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点》姜烂子

27、打架

　　刚从厕所回来的贺晨，一进门就瞧见江余那还没消肿的眼睛。他凑过去，咋咋呼呼地问：“余啊！你眼睛咋这么肿？”

　　单程义回头瞅了瞅江余，确实肿得挺明显。

　　江余抬了抬头，没什么情绪地说：“沙子进眼睛了。”他可不想跟别人说自己哭了，江余是要面子的。

　　单程义跟贺晨沉默着，显然是不信。

　　江余看他俩这不信的样子，刚想说话，旁边的简亦辰就开口了：“沙子进眼睛了。”

　　虽然还是有点怀疑，但这话从简亦辰嘴里说出来，他俩平时老待一块，单程义和贺晨也不好再说啥。

　　江余有点诧异的看向简亦辰，窗外洒进来一缕阳光，照在简亦辰那张俊朗的脸上，他唇角微微动了动。

　　靠，简亦辰在笑。

　　这时候，姜奇阳走过来，站在简亦辰桌旁，温笑着说：“简亦辰，宋老师之前给你的物理竞赛题，能给我瞧瞧不？”

　　简亦辰没轻没重地“嗯”了声，从桌里掏出物理竞赛题本给他。

　　姜奇阳接过题本道了声谢，又说：“还有两个星期就物理竞赛了，老师让我和你一起，我可能会落你一段，还得学霸指点一下。”

　　姜奇阳声音平淡又带点温柔，简亦辰看了他手中的物理题本一眼，轻“嗯”了声。

　　午后的阳光终究比不上正午的热烈，风里掺着一丝凉意。

　　江余仔细地捧着一杯草莓奶茶，正津津有味地坐在银杏树荫的坐椅上，看着为了拿外卖翻墙的两个“英雄”——贺晨和尚泽。

　　贺晨不满地吐槽：“你跑太慢了！”

　　尚泽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把扫把弄倒了，拌到我了，不然我能被他抓到？他离我那么近。”

　　贺晨“啧”了声，中午刚点了两盒炒饭，明临B校不准点外卖，贺晨和尚泽给外卖员报了个校内经常拿外卖的西南角矮墙下，平时也不见各主任这老仔去那里，今天真是倒霉，刚翻墙出去拿外卖回来，那老仔就迎面来了，然后就是吃完外卖被写检讨和扫一个星期的银杏树叶，贺晨有点哀伤。

　　入秋的天气，微风沙沙，银黄的叶子片片落入地下，贺晨和尚泽刚扫完左边，刚到右边没扫完，左边又飘落下几片了。

　　“……”

　　贺晨说：“再落今晚提把斧子砍了得了。”

　　尚泽扫到落银杏圆果子的地方，难闻的气味让他皱了皱眉，他捂住鼻子开玩笑道：“哦哟，贺晨你的香水味好浓。”

　　“……”贺晨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完好的果子扔向尚泽，笑道：“说什么呢！哥的香水味是超甜的，那是这种浓脚气味。”

　　尚泽轻巧地躲开，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江余问：“江余，你说是吧？这明明就是他的香水味。”

　　江余喝奶茶的动作停下，侧过头看他，说：“有点。”

　　贺晨不开心地说：“余啊！没有有点，不信你来闻闻。”

　　尚泽骂了句“神经痛”，江余瞪了眼贺晨说：“赶紧扫，小心晚饭吃不成。”

　　“行”贺晨叹了口气，“哎，今天怎么不见简亦辰和你一起。”

　　江余盯着手中的奶茶，没什么温度地说：“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简亦辰在和那个姜奇阳探讨物理竞赛题，没时间搭理自己，显得他在教室跟个空气似的，他俩一大堆物理公式在他耳边说的烦，索性来看这俩为了拿外卖翻墙的人扫地取乐。

　　贺晨静了会说：“行吧！”

　　那边尚泽吐槽起来：“这味道太臭了，这么好看的叶子怎么就配上这么臭的果子了。”

　　贺晨说：“极品。”

　　尚泽扫了两下说：“终于知道老仔为什么会挑这了。”这味道直接一言难尽。

　　贺晨没说话，弯腰从一堆银杏树叶中拿起一片带点绿色、没有黄透的大片银杏叶对着阳光看了看。

　　他放下树叶，看向右旁喝完奶茶扔垃圾的江余，温笑着问：“江余，喜欢银杏叶吗？”

　　江余把垃圾刚扔进垃圾桶，收回手偏过头看贺晨，声音干脆地问：“怎么了？”

　　贺晨举着手中的银杏叶朝他晃了晃：“你要不要银杏叶啊！这叶很好看的。”

　　“我要一片叶子做什么。”江余不解，微风吹动他头顶的发梢，他又说，“你自己留着吧。”

　　贺晨有点无奈，尚泽看他调侃道：“贺晨，等下那黑袋子里的都送给你，好不好。”

　　贺晨气笑：“滚吧！你。”

　　江余浅笑了笑，走近他俩看着地上的叶子道：“加油吧！”

　　贺晨将手中的叶子轻塞进兜里，朝江余笑：“别加油不加油的了，一周呢？”

　　尚泽道：“赶紧扫，小心到饭点你的小迷妹来了改变你在她们心中的形象。”

　　“管他的。”贺晨不在乎，他看向江余，“你说是吧！江余。”

　　江余瞟了眼他，满不在乎道：“关我屁事。”

　　贺晨：“……”
　　好凶的余啊！

　　尚泽哈哈笑了笑，指着教学楼拐角：“简…辰哥和姜奇阳。”

　　贺晨和江余同时顺着尚泽的视线看去，简亦辰和姜奇阳正一前一后走过来，简亦辰仿佛看见江余时愣了愣，又脸色平静走来。

　　贺晨眨了下眼道：“学霸和学霸在一起，气势有点强啊。”

　　尚泽看着贺晨，下意识道：“你就适合和垃圾桶在一起。”

　　贺晨纳闷道：“你怎么可以说你是垃圾桶。”

　　“什么！”尚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扔下扫把跑过去勾住贺晨的脖子，气笑，“姓贺的，说谁垃圾桶呢？”

　　贺晨没挣，反而插开腿定住困住俩人的重力，他痞笑：“谁问说谁啦。”

　　尚泽看着走过来的俩人，松开勾住贺晨脖子的手：“不和你闹了。”

　　贺晨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江余，他在看……蚂蚁。

　　“小孩，很有兴致看蚂蚁啊！”

　　江余抬头看向一脸“欠揍”的贺晨，骂了句：“癫公。”

　　贺晨看缓慢起来的江余，抿了抿唇。

　　“都在这干嘛呢？”姜奇阳的声音从他们左前旁传来。

　　江余看向姜奇阳前面的某人，又别开眼。

　　尚泽把今天中午和贺晨同老仔发生的“精彩故事”说了一遍。

　　姜奇阳笑道：“这叶子果子虽然臭了点，但这叶子很好看，写字在上面很漂亮。”

　　说完他弯腰从刚飘落的几片树叶中拿起一片较大的叶子。

　　尚泽看向贺晨，想起什么，问：“贺晨，你刚才不是捡了一片很好看的吗？”

　　“啊”贺晨面不改色，放在包里的手摩擦了下叶面，“刚才给扔了。”

　　尚泽“哦”了声。

　　江余看了眼姜奇阳，阳光照在他身上看起来很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他很会说话，难怪喜欢他的人很多。

　　姜奇阳道：“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等会再回来扫。”

　　尚泽放下扫把，揉了揉手：“可以啊可以！”
　　他又看向贺晨问，“去吗？都扫一中午了。”从东南扫完再西南，很久了，手都疼了。

　　贺晨“嗯”了声。

　　一直沉默的简亦辰突然道：“去吗？”

　　江余愣神，反应过来见没人应，不浅不淡道：“问谁呢？”

　　简亦辰轻声道：“你。”

　　江余“哦”了声，道：“随便。”

　　食堂内，热气腾腾，菜味飘香。

　　江余没一会就吃完了，他对面的简亦辰也刚好停下筷子，两人对视了几秒，江余先撤了视线。

　　简亦辰右边的姜奇阳刚好也停下筷子，他见都吃完了才道：“走吧！”

　　洗碗完，江余在树丛边看手机，耳边传来自己的名字。

　　“江余”

　　江余放下手机，垂下眸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染着褐色头发，脸上快长满痘的男生正气冲冲向自己走来。

　　午后的阳光把操场烤得发蔫，蝉在树上有气无力地叫着。

　　江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快凑到脸前的人，面无波澜地问：“认识吗？”

　　那男生愣了愣，反应过来道：“你……既然记不得我。”

　　江余无语地瞟了他一眼：“记不住丑的。”

　　那男生听了这话，火了，骂道：“老子操你妈的。”

　　江余把手机塞进裤袋。

　　简亦辰、贺晨和姜奇阳刚买完饮料回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杯瓶装雪碧，就简亦辰手中多了杯开了的可乐。

　　贺晨正和姜奇阳聊秋季运动会的项目，他说：“跑接力赛你应该可以。”

　　姜奇阳应道：“嗯，借你吉言。”

　　他又看向旁边的简亦辰问：“你想参加什么呢，简亦辰？”

　　简亦辰看着手中的饮料刚要开口，就听前面几个女生诧异道：“江余和刘杰打起来了。”

　　另一个女生问：“是高二（5）班的江余吗？”

　　“对啊！不然呢！”

　　姜奇阳和贺晨彼此刚看向对方，眼前就闪过一道很快的身影。

　　贺晨惊道：“哎，简亦辰。”

　　姜奇阳道：“走吧！”

　　另一边，学校展板处被众人围着，闹得很热闹。一个穿着B校校服没穿校裤，只穿了件流行牛仔裤的男生正被另一个穿B校校服的男生按在地上扇巴掌。

　　江余不轻不重的巴掌抽在被他按在地上的刘豪脸上。

　　江余声音带着火：“没种再说一遍！”

　　刘杰眼睛都被打红了一圈，他旁边站的两个男生也挂了彩不敢多言。

　　江余勾唇笑了笑，他脸被打伤了点，此刻已经红了还渗着血。

　　刘杰此刻脸都红肿成猪头了，他盯着江余却不知说什么。这人太可怕了，就因为刚才那句“操你妈”，他被抽了好几个巴掌。

　　江余见他不说话，起身冷道：“有妈没妈，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刘杰撑地起身，擦了擦唇角轻声道：“知道了。”他真害怕自己再说错一句话又得挨巴掌。

　　周围的人，其中几位男生中一人小声道：“不愧是A校新来的校霸，能把人打成这样。”

　　另一男生道：“厉害了，动不动打人。”

　　简亦辰刚到就看见很多人围着，他上前，众人见是他，纷纷自动让开。

　　一个女生声音不大不小道：“快让开，学生会来了。”

　　“什么，这么快”
　　“是简亦辰唉！”
　　“学霸来了。”

　　江余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简亦辰，沉默着。

　　简亦辰看了眼江余脸上的伤，又看了眼另一个被打成猪头的男生，冷冷道：“哪个班的。”

　　刘杰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淡道：“高二（2）班，刘杰。”

　　江余听这名字也有点熟悉，他冷笑：“是你，那个丑不拉几的。”

　　刘杰、众人：“……”

　　刚挤进来的贺晨和姜奇阳，听到这话一愣。

　　贺晨看了眼两个被打不同程度的人问：“怎么了。”

　　江余没说话，简亦辰看向江余问：“疼吗？”

　　江余看他，半晌才出声：“不疼。”

　　刘杰捂着被打红的脸，心中委屈地看着简亦辰。他不应该问我吗？到底谁更惨啊！

　　姜奇阳开口道：“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用暴力……”

　　江余打断他的话，抬起眼皮看姜奇阳，声音没温度：“我乐意。”

　　姜奇阳沉默：“……”

　　江余见他们没话了，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吵得他有点烦。

　　江余不耐烦道：“我自己会去政教处。”

　　说完他便向人群外走去，开口道：“让开。”

　　众人心里有点畏惧，纷纷给他让了条道。

　　简亦辰看了眼刘杰，皱了皱眉。这事没那么简单。

　　江余一直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好像小时候江与明工作繁忙没时间带他，将他推给亲属却无一人想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