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点》姜烂子

17、我没谈恋爱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淌过教学楼的走廊，给灰白的墙面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江余拎着刚从小卖部买来的东西，指尖还捏着一盒印着粉白草莓图案的牛奶那是于甜最爱的口味。

　　他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往高一（3）班的方向走去。

　　教室门虚掩着，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江余敲了敲门，叫住离门最近的男生：“找你们班于甜。”

　　“于甜，有人找！”男生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安静。

　　看着江余的有点害怕。

　　埋头写作业的于甜猛地抬头，笔杆在纸上顿出一个小墨点。

　　她看见门外站着的江余，手里还晃着那盒熟悉的草莓牛奶，刚要扬起笑，额角的刺痛却突然窜上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把原本别在耳后的刘海拨下来，让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前，才起身快步走出去，声音里藏着雀跃：“小余哥，你怎么来了？”

　　江余把牛奶塞进她手里，目光却落在她的刘海上。

　　平日里于甜总爱把刘海分到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今天却让刘海遮到了眉尾，连眼睛都快挡住了。

　　“你刘海怎么这么放？不挡视线？”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手指却忍不住想拨开那碍事的头发。

　　于甜心里一慌，往后缩了缩，强装自然地摆手：“没有呀，不挡的。”

　　江余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目光透过发丝的缝隙扫过去，一抹刺眼的红痕藏在刘海下，边缘还泛着淡淡的淤青。

　　他打架的次数多了，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磕碰到的轻伤。

　　“头怎么了？”他的声音沉了沉，没了刚才的随意。

　　于甜攥着牛奶盒的手指紧了紧，盒身被捏得微微变形。

　　她早该知道瞒不过江余，只好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就是……不小心嗑到的。”

　　“别把我当傻子。”江余的眉头皱起来，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句话让于甜瞬间没了底气，她咽了咽口水，把早上在楼梯间被陌生女生推搡、额头撞到走廊桌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还急忙补充：“我真没事的，哥，就是一点小印子，过两天就消了。”

　　江余没说话，指尖轻轻蹭了蹭她没受伤的脸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层薄霜：“那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名字……”于甜努力回忆着“她比我高半个头，大概174吧，头发有点像染了酒红色，还化了妆，就穿了件校服。”

　　“嗯。”江余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力道放得很轻“去擦药。”

　　“不用啦，小余哥，真的不疼…”于甜还想辩解，却被江余的眼神打断。

　　他没再多说，只丢下一句“跟上”，便转身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于甜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攥着草莓牛奶快步跟了上去，心里却悄悄暖了起来。

　　两人刚走，教室门后就探出一个脑袋。

　　那男生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转身就冲班里的女生们嚷嚷：“你们猜怎么着？江余居然是于甜的哥哥！”

　　“我去！”一个女生瞬间瞪大了眼睛，“我之前还以为他俩是情侣呢！”

　　另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要是这样，那陈俐丽不是要完蛋了？她前几天还到处说江余是她男神呢。”

　　“管她呢，谁让她总装模作样的。”男生撇了撇嘴，又看向旁边一脸兴奋的女生，“你不是一直想追江余吗？现在机会来了，他妹妹在咱们班，多方便打听消息啊。”

　　那女生眼睛一亮，立刻掏出信纸和笔，笑着比了个“OK”：“那我现在就写信！说不定这次能成呢！”

　　也可以请甜甜送给她哥。

　　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一起融进了这温暖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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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还萦绕在鼻尖，江余把药管塞进于甜手里，又叮嘱了句“记得早晚擦”，两人便沿着走廊往回走。

　　一路无话，只有鞋底蹭过地面的轻响，混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倒也不算尴尬。

　　于甜攥着药管，偷偷瞄了眼身旁的江余，他侧脸线条利落，下颌线绷得笔直，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可刚才在医务室帮她涂药时，指尖明明轻得像怕碰碎她。

　　刚到高一（3）班门口，于甜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她回头一看，是关系不错的刘滢，对方手里还攥着个东西，眼睛亮闪闪的。

　　“甜甜，帮个忙呗！”刘滢笑着，把手里的信封递过来。

　　于甜眨了眨眼，看着那粉嫩嫩的信封，中间还贴着个小巧的爱心，瞬间明白了什么，脸颊微微发烫，语气带着点软乎乎的疑惑：“怎么啦，刘滢？”

　　“你看就知道啦！”刘滢把信封往她手里塞了塞，声音压低了些，“帮我把这个给你哥江余，好不好？”

　　于甜捏着信封，指尖能摸到里面信纸的纹路，她抿了抿唇，小声提醒：“可是我哥他性格有点冷，怕……”

　　“没事没事！”刘滢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起码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呀！”她说完，不等于甜再拒绝，就被另外两个女生勾着肩膀往外拉，说是要去食堂吃饭。

　　“甜甜，就拜托你啦！回头请你吃雪糕！”刘滢边走边回头，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于甜举着信封，轻轻“啊”了一声，站在原地有点发懵。

　　她低头看着那抹粉色，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攥着信封转身，往高二（5）班的方向走。

　　路上，她忍不住偷偷想，要是哥哥知道有人喜欢他，会是什么表情呢？是会皱着眉说“麻烦”，还是会像上次被她调侃“耳朵红得像被蚊子咬”时那样，别扭地别过脸？一想到江余可能露出的害羞模样，于甜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脚步也轻快了些。

　　于甜攥着粉色信封往高二（5）班走，刚路过老师办公室门口，就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她抬眼一看，是简亦辰学长，对方和往常一样。

　　“好巧啊，简学长。”于甜稳住心神，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没褪去的懵懂。

　　简亦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攥着信封的手上，语气平静地确认：“找你哥？”

　　中午他就听于甜叫江余哥，大概率是表亲。

　　于甜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信封边角。

　　“走吧。”简亦辰没多问，率先往教室方向走。

　　于甜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刻意保持了小半步的距离，目光偶尔会落在他挺直的后背。

　　到了高二（5）班门口，简亦辰推门进去，朝着靠窗的位置喊了声“江余”。

　　江余很快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于甜，眉头微挑，还没开口，就被于甜拉到了走廊拐角。

　　“哥，这个给你。”于甜把粉色信封往他手里一塞，语速有点快。

　　江余看着手里印着爱心的信封，瞳孔微缩，明显愣了一下。

　　教室窗户后，简亦辰的目光恰好落在两人身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我们班刘滢给你写的。”于甜解释道，眼神里藏着点看热闹的好奇。

　　江余捏着信封，怔了怔，他把信封塞回于甜手里，低声说了句“你还回去，谢谢她的喜欢”。

　　于甜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拿着信封转身离开，心里还在琢磨哥哥刚才的表情。

　　江余回头，刚好和窗户后简亦辰的目光撞个正着。

　　简亦辰反应很快，立刻垂下头，目光落在桌上的《作文导读》上，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笔。

　　江余愣了愣，推门走进教室。班里没几个人，前桌单程义和贺晨不知道去了哪里，尚泽去了厕所，只剩下他和简亦辰，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他走到简亦辰旁边的座位坐下，瞥了眼对方认真看书的侧脸，没话找话道：“那信封挺好看的。”

　　简亦辰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轻声应了个“嗯”。

　　江余往前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简亦辰的胳膊，语气带了点莫名的急切：“简亦辰，我没看信。”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解释，就是看着简亦辰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发慌。

　　简亦辰放下笔，转头看向他，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嗯……”

　　那我知道，还没有说完只听江余…

　　“我和你说话呢！你再‘嗯’一个试试！”江余没忍住，半个身子从左侧趴在简亦辰身上，双手撑在他身侧的桌沿，语气里带着点假装的生气，鼻尖却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肩膀。

　　简亦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僵，身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耳尖瞬间红透，他强装镇定，推了推江余的胳膊：“起来，痒。”

　　江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多亲密，猛地直起身，脸颊发烫，却还硬撑着保持镇定：“抱歉，反正我没看信。”

　　简亦辰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忍不住问：“你…解释什么！”

　　江余被问得一怔，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简亦辰解释，最后只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给你个安心，我没谈恋爱。”

　　简亦辰没再说话，低头重新拿起笔，目光却落在书页空白处，心里反复琢磨着。

　　为什么要给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