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掀翻了整个剧本》君木枝

23、新的征程

　　太医署最好的医官、民间搜罗的圣手，甚至赫连决动用了隐秘渠道请来的北漠巫医，在沈卿颜的病榻前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那支冷箭上的毒异常刁钻阴狠，并非南阙或西陵常见之物，反而带着几分北漠沼泽深处的诡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能侵蚀人精神的阴冷力量。

　　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金针施了一次又一次，伤口处理得细致入微，但沈卿颜的高热始终不退，唇色乌紫，气息微弱，时常陷入更深的昏迷，偶尔醒转也是神识不清，呓语不断。

　　赫连决罢朝三日，日夜守在她的榻前，眼底布满血丝，下颌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如同绷到极致的弓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他握着沈卿颜冰凉的手，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从威逼到利诱，再到近乎哀求的承诺。

　　“沈卿颜，给孤醒过来……你说过要与孤同行的……” “你不是要夺回一切吗？你的仇还未报尽……大胤那些人还看着呢……” “只要你醒来，这南阙江山，孤分你一半……不，都给你也行……” “卿颜……求你……”

　　然而，榻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意识深渊，斩断宿根】

　　沈卿颜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沼。冰冷粘稠的液体包裹着她，不断拖拽她下沉。剧痛和麻痹感交替侵袭，无数扭曲破碎的记忆画面在眼前闪现——前世天牢的阴冷，被鸡蛋砸中的羞辱，萧景珩厌恶的眼神，林婉柔虚假的笑脸……还有今生血火战场，朝堂博弈，赫连决时而冰冷时而灼热的目光……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黑暗时，一个熟悉而扭曲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怨毒和最后的疯狂，在她意识深处炸响：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异数！破坏了一切！】 【我才是主宰！我才是掌控命运的神！】 【就算我消散，也要拉着你一起死！这毒……便是最后为你准备的葬礼！乖乖沉沦吧！与我一同化为虚无！】

　　是那原著意识！它竟然还未彻底消散，而是将最后一丝恶毒的本源，附在了那支毒箭之上，做成了同归于尽的杀招！

　　剧烈的痛苦再次袭来，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

　　沈卿颜猛地睁开了“眼睛”——在那片意识的深渊里。

　　她看到一团扭曲蠕动的、由无数怨念和冰冷规则构成的暗绿色能量，正死死缠绕着她的神魂，疯狂吞噬着她的生机！

　　“原来……是你……”沈卿颜的神魂发出冷笑，那被压制到极限的、属于重生者的不屈意志轰然爆发！“前世被你操控，今生还想拉我陪葬？做梦！”

　　强烈的求生欲和复仇焰火，如同最炽热的光明，猛地从她神魂深处迸发出来！那是在血火中锤炼出的意志，是亲手斩断命运枷锁后获得的自由力量！

　　“我的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这该死的鬼东西！”

　　她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量，不再抵抗那吞噬的痛苦，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斩向那团扭曲的能量！

　　这不是医术能解决的战斗，这是意志与规则、灵魂与怨念的最终对决！

　　【九死一生，凰涅归来】

　　外界，赫连决紧紧盯着沈卿颜的脸，忽然发现她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额头青筋暴起，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卿颜！”他惊慌地抱住她，“太医！太医！”

　　医官们束手无策，这已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沈卿颜猛地咳出一大口乌黑腥臭的淤血！随即，她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浪震荡开来，一股冰冷邪恶的气息被强行逼出，瞬间又消散于无形！

　　她颤抖停止了，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和乌紫竟开始缓缓褪去，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却明显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这……这是……”老太医难以置信地搭上她的脉搏，惊喜道，“毒素……毒素好像在消退！娘娘的生机在恢复！”

　　赫连决狂喜之下，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更紧地抱住她，声音哽咽：“卿颜……卿颜你听到了吗？撑过去！撑过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沈卿颜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初时有些涣散迷茫，随即迅速聚焦，恢复了往日的清亮与锐利，只是更深沉，更冰冷，仿佛经过了一场彻底的淬炼。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赫连决那张写满疲惫、担忧、狂喜的俊脸。

　　“……水……”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赫连决几乎手忙脚乱地取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

　　喝下水，沈卿颜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目光扫过周围跪了一地的医官和侍从，最后落回赫连决脸上，微微蹙眉：“……你的样子……真丑。”

　　赫连决一愣，随即竟是低低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角却有湿意渗出。他不管不顾地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间，感受着她逐渐恢复的体温，声音沙哑而颤抖：“……你没事就好……丑就丑吧……”

　　所有在场之人皆悄然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

　　【新帝登基，双日同天】

　　沈卿颜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或许是因为解开了最后的心结（彻底消灭原著意识），或许是因为赫连决不惜一切代价的调养，她很快便能下地行走。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老皇帝驾崩、褚禄伏诛半月后，赫连决的登基大典隆重举行。

　　典礼之上，赫连决身着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英武不凡，气度威严，接受百官朝拜，正式成为南阙新帝。

　　然而，在典礼的最高潮，册封皇后之时，赫连决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朝臣震惊的决定。

　　他没有册封任何一位宗室推荐贵女，而是当着文武百官、各国使臣的面，亲自携手依旧略显苍白、却脊背挺得笔直的沈卿颜，一步步走上那至高无上的御阶。

　　他握着她的手，面向天下，声音沉稳而坚定，传遍整个广场：

　　“朕今日登临帝位，非一人之功。危难之际，倾覆之时，是身边之人，与朕并肩浴血，智破奸佞，安定社稷！朕曾许诺，江山与你同担！”

　　他转向沈卿颜，目光深邃而专注：“沈卿颜，朕今日不止立你为后，更许你——同朝议政，共掌玉玺！南阙天下，你我共治之！”

　　“陛下！不可啊！”立刻有老臣出列反对，“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自古岂有女子与帝王同朝议政之理？此乃祸乱之始！”

　　“有何不可？”赫连决冷眼扫去，帝威凛然，“若无皇后，尔等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反对吗？若无皇后，南阙或许早已陷入内战，被虎狼分食！能力无关男女，只关天下民心！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他强势地压下所有反对之声，亲自将一枚略小一筹、却同样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凤玺，放入沈卿颜手中。

　　沈卿颜感受着手中玉玺沉甸甸的重量，看着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迎上赫连决那全然信任、甚至带着一丝不容后退的“逼迫”的目光。

　　她知道，这不是商议，而是他早已决定好的、将她彻底绑在身边、共同面对一切风雨的方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握紧了那枚凤玺，向前一步，与赫连决并肩而立，目光扫视全场，声音清越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本宫，既是皇后，亦是沈卿颜。今日在此，非承恩泽，乃践诺言。陛下之志，即本宫之志；南阙之安，即本宫之责。诸君若有疑虑，不妨拭目以待！”

　　阳光洒落在御阶之上，将并肩而立的两人身影拉长。玄色龙袍与绯色凤裳交织，帝王威仪与皇后风华并存，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和谐与强大。

　　双日同天，共主南阙。

　　一个新的时代，就此拉开序幕。而等待他们的，是依旧未曾平息的四国烽烟，与朝堂之内更为复杂的明枪暗箭。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