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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来是老祖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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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啊,能灭口吗,这可是松氏的公子,他失踪了没几天就有人发现的。有没有人能把他记忆抹掉啊,这个世界会好吗。施雨内心天人交战,大脑极速运转,表面脸色铁青,汗如雨下。
这时候她可爱的小妹妹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纰漏,猛地捂住了嘴,然而为时晚矣。松二公子看到这一屋子人的神情,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微微一笑,向施雨说:“在下蒙姑娘搭救,感激不尽,今日之事,只记得姑娘的恩情,其余事情已忘在脑后,绝不向旁人提起。鄙人姓松,名明月,字间照,家母正是松氏家主松待雨。如果姑娘所学的是一些外门术法,倒也无事;若是内门术法,还是少碰为好,没有内门师傅指引,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也不知道阿雪能不能担起内门师傅的重任。”施雨在心里这么想着,轻轻叹口气,继续思忖:“算了,天大地大,干饭最大,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去考虑怎么把这位公子哥儿送走。”
不幸的是,这位公子哥儿好像没有考虑要走的事。傍晚,站在庭院里,施雨看到,原本只有皑皑积雪的对面竟然平地起了一座小楼。
“松公子的手下进展神速啊,几个时辰,竟已盖成一座小楼。只是不知道公子是打算在此地常住,还是有要事要逗留几天?”施雨走出小院,与在门口监工的松明月说笑道。
“这楼是预制楼,早先便盖好了,丢在乾坤袋里。此次前来,有要事在身,可能还需叨扰几天。等一切事了,送给姑娘以答谢救命之恩也未尝不可。”
还有这种好事?听到这里,施雨喜笑颜开:“公子太客气了,我们这山野老林里,公子肯踏足已是三生有幸。晚上我这边备下了些小菜,如不嫌弃,就来我们这边尝尝吧。”
松明月笑笑,道:“那就麻烦姑娘了。早先听令妹讲过你们是贺氏旁支,还未问过姑娘名字,不知怎么称呼?”
“我名叫施雨,字行云,取自《易传》:‘云行雨施,品物流形’,过去家中亲近的人都叫我阿云。妹妹叫归鸾,字栖桐,小字阿桐。不知公子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姑娘或许听说过,我松氏是以女子术法立世、以女性族人传承的家族。先祖松明子首开女子术法,座下有雪、霰、露、霜四位式神。祖师溘然长逝后,露和霜跟随松氏历代家主,行走至今;霰洒落不羁,隐居山林,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有雪,立誓寻找松明子的转生,此后下落不明。前段时间,露和霜两位前辈同我说,在东北方向感受到了雪前辈的气息,很有可能就在白山,因为白山是他的出生地,也是他与松明子初见的地方。不知道姑娘近来可否见过什么奇异景象,比如地脉乱流,或是气候异常?”
施雨愣住了。这样的描述几乎与阿雪一模一样,从名字,到与松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到遇见他之前白山种种异常变化,都足以印证他就是松明子的式神雪。然而松二公子寻找阿雪的动机尚不明朗,这事还是应该找阿雪商量再做决定。
随口应付了松明月,施雨动身去找阿雪。他这时穿着一身笨重的棉服,正在院中砍柴,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看上去有些功夫。
“阿雪,这人似乎是来找你的。”
“嗯?此话怎讲?”
施雨据实以告。阿雪沉默良久,缓缓道:“看来,我的身份瞒不住了。确实,我是松明子大人身旁的式神雪。一百年前的赤厄之劫中,我身受重伤,来到白山寻一处洞府陷入沉眠以休养生息。前段日子你所说的地脉乱流,大概就是我苏醒引起的。”
“那未来你打算如何呢?要跟着松明月回去吗?还是继续在白山住下去?”
“露和霜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四处找我,想来松氏内部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也罢,我去看看,等到事情处理完毕,我还会回来的。毕竟白山对我来说,承载了太多太多记忆。你修习中遇到什么问题,大可以千里传书询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罢,阿雪大步流星地迈出院门,直直地朝松明月走去。
松明月转头笑笑:“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阿雪:“其实你应该叫我始祖父,我算是你的十八辈老祖宗,可以称我为十八世祖。”
见此场景的施雨内心:“啊?啊?啊?他脑壳坏掉啦?”
“我和松明子成过婚。”
啊?啊?啊?逆天啦,修仙界大新闻,松明子和她的式神成过婚?
松明月的表情像被冰封住一般,良久,才裂出一道缝来:“您是说,您曾与松明子祖师成过婚?”
阿雪云淡风轻地点点头:“不是契约婚姻,不是形式上的婚姻,是真正的婚姻。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始祖父。”
施雨站在两人面前,打量着两人的面孔,细细比对,勉强能看出一些相似的地方——都长着一张人脸。松明月显然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几乎站立不稳,脸上像第一次吃榴莲一样,混杂着不可思议、敬畏和勉强挤出的笑容,终于,他试探性地开口:“此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请恕晚辈一时无法相信,不知前辈,可有凭证?”
阿雪答道:“这有何难,你问问露、霜,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如果你要物证,我这里也多的是。”他随意伸手,一支松枝式样的白银发簪浮现在他手中。他轻轻拂过发簪尾部雕刻的那一丛松针,道:“这是明子生前所使用的法器,你作为松氏后人,应听说过这支明子簪的威力。”他握住发簪转身轻轻一甩,远处的雪原轰地炸开一片,震耳欲聋。“这法器伴她年岁已久,早已认主,我作为她的伴侣,这支发簪的威力可使出六成,若是旁人,一成也使不出来。”说完,他把发簪递给松明月,松明月细细辨认:“不错,这款式、花纹,还有其中涌动的灵力,确是明子簪无疑。”他举起簪子向远处一挥,无事发生。施雨接过簪子,学着他的样子,对着远处无人的雪原轻轻一挥,一道细如发丝的亮光嗖地一下闪入远方的雪原,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一片寂静。
松明月微微开了口,似要说什么,这时,远处的雪原传来一阵来自大地的轰鸣。以那道一闪而过的流光为中心,积雪迅速涌动、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远远看来,那漩涡直径似有几十米,边缘的积雪被迅速掀起、旋转、上升,力量越发狂暴,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雪龙卷!
十成威力!
施雨手里还举着那支发簪,眼睛瞪得像铜铃,彻底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阿雪的淡然表情也急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直直地盯着远处毁天灭地般的景象。松明月更是彻底失态,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明子簪……十成威力……居然是这样毁天灭地的景象……你……究竟是谁?”
他和阿雪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在远方雪原肆虐的龙卷中心,那样纯粹又狂暴的力量,确实来自于明子簪。但这样的威能不该属于一个只接触过初等术法、堪堪入门的乡野女子!她到底凭借什么获得了明子簪的认可?
施雨被这矗立天地之间的雪龙卷吓得浑身发抖,阿雪按住她右手手腕,感受着上面依然活跃的灵力波动,再看向大惊失色的施雨,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底,似乎想探寻出什么不一般的神情。随即他望向远处的雪龙卷,道:“收敛心神,散!”
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按住了雪龙卷,让它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威力,止步不前,碎雪和它裹挟的树木山石轰地一声忽然落地,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三人头顶上方,哗啦啦地散落下雪末、砂石和小树枝,阿雪随手一挥,手上闪现出一把素面布伞,遮挡在他与施雨的头上。松明月被碎石击中,“哎呦”一声,捂住头顶,赶忙召唤出金闪闪的防护罩以抵御雪龙卷最后的“礼物”。
施雨望向阿雪,看到他头顶的伞面边缘绘着一枝青翠的松枝,于是问他:“这是松明子的伞吗?可又是什么珍贵的法器?”
阿雪笑笑,说:“也不是什么珍贵的法器,她的东西我怎么会随随便便拿来用呢……只是闲来无事随意炼制的防御类法器罢了,这上面松枝的画法还是她教我的……”
施雨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念道:果然……他身上都是她的影子……
晚上,妹妹归鸾摆好碗筷,好奇地打量着这三个人。施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夹起一根豆芽送到嘴边,慢慢咀嚼,神游天外;一向矜贵优雅的松公子,这时毕恭毕敬地为阿雪盛饭,一口一个“您”,而阿雪盯着施雨,几乎眼也不眨,身上穿的还是过年时施雨送他的棉袄。
归鸾:“???你们要演什么三角恋戏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