发现角落里有被一方小小的砚台，下面仿佛压着的东西。
　　沈月鹭心脏狂跳了起来。
　　他记得，这本是一块通过驿站从吴明轩手里寄回来的石头，随书还写道这块石头是他从一个老农手里买来的，感觉质地有些许的特殊，让他差人问问是什么。他还没想好问谁，就在书房里被他爹抓了个正着。
　　他原本以为又免不了一顿说教，结果没想到他爹只是拿起了石头端详了一会，便问道：“吴家那小子寄回来的？”
　　沈月鹭不敢隐瞒只得点头应是。
　　而他爹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对吴明轩的笑意：“这小子倒也不是不学无术。”言语间仿佛还多了一丝欣慰在里面。
　　他当时没懂这句话的含义，他爹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将石头还给了他。
　　而他没想到没过两天，驿站又送来个包裹，里面也有一封信。打开一看竟然是好几块上好的松烟墨，而信里指明了这墨他只得一块，其他的让他交给他爹。而还没等他想藏一块呢，他爹就又出现了，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所有的墨交予了他爹。
　　他爹接过墨看了看，眼里很是满意，依旧没解释什么，只说道：“你这榆木脑袋，能有吴明轩一半聪明，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带着墨扬长而去。
　　他为此事郁郁了好久，后来总算发现第一次送来的石头竟然是可以作为砚台的，他一心想证明自己，就自己捣鼓了许久，最终做成了这小小的一方砚台，在吴明轩那年回都城之后当做礼物又还了回去。
　　结果第二日，就收到了吴明轩差人“偷渡”进来的一块松烟墨，墨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轩”字，想来是他自己做的。
　　于是他俩之间的单方面的“隔阂”，也被沈月鹭一笔勾销了。
　　想起往事，沈月鹭神色有些黯然。
　　他定了定神，手朝砚台伸去，他害怕砚台下面的纸上会是吴明轩的绝笔信，又期待吴明轩会在信里向他透露什么。
　　拿起砚台下薄薄的几层纸，沈月鹭打开一看，却是林园和桃林的地契，最后两张则是转赠契约，时间竟然是在一年半之前！吴明轩从都城失踪之前！
　　他心里一空，仿佛明白了什么，抬眼间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镜头无声的拉远，将沈月鹭从半开着的窗口定在了画面里。
　　“cut！”场记打了板，卫明乔还没从情绪中缓过神来。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他虽然常常因为沉浸的演绎导致了出戏没那么快，但他已经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
　　不应该的，他虽然对叶萧有好感，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这大概是……移情作用……
　　卫明乔的感性和理性在撕扯着：你感到难过，是因为“吴明轩”，不是“叶萧”……
　　小周早就上前去扶住了有点站立不稳的卫明乔，下来之后才发现卫明乔手有点抖，他连忙把人扶到了开辟出来作为暂时休息室的地方，然后拧了瓶水给他。
　　卫明乔握着瓶子还有点拿不稳，小周连忙接过来想喂他，卫明乔却摆了摆手，他闭着眼深深的呼吸，为“吴明轩”的死亡，为……叶萧的即将离场而突然冒出来的强烈不舍……
　　而叶萧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他看着小周一筹莫展的模样，上前扶住卫明乔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又从小周手上接过水，小心的喂给了卫明乔。
　　过了半晌，卫明乔总算平静下来了。

　　叶萧进组已经二十来天了，到了这几天卫明乔发现叶萧仿佛变得忙碌了起来，不止是拍戏，偶尔他能看到在歇息的间隙，他拿着平板会到导演的休息室，而耳朵上挂着一副围读那天见过的耳机。
　　他目不斜视，皱着眉头，还在平板上翻阅什么；而每当这个时候小云总会成为他助理一样的角色，走在他前方，让他安全的进门，然后随即关闭房间，挂上免打扰的牌子，而小云通常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叶萧的各种戏份没剩下几场了，为场整体拍摄调度着想，陈则最近又去盯男主那边主线的拍摄了，这两天暂时没安排叶萧的戏份。叶萧也乐得清闲，正好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所以这两天他带眼镜和耳机的时间就变得多了起来。
　　人是在剧组了，心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陈则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担心他断了两天拍摄会抓不住状态，赶紧紧锣密鼓的把这边需要拍摄的内容拍摄了，之后又立马安排了叶萧的戏份。
　　他这边又担心叶萧拍摄了死亡的戏份之后调整不回来，所以就先安排了一些群戏背景板之类的戏份，以及几场朝堂上的文戏，和在吴国公府的一场武戏。
　　之后他再看叶萧的表现，不管是前期的眼神清澈但暗含释怀，还是后期的深邃让人看不清都切换得很自然，他总算放下了心。
　　而叶萧的戏份，终于只剩最后三大场戏了，一场是他本来在为父亲的死亡而伤心难过的时候突然得知了自己身世的真相、一场他与前尘往事做个了断的小群戏、一场他安然赴死的戏份。
　　陈则最终把死亡戏放在了前面，他还是有点担心叶萧，排在前面还能见势不对调整一下他的心态。

　　漓山，一座与都城遥相眺望的地方，山上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点都城的影子。
　　吴明轩走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身上其实没什么大伤口，只是郁结于心的顽疾今日来了一波大爆发，他实在没撑住。
　　天色已经很晚了，暗一在前面的马匹上牵引着他骑着的马的缰绳，缓缓向山上走去，吴明轩手虚拉着绳子，只是尽量在让自己别掉落下去而已，而其他的暗卫已经先行一步上去了。
　　两人在路上走了很久，总算挪到了院落前。这里已经被简单的打扫过了，他又从马背上缓缓的落了下来，暗一在旁边一直虚扶着他。果然落地就站不稳，暗一及时的扶住了他。牵扯到了伤口，吴明轩轻轻的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头，面如金纸。暗一没说什么，他只是小心的把吴明轩扶进了屋里，送到了床上，又在房间里点燃了配备的安神香，让吴明轩睡得略微安稳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