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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降的同桌 ...

  •   到了校长办公室,这难训小少爷依旧给人摆着脸谱。

      郭铭耀笑眯眯地给莫逸沏茶,谄媚道:“莫先生赏脸喝杯茶。”
      莫逸接过,客气地笑了下,只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快说事儿啊,事没办明白倒上茶了?”小少爷桀骜语调响起。

      迟倾坐在办公室里最宽敞的沙发上,身边无人,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握了把瓜子磕。
      表情淡漠,一抹野隐匿又张扬。

      郭铭耀吩咐身边人在他面前置了些果盘,被这样明摆阴阳嫌弃的话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哈哈,迟倾说的对,时间耽误不得。”

      ... ...

      下了早自习,铃声响彻教学楼。

      南福记完了每天给自己设的单词目标,捧着书的手心被暖风烘的暖乎乎的。

      黄观音将她喊回来后也没有再让她出去,她整节早自习每想到这点都会不由自主笑弯了眼睛。

      窗外的雪停了,洁白铺成一片。

      楼下有零零散散几个值日生在清扫积雪,南福撑着脸颊不知不觉看迷了眼。

      “南福。”
      一道少年清淡文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回过神,懵懵地回应:“啊?”

      季松翟轻声笑了下,微不可察,又将手指勾着的一份早餐放在她的桌面上。

      是一份肉沫肠粉,包装盒泛着雾,看着还是热的。

      “给你带的。”他大大方方说。

      南福探出手指,轻触皱巴巴的塑料袋:“你又给我带早餐吗?”

      季松翟是班里唯一一个与她交集较多的同学,他是班级第一,她是班级第二,两人之前曾做过同桌,上课写题,下课聊天,关系算好,即便后来调了座位,下课季松翟也会不定时找她聊天。
      现在,季松翟坐在第一排,同桌是个老实板正的男同学;南福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紧挨垃圾桶。

      季松翟点头:“就当是谢谢你借我的英语笔记了,我看了一个假期,效果显著。”

      南福笑着,脸边梨涡陷下去:“互帮互助呀。”

      季松翟也带笑:“嗯,互帮互助。”
      见南福没有要动那份早餐的意思,他又补充一句:“早餐你收了吧,我已经吃过了,多一份也吃不下。”

      南福回想起泛妈妈煮的皮蛋瘦肉粥,肚子现在也是暖暖的:“我也吃过了。”

      季松翟表情一愣,又很快调整好:“吃过了吗?那你可以给你朋友,反正学校的早餐也不好吃。”

      听了这话,南福收下,再度确认了一遍:“真的可以给我朋友吗?”

      季松翟看着她冒着星星的瞳仁,嘴角笑意温柔:“真的。”

      “那太好了!谢谢你,季松翟。”
      “嗯,不客气。”

      -

      常约定的地点,是在操场边缘腐朽的树木。

      南福将温热的肠粉揣在怀中,双手紧抱着,鞋底在未铲的雪面上踏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掉光了叶的树底站了一个人。女孩,穿着校服,带着白色耳罩,一身暖乎乎的穿搭,远看着,眸子也是极度锐利的。

      南福扬起一只手,冲那人挥了挥:“海折!”

      骆海折闻声望去,没过多久南福就停在她身前,弯着身喘气,又将怀里一份肠粉拿给她:“给你!”

      南福一张小脸被冻得惨白,脸颊红红的,冷的自己都没了感知。

      骆海折看着她递出的东西,皱着眉头,没接:“你有病?”

      “啊?我...”南福吓得结巴了,悻悻收回手,“我想、想给你吃。”

      “我是说你穿这么点怎么敢出来的?”
      骆海折夺过她揣着的肠粉,抓着她的领子上下扫过一遍,最后嫌弃地“啧”一声:“穷酸。怎么不冻死你?”

      南福完全不在意她说的话,反而因为她收下早餐弯了唇,纯粹像日光。

      骆海折最见不得她这一脸傻乐样,真不知道有个什么可高兴的。

      她将自己脑袋上的耳罩摘下,戴在她脑袋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毛茸茸的手套,将肠粉搁在一边,抓着她的手替她戴上,嘴里还唠叨着:“真是的,你那个妈还不给你买冬季校服啊?”

      戴好手套,南福悸动地探出手指,小孩做派。
      她摇摇头,眼睛一眨一眨:“不是泛妈妈不给我买,是我没让她买。本来上个学期都没买,这个学期马上要升温了,都要用不上了。”

      骆海折睁大眼:“你有毒吧?窑县这边零下几度的天气你穿这点衣服你跟我闹着玩呢?”

      她们所处的地方叫做窑县,北方一介小城,每每这时是最冷的时候。

      南福扯出衣领里的三件毛衣给她看:“穿多一点也不冷了。”

      简直扯淡,骆海折翻了个白眼:“哪天被冻死了别人还以为你睡着了。”

      南福嗫嚅:“不会吧。”

      骆海折没好气,她自己可是离了耳罩不过三秒就开始冷了,更何况是连冬装都没穿的她。
      她沉默一会,满含怨气地说:“服了你了,今天放学你先去我家吧,我把我的冬季校服拿给你。”

      南福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就没有穿了。”

      骆海折觉得好笑,一双微挑的眼水润:“你放屁吧,我可年年都买新校服呢。而且新的我怎么会给你?肯定是拿我之前穿旧的。”
      骆海折捏了捏她一层厚厚的衣服:“反正你也挺瘦,码数小点也能穿。”

      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南福厚重衣料下藏着的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

      听她这么一说,南福这才应好。

      她又扬起笑,甜甜的,像沾满雪花的糖。

      骆海折收回目光,傲娇地“哼”了一声。

      晚上十点放学,夜染黑了世界。

      紧挨着人群回家,南福又去和骆海折拿了校服。

      一路跌宕的公交,因为南福的家偏僻,下车后的道路是没有路灯的。

      好在路途不算远,邻里的住宅也开着灯栈。她便这样,扯着两根书包带,跟着光回了家。

      钥匙转了一圈,陈旧木门的“吱呀”声响起。

      “泛妈妈!”
      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着屋内大喊南泛渐。

      等了一会,静悄悄的一片,无人回应。

      南福放下书包换好鞋,略带疑惑的在屋内环绕一圈。

      南泛渐的房间在一楼,她推开门,果不其然,南泛渐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过去。

      南福手搭在门把手上,又上前查看。

      南泛渐也是个美人胚子,肤白,瓜子脸,睡着时面容安静,黑羽般的睫毛微颤,月光透过窗户落入,为她渡上了一层皎洁。

      南福观赏了一会,浅浅的笑着,又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冷的睡不着,又开始望着窗外为自己织梦。

      如果,如果每天晚上,所有人都睡的舒适,那应该也会很幸福吧。

      *

      翌日清早。

      天边还是一片暗色,不见太阳,也不见月光。

      校服提前洗过了,南福一早就迫不及待的换上。

      家里唯二两面镜子,分别在南泛渐的房间和厕所。

      今天南福特意起早了些,现在才五点出头,南泛渐还在睡。

      南福踩在板凳上,对着厕所里的镜子照来照去。

      s码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甚至有些宽松,不过校服保暖效果不错,她整个身躯都笼在校服里,一片暖意。

      红色的校服显得她气色好了些,脸上是白里透红的色泽。她小半张脸缩在衣领里,笑得弯了眼。

      骆海折就是口是心非,这件校服明明一点也不旧,嗅一嗅,还能闻到淡淡荔枝香。

      南福喜滋滋的出了家门。

      她戴着骆海折给的耳罩手套,脖子上围着一条南泛渐亲手织的围巾,墨绿色的,直到到了学校,一股冷风迎面,她也依旧觉得今天自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像一颗熔炉里的心,永远炙热到全身。

      今天的早自习是自由巩固背诵。

      南福庆幸自己没迟到,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头默记着公式或课文。

      很安静的一片,南福默默坐到后边。

      原以为今日和往常一样,被书卷充斥着,所有人都在奋斗努力。总说高二下学期是个重点,没有人敢松懈片刻。
      可诧异的来了,在早自习结束后,教室里的八卦却铺天开的穿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除了南福——她在班级里基本没有人愿意和她讲这些。

      以至于,她去约定地点找骆海折时都是一副懵懵模样。

      脑袋里还全是——

      同学A:“你听课代表说了吗?还像是我们班要新转来一个同学。听说家里特别有钱。”
      同学B:“听了听了,不过,这么有钱转到哪不好?非要来我们这小地方。”
      同学A:“不知道呢,可能人来体验生活吧。”
      同学B:“也对,就是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一上来就是咱们班。”
      同学A:“你傻呀,人都这么有钱了,肯定是拿钱砸的呀。”

      ... ...

      南福空着脑袋走到骆海折面前,直到被骆海折一记“板栗”敲醒才猛的清醒过来。

      南福捂着脑门:“痛!海折你手劲真大。”

      骆海折手环胸,不屑模样:“切,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南福摇摇头:“不是的,是我们班上有一个八卦......”
      她还没说完,就被骆海折堵了嘴。

      南福:“唔...”

      骆海折将手放下来,完全不感兴趣:“我才懒得听你们班那点破事儿呢!又没料又无趣,不知道你们班那点傻子怎么讲的这么起劲的。”

      她说这话时完全衣服高高在上姿态,一转头,对上南福艳羡的表情。

      骆海折:“?”

      南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露出一双眼痴痴的,尾音拉的又长又糯:“海折,我觉得你好像那种,清醒大女主哦。很酷的样子。”

      骆海折憋着笑:“呵,没看出来你还上网呢?”

      南福:“不是,我是听别人说的这个词。”
      骆海折:“好哦,就你嘴最甜。”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反过去问南福:“那我是清醒大女主,你是什么呢?”

      南福扬高了音调头:“我当然是——当然是大女主的小迷妹啦!”

      骆海折被逗笑,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背来。

      “好啦,那让我来看看小迷妹今天的装扮吧。”她双手背在身后,绕着南福转了一圈后,语气满意极了,“不错嘛,挺合身的。怎么样,还冷不冷了?”

      南福竖起大拇指,笑着:“特别暖,一点也不冷了。”

      ... ...

      等到铃声再度打响,南福飞奔回了班级。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数学课。

      南福已经做好课前准备,班主任刘逸华才不疾不徐地走到班里。

      他脸上挂笑,是未曾见过的春风得意模样。

      台下一片唏嘘,纷纷猜测着这“魔兽”是不是出门踩狗屎中彩票了,不然怎么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欢愉样子。
      就连南福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一个冷面魔兽,怎么会罕见的展现笑容呢?

      “咳...同学们啊”刘逸华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充当话筒一重担,“本学期呢,咱们班将要迎来一位新同学!”

      霎时,掌声一片,所有人都在奋力鼓掌,为八卦成了事实的开心全在这上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逸华:“好了好了,别鼓了。接下来,就请新同学上台自我介绍吧!”

      很奇妙,鼓掌声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更加响亮。

      迟倾迈着长腿,走姿拽,三两步就上了讲台。

      下一刻,鼓掌声默契的止住了。

      !
      新同学气场未免太强...

      迟倾上身一件暗红色羽绒服,衣领竖起,锋锐带刺,下身灰色阔腿裤,浑身上下满是大牌Logo的印花。
      活脱脱一富贵人家的少爷,相貌也是俊俏到了极点。

      理科班里为数不多几个女孩暗暗花痴。少爷桀骜痞帅,甚至一度超过公认校草季松翟。

      迟倾置若罔闻,骨节修长的手随手捏起粉笔就在黑板上留下一个洋洋洒洒的“签名”。

      他冷着音调,微沉,低哑,吐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如此傲慢的吸引人:“迟倾。”

      台下再度炸开。

      女生组。

      “好帅!”
      “万一少爷拿钱进这个班只是为了让我们目睹一下他的容颜呢...”
      “这样下去,我恐怕无心学习了...”

      男生组。

      “我靠,这兄弟够拽。”
      “他脚上那鞋我一直想买来着...”
      “有什么好装啊,服了。”

      最后那个男声被一众骂到狗血淋头。迟倾只淡然的望向刘逸华,像是无声的告状。

      老师,他们吵到我的耳朵了。

      刘逸华重重拍了拍讲桌,互骂的瞬间坐直身子不再多言。

      迟倾舒畅多了。

      刘逸华笑着转头:“稍等一下哈迟倾,我给你安排个座儿。”
      他探出脑袋望了一圈,又满含歉意的退回来。

      一个班总共就屁大点地方,座位两人一组坐满了整个教室,根本没有多余的空位。
      除了南福旁边那个座位是空的。可那个座位靠着垃圾桶,而且还是和南福这种穷酸学生坐...

      他实在是怕迟倾不高兴:“迟倾啊,教室好像没多的位置了。”

      迟倾略凌厉地瞟了一眼他。

      刘逸华心尖发毛,校长郭铭耀叮嘱过的,无论怎样也不能惹毛了这位少爷。
      他沉思一会,也顾不上其他同学怎么想了:“你看你想坐哪,我调一下座位...”

      那颤巍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迟倾打断。

      少年开口:“那不是有一个吗?”
      他指的是南福身边那个位子。

      刘逸华一惊:“啊?那个啊...那个位子你愿意坐吗?”

      迟倾:“为什么不坐?”
      刘逸华:“那个位置靠垃圾桶...”
      迟倾:“那正好,我懒的下位扔垃圾。”
      刘逸华:“可、可那个座位看不清黑板。”
      迟倾:“我又不读书我看清黑板干什么?”
      刘逸华:“......”

      大抵是没想到少爷这样直接,他被噎没了声儿,半晌只挤出一个字:“行...”

      唉,管他呢管他呢,只有顺着少爷的意来就行了。

      他吩咐:“那迟倾同学就坐到南福旁边吧。”

      底下一片哀怨,一众女生暗戳戳瞪向南福。

      今天起太早了,南福本想趁这点时间补个觉,再度睁眼,不知怎么的自己就要迎来个天降的同桌。

      还引火上身莫名接收到了全班女生哀怨的眼神。

      南福全程懵逼,手搁在桌面上,直到迟倾单肩背着包坐到她身边她才反应过来。

      一股烟火狂野的气味。

      迟倾将书包一股脑塞进桌洞里,察觉到被探究的目光后,侧头,冲她痞痞一笑。

      南福立刻扭回头,手攥着手,有些慌乱,直到她听见他那带着笑的嗓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好啊,‘crucial’同桌。”

      像沾了盐的冰块,反复磨砺在大理石块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降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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