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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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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洞内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实力震慑得鸦雀无声,随即,无数道贪婪炽热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颗血魔珠!
凌煊却根本没看那些人,他的目光落在玄君身上。他清晰地捕捉到,在血魔珠出现的瞬间,玄君那双古井无波的冰蓝色眼眸,极其明显地亮了一下,虽然很快又被掩饰下去,但那瞬间的渴望却没有逃过凌煊的眼睛。
【嗯?他好像很想要这个小玩意儿?眼神都变了。】凌煊心下觉得有趣,【也罢,反正师兄只让我来降魔,又没规定必须带回去。这珠子煞气太重,带回去也是麻烦。】
就在这时,那些劫后余生的修士们再次纷纷跪倒在地,朝着凌煊叩拜,声音狂热:
“仙尊神通盖世!”
“求仙尊赐下宝珠,我等愿奉仙尊为主!”
“求仙尊赐宝!”
喧嚣的祈求声中,玄君却将脸狠狠别向一边,紧抿着苍白的唇,下颌线绷得死紧。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更深的自嘲。
【怎么?他也想像那些人一样,等着看吾如同乞儿般跪地哀求,摇尾乞怜吗?】
【休想!】
他宁可不要这血魔珠,也绝不可能向这个一再折辱他的家伙低头乞求!
玄君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眼眸扫过那群狂热祈求的修士和虎视眈眈的星官,最终落回凌煊身上,声音刻意维持着一种疏离而冰冷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仙尊……”吐出这两个字时,他自己都感到恶心和荒谬,语气愈发冰寒,“尊上既已降伏魔物,任务完成,此地凡间夺宝之事……与天庭律令无关。尊上身份尊贵,不宜久留此等污秽之地,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这番话,明面上是提醒凌煊注意身份、避免卷入凡俗争斗惹来非议,实则是在下逐客令,更是将自己与对方划清界限。
凌煊眉梢微挑。【嗯?这小子……是在赶小爷走?】他敏锐地捕捉到玄君语气中那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掩饰的……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的意味,与他平日里听到的恭敬或恐惧截然不同。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逼急了这块冰怕是真要碎了。】凌煊心中莫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撇了撇嘴,看似随意地应道:
“行吧,你说得对,小爷我也懒得管你们这摊烂事。”他掂了掂手中的血魔珠,目光扫过下面那群眼巴巴的人,“这小玩意儿,你们就……各凭本事拿吧!”
说罢,他手臂一扬,竟真的将那颗引得无数人觊觎的血魔珠高高抛向了空中!
“宝珠!” “我的!” “抢啊!”
整个洞窟瞬间炸开!所有修士,甚至包括那三名心思各异的星官,都如同疯了一般,红着眼睛冲向血魔珠坠落的方向,法术、法宝的光芒再次激烈碰撞起来!
玄君在凌煊抛出珠子的瞬间便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让凌煊看到自己即将如同那些人一般,为了宝物而陷入狼狈不堪的争夺。【快走吧!你还在这里看什么!】
他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将一枚丹药塞入口中,借助闭目调息的姿态,疯狂吸收药力,为接下来注定惨烈的争夺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凌煊看着下方瞬间爆发的混战,又瞥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却又明显紧绷着准备随时出手的玄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暗中掐了个诀。很快,一队身着银甲、气息肃杀的天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口,直接制住了那三名因争夺血魔珠而分散了注意力的星官。
“尔等擅离职守,干预凡间争斗,触犯天条,随我等回天庭受审!”天兵首领冷声道,不容分说便将惊愕挣扎的三名星官押走。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处理完杂鱼,凌煊身形一晃,悄然隐没在洞穴的阴影之中,气息完美收敛。【他刚才……似乎是在躲着小爷?现在小爷走了,他总该动了吧?】
玄君全力调息,神识感知到那三名星官被天兵带走,空气中那令人心悸的、属于凌煊的仙灵气息也似乎渐渐消散。【他……真的走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但玄君此刻必须强迫自己相信凌煊已经离开,任何一丝分神都可能影响接下来的夺宝,甚至丧命!
玄君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再无一丝犹豫和杂念,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志在必得的决绝!
“锵!”
「归墟」剑再次出鞘,发出一声幽冷的嗡鸣。
下一刻,玄君的身影杀入混乱的战团!
他的剑法不再有任何保留,也不再顾及所谓的正道风范。极寒的太阴之力催动到极致,剑招变得阴狠毒辣,刁钻致命!每一剑都直奔对手要害,每一次闪避都蕴含着极致的冷静与算计。冻结神魂的寒气、撕裂空间的剑芒、以及那完全不顾自身伤势、以伤换命的狠厉打法,让他瞬间成为了战场上最令人恐惧的存在!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修士被他斩于剑下,或是被太阴寒气冻结成冰雕而后碎裂!
凌煊隐藏在暗处,静静地看着那道在人群中疯狂杀戮的玄色身影。看着他苍白脸上溅上的鲜血,看着他因发力而再次裂开的伤口渗出的湛蓝,看着他冰蓝色眼眸中那片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好一朵……美丽致命的冰玫瑰。】凌煊紫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心中无声地低语。【拼起命来,倒是比平时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生动多了。】
一场惨烈至极的混战终于平息。
洞窟之内,血腥气与魔气、还有各种破碎法宝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满地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呻吟哀嚎的修士,还能站着的,唯有那道拄着剑、剧烈喘息的身影。
玄君单膝跪地,「归墟」剑深深插入地面的岩石,勉强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低着头,墨发垂落,遮住了苍白的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周身无数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精疲力竭,灵力彻底枯竭,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那枚散发着幽幽暗红光芒、凝聚着磅礴气血之力的血魔珠,就静静地躺在离他不到三尺远的地方,触手可及,却又仿佛隔着天堑。
【父王……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执念,猛地咬破早已伤痕累累的下唇,借助那一点尖锐的刺痛,强提起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
他左手死死握住「归墟」剑柄,以此为支撑,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试图站起身。然而右腕处传来的、被凌煊接好又因恶战而再次裂开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了剑,全靠左臂和意志支撑。
他放弃了依靠,一步步,踉踉跄跄,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孩,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慢慢地,走向那枚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血魔珠。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终于,他颤抖着、布满血迹和冰霜裂痕的左手,缓缓伸向近在咫尺的血魔珠。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珠体刹那——
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自身后袭来!一枚淬着幽绿剧毒的飞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狠辣地射向他的后心!
玄君感知到了。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飞镖运行的轨迹和其上冰冷的杀意。
但他……没有力气了。
没有灵力凝聚护盾,没有力气闪避,甚至连侧身都做不到。
在这最后的绝望时刻,他唯一能做的,竟是猛地卸去全身支撑的力气,任由自己重重地、毫无尊严地向前跪倒在地!
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祈求着那枚毒镖能因此偏离原本的轨迹,扎入他的后肩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即刻毙命的后心就好。
只要……还能给他留下最后一丝力气,将这血魔珠……送到父王手中……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长睫微微颤抖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然而,预想中的刺痛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身后不远处一声极其短促惊恐的“呃”的轻叫,以及利器穿透□□的闷响,随即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