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师尊总想□□》海边的快乐果

2、寒宵记·冰殿狐语

　　寒宵记·冰殿狐语

　　凌清夜入寒光殿的第三日，天还没亮透，殿外的冰山就已映出她单薄却挺拔的身影。她足下踩着凝霜的冰面，每一步都带着锻体修士特有的沉稳——五十圈晨跑是寒光殿弟子的每日功课，冰山中蕴含的刺骨寒气会穿透衣袍，倒逼修士运转灵力抵御，既是锤炼肉身，也是打磨灵力的韧性。

　　当她跑完最后一圈，指尖已凝出淡淡的白芒，这是锻体九重修士将灵力初步凝练的征兆。她扶着冰山喘息时，呵出的白雾在晨光里散开，远处九寰天的轮廓隐约可见——那是九霄修真界的核心，由九大灵脉支撑，三千小世界如星子般环绕其周，只是千年过去，曾照亮飞升之路的灵脉光芒，早已黯淡了许多。

　　回到殿内，上古火玉打造的暖炉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这火玉产自南方灵脉的地心，虽不如炼丹炉那般灼热，却能持续释放适合低阶修士吸收的“温养灵力”，恰好中和寒光殿的寒气。凌清夜盘腿坐于炉旁，运转《寒宵诀》消化晨练所得，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时，她忽然想起入门时听闻的秘辛：每千年一次的“湮灭之劫”即将来临，届时九寰天的灵脉会剧烈震荡，三千小世界中灵力薄弱者，恐会直接被劫气吞噬。

　　她正出神，殿门处忽然传来“簌簌”声，像极了雪落在绒毛上的轻响。睁眼望去，一道银白身影正从虚掩的门缝里溜进来——那是只半大的灵狐，浑身毛发如雪，尾巴蓬松得能裹住半个身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转，爪子踩在墨玉地面上时，竟能借着灵力隐去声响。

　　“练气三重的灵狐？”凌清夜略感惊讶。她虽未入练气期，却能通过灵狐周身散出的淡青色灵力判断境界——九霄修真界的力量体系有着严格划分，从锻体到渡劫共十重境界，每一重都是对灵力、肉身与神魂的全面蜕变。

　　此刻她所处的锻体期，是修仙的基石，需通过锤炼肉身打通经脉，让灵力能在体内顺畅流转，共分九重，她已至最后一关，只差将灵力凝练为“气海”，便可迈入练气期；而练气期是修士真正接触灵力的开始，灵力呈淡青色，共分九重，三重可开启“灵力外放”，能将灵力附在拳脚或器物上增强威力，六重可开启“灵识探查”，能以神魂感知周围动静，九重可开启“法器初步炼化”，能让低阶法器认主，小白便是刚到练气三重，刚开启灵智，才能循着暖炉的灵力找到这里。

　　灵狐跑到暖炉旁，用爪子扒着炉壁蜷成一团，喉咙里“呜呜”的轻响，像是在取暖，又像是在撒娇。凌清夜忍不住伸手，指尖刚要碰到狐毛，一道冷到刺骨的声音突然撞进殿内：“孽畜，滚！”

　　她浑身一僵，猛地收回手。转头时，寒光仙尊已立在殿门口，白衣胜雪，腰间的断情剑微微颤动，剑鞘上的冰纹泛着冷光——那是化神期修士灵力外泄的征兆。化神期是当前九霄修真界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修士的神魂可脱离肉身存在，灵力化为精纯的淡金色“本源灵力”，仅凭气息就能碾压低阶修士。凌清夜只觉气血翻涌，若不是她已至锻体九重，恐怕早已被这威压震倒。

　　灵狐显然也怕了，身子缩了缩，却没跑，反而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寒光仙尊，竟带了几分挑衅。

　　“师尊，”凌清夜连忙起身行礼，挡在灵狐身前，“它许是从三千小世界误闯进来的，身上只有练气三重的灵力，伤不了人。”她知道，化神期与练气期的差距如同云泥，仙尊若想伤小白，只需一缕本源灵力就够了。

　　寒光仙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底寒意未减：“九霄修真界的规矩，仙门不养闲物。练气期的灵狐在下层小世界随处可见，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心软，寒光殿岂不成了收容所？”他指尖凝起一缕淡金色灵力，本源灵力在空中流转时，殿内的温度都骤降几分——这是化神期修士独有的力量，比练气期的青色灵力精纯百倍，哪怕只是擦到，小白的灵脉都会被震碎。

　　凌清夜心跳骤快，却还是咬着牙道：“师尊，弟子愿用晨练后的两个时辰清扫殿宇，再去冰山后采集冰魄草，只求您留它一命。它刚开启灵智，若就此殒命，未免太过可惜。”冰魄草是炼制低阶丹药的材料，生长在冰山背阴处，寒气最重，采集时需全程运转灵力抵御，对锻体期修士来说极为耗损体力。

　　寒光仙尊的指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的手腕——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她幼时在下层小世界被妖兽抓伤的。此刻暖炉的光落在疤痕上，竟与他卧房里那幅画像中女子腕间的旧痕一模一样。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的本源灵力缓缓散去：“若扰了你的修行，或伤了殿内之物，自行处置。”说完，他甩袖转身，白色衣摆划过殿门，没再看灵狐一眼。

　　凌清夜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回头摸了摸小白的毛，软乎乎的触感让她失笑：“你倒是机灵，知道谁能护着你。”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辟谷丹——这是锻体期修士常用的干粮，虽对练气期的灵狐没什么大用处，却能暂时填肚子。小白叼起丹药咽下去，又蜷回暖炉旁，没多久便打起了小呼噜。

　　当夜，凌清夜在房间修炼时，总觉得窗外有动静。推开窗一看，小白正缩在她的床脚，尾巴盖着鼻子睡得正香。“你倒是会找地方。”她无奈地拿了件旧外袍盖在小白身上，心里忽然想起白日里听闻的事：如今九霄修真界，炼虚期以上的境界早已成了传说。

　　据说千年前，最后一位炼虚期修士尝试飞升时，被一道莫名的劫雷劈得神魂俱灭，此后飞升之路便彻底断绝。炼虚期本是化神后的境界，修士可将神魂融入天地，借用部分天地之力；再往上的合体期，能让神魂与肉身完美融合，灵力运转毫无滞涩；大乘期可触摸到法则之力，举手投足都带着法则威压；而渡劫期是成仙前的最后一关，需渡过九重雷劫，若能成功，便可破碎虚空飞升成仙。可千年过去，这些境界只存在于典籍中，如今整个九寰天，能达到化神期的修士，也不过十人而已。

　　后半夜，凌清夜被一阵细微的剑鸣吵醒。那是断情剑的声音，不似平日那般凌厉，反而带着几分压抑的震颤，像极了人在痛苦时的叹息。“化神期的修士，也会有烦心事吗？”她轻声自语，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的“寒”字玉佩——这是她入寒光殿时，仙尊亲手给她的。此刻玉佩微微发热，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帮她梳理了白日里被仙尊威压扰乱的气血。

　　她忽然明白，仙尊虽嘴上冷淡，却一直在暗中照顾她。锻体期修士的经脉脆弱，寒光殿的寒气又重，若不是这枚玉佩持续释放温养灵力，她的经脉恐怕早已被寒气侵损。

　　第二日清晨，凌清夜刚要去晨练，却发现小白不见了。她心里一慌，正要去找，就见寒光仙尊从卧房里出来，手里拎着小白的后颈，面无表情地说：“练气期的灵狐，跑得倒快，竟敢闯我的卧房。”小白在他手里挣扎着，却不敢有半点反抗——化神期修士的威压如同天堑，它连动一下都觉得灵力滞涩。

　　“师尊，是弟子没看好它，让它打扰到您了。”凌清夜连忙上前，生怕仙尊动怒。

　　寒光仙尊看了她一眼，将小白递给她：“看好你的东西。下次再让它闯进我的卧房，我便废了它的灵智，扔回下层小世界。”说完，他便走向冰壁——那里刻着《寒宵诀》的完整版，是他每日修炼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小白成了寒光殿的“常客”。凌清夜晨跑时，它会跟在后面，虽跑不了五十圈，却会在她跑完后，叼着水壶从暖炉旁跑过来；她在冰壁前修炼时，它就趴在炉边晒太阳，偶尔用尾巴扫扫她的衣角；遇到修炼难题时，她对着冰壁皱眉，小白还会用爪子扒拉她的手，像是在安慰。

　　这日，凌清夜卡在了锻体九重的最后一关——无论怎么运转《寒宵诀》，灵力都无法凝聚成气海。她急得额头冒汗，手指攥得发白，连指尖的白芒都黯淡了几分。

　　“锻体期到练气期，需先将体内分散的灵力汇聚于丹田，再以《寒宵诀》压缩成‘气海’，你太过急躁，灵力散乱，反而适得其反。”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凌清夜回头，寒光仙尊正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典籍。“这是《练气入门详解》，里面记载了突破练气期的要诀，还有我当年的注解，你拿去看看。”他将典籍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传来一阵温热——那是他掌心暖玉的温度，与她胸口的玉佩触感一模一样。

　　“谢师尊。”凌清夜接过典籍，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突破练气期后，你需记住，每个大境界都分九重，每三重都是一道坎。”寒光仙尊补充道，“练气三重开启灵力外放，你可将灵力附在拳脚，应对下层小世界的妖兽；练气六重开启灵识探查，能提前感知危险；练气九重开启法器初步炼化，我会给你一柄低阶灵剑，你需好生炼化。切不可急于求成，否则灵力虚浮，日后筑基会难上加难。”

　　凌清夜认真点头，翻开典籍。里面的字迹清冷工整，每一处注解都精准点出突破的关键，比如“汇聚灵力时，需引暖炉温养灵力入丹田，中和寒气”“压缩气海时，若觉经脉胀痛，可运转《寒宵诀》第三重缓解”——显然，这是仙尊当年突破练气期时用过的典籍。

　　“师尊，您当年突破练气期，用了多久？”她忍不住问道。

　　寒光仙尊的目光落在冰壁上，似乎在回忆：“三个月。”

　　凌清夜有些惊讶——普通修士从锻体九重突破到练气期，至少需要半年，若经脉中有浊气，甚至要一年。她从下层小世界而来，经脉中残留着妖兽的戾气，突破恐怕还要更久。

　　“你与我不同，”寒光仙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经脉中的浊气需慢慢炼化，我已让人给你准备了‘清脉丹’，每日服用一粒，可助你清除浊气。若有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问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白色衣摆划过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凌清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典籍，心里暖暖的。她低头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再看向脚边蹭她手心的小白，忽然觉得，这冷清的寒光殿，似乎也没那么孤单了。

　　而殿外的冰山上，寒光仙尊正望着殿内的方向。他指尖凝着一缕本源灵力，却迟迟没有落下——他能感觉到，小白身上除了练气期的灵力，还有一丝微弱的“情感之力”，这股力量与他卧房画像中女子的气息极为相似。

　　“千年前的湮灭之劫，我没能护住她，如今又一个轮回，九寰天的灵脉越来越弱，这次的劫，恐怕会更狠。”他轻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若动情会遭反噬，那我便断了情，只求能护你平安。”

　　断情剑在他腰间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叹息。他闭上眼，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再次睁眼时，眸底已恢复往日的冰冷，仿佛刚才的温柔与犹豫，从未出现过。

　　殿内，凌清夜正认真研读典籍，对殿外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有了仙尊的指点，自己突破练气期的日子不远了；而小白的陪伴，也成了她在这寒光殿里，最温暖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