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王妃：疯王的心尖宠》》花样木槿

5、疯王现身，威逼利诱

　　姜婉清是被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熏醒的。
　　她没睁眼，也没动，只是鼻尖微微抽了抽。那香不刺鼻，却压得住人，像是从某个贵重香炉里慢悠悠散出来的，混着车厢里织锦坐垫的丝滑气息，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
　　她记得自己最后的感觉是后颈一麻，接着眼前发黑。现在头还有点沉，但脉搏稳，四肢能动，身上盖着的毯子厚实柔软，没被绑，也没被捆。
　　很好，没死，也没伤。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对面坐着一个人。
　　玄色蟒袍，袖口绣金，腰间玉带扣着一枚龙首衔珠的佩饰。他半靠在软垫上，手里握着一柄折扇，扇骨是乌木的，扇面雪白，没写字也没画图。他正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只刚从陷阱里捞出来的猫——带点兴味，又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
　　姜婉清坐直了些，动作不急不缓，像只是睡醒了要理一理衣裳。她抬手扶了扶鬓角，指尖顺势摸了摸耳后，确认银簪还在不在——还在，藏在发丝深处，没被搜走。
　　“王爷若真想杀我，”她开口，声音清亮，没半点刚醒的沙哑，“刚才那一击，就不会打在后颈。”
　　萧执轻笑了声，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
　　“你倒清楚自己值几斤几两。”
　　“我不值钱，”姜婉清直视他，“但我爹是户部尚书，我逃婚，您抄我全家，朝堂上总得有个说法。您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为一个不听话的王妃，坏了自己的名声。”
　　萧执没动，但眼神沉了半分。
　　“你逃了两次。”他慢悠悠道，“一次在花轿，一次在破庙。胆子不小。”
　　“活着的人，谁不想多活一会儿？”她笑了笑，“王爷把我打晕带回来，不是为了听我求饶的吧？”
　　萧执忽然将折扇一展，轻轻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狭长，瞳色深，看人时像在丈量距离，又像在计算时间。
　　“三月。”他说，“给你三个月。”
　　姜婉清没接话，等他往下说。
　　“这三个月，你不死，不逃，不叛，我就让你在京城里自由走动。想去茶楼听书，去胭脂铺挑粉，去城西看灯会，都随你。靖王府的大门不会锁，也不会派侍卫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他顿了顿，扇子缓缓放下。
　　“但若三个月后，你还是不肯心甘情愿留下……”他声音低了一度，“你姜家上下三十七口，一个都别想活。”
　　姜婉清静静听着，脸上没变色。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
　　“王爷这赌约，听着宽宏大量，其实还是刀架在脖子上。”
　　“刀本就在。”萧执淡淡道，“只是现在，我把它收进了鞘。”
　　“那我能不能加一条？”她身子微微前倾，声音轻了些，“三月之内，您不能以任何名义囚禁我，也不能派人暗中监视。”
　　萧执挑眉：“你信不过我？”
　　“我信不过‘自由’这两个字从您嘴里说出来。”她直视他，“您要的是‘心甘情愿’，对吧？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点头也是假的。您若真想赢，就得让我真有选择。”
　　车厢里静了一瞬。
　　萧执盯着她看了三息，忽然低笑出声。
　　“有意思。”他抬手，用扇尖点了点她的方向，“你不是在求我给你自由，你是在逼我证明——我萧执，不是个只会用强的疯子。”
　　姜婉清没笑，也没退。
　　“您是不是疯子，我不敢说。”她慢条斯理道，“但我敢说，您若连这点赌注都不敢接，那您要的，根本不是个王妃，是个摆设。”
　　萧执沉默片刻，忽然将折扇合拢，在掌心轻轻一敲。
　　“好。”他声音低沉，“本王准了。三月之内，你不死，不逃，不叛，便可在京城自由行走。但——”他眼神一冷，“若你毁约，满门之祸，由你一人承担。”
　　姜婉清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往后靠了靠。
　　“那咱们可得说好了，是‘心甘情愿’留下，不是被迫签字画押。您不能下药，不能威胁，不能拿我家人当人质逼我低头。”
　　“本王不屑如此。”萧执冷声道，“我要你心服口服。”
　　“那咱们就走着瞧。”她扬了扬眉，“不过王爷，您可别指望我三个月后就爱上您。我这人心硬，不轻易动情。”
　　萧执看着她，忽然又笑了。
　　“我不急。”他慢悠悠道，“你喜欢茶楼？喜欢胭脂铺？喜欢看灯会？”
　　“嗯。”姜婉清点头，“我还喜欢医馆，可惜您不会让我去。”
　　“未必。”萧执忽然道，“你喜欢救人？”
　　她一顿，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算是吧。”
　　“那三月里，你若能治好三个被太医判了死症的人，本王就当你是真有本事。”他扇子一收，“治不好，就老老实实回王府，别再提什么自由。”
　　姜婉清眯了眯眼。
　　“您这是变着法儿给我设限？”
　　“是给你机会。”他淡淡道，“证明你不是只会耍小聪明的闺秀，而是真有能耐的人。”
　　她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笑了。
　　“行啊，王爷。您划道儿，我跳。但您要是输了，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三个月后，若您没能让我心甘情愿留下……”她一字一顿，“您得亲自送我出城，放我走，永不追捕。”
　　萧执没立刻答。
　　风从车窗缝隙吹进来，掀动他袖口的金线，也拂过姜婉清额前一缕碎发。
　　良久，他轻笑一声。
　　“好。”
　　马车继续前行，轮子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响动。远处已能听见市井喧闹，小贩吆喝，孩童嬉笑，还有茶楼里传来的评书声。
　　姜婉清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忽然道：“王爷，您知道我为什么选那匹枣红马吗？”
　　萧执靠在软垫上，折扇轻摇：“说来听听。”
　　“因为它耳朵前倾，站姿放松，看着温顺，其实筋骨强健。”她回头看他，眼里带笑，“最重要的是——它离树最近，逃跑路线最短。”
　　萧执扇子一顿。
　　“所以呢？”
　　“所以……”她嘴角微扬，“下次我逃，您最好别再让玄影打我后颈。我这人，挨打一次就够了。”
　　萧执看着她，忽然将折扇一合，敲了敲车壁。
　　车外传来一声应答。
　　“改道。”他声音平静，“不走靖王府正门，从西巷进。”
　　“是。”
　　姜婉清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摸了摸袖中的银簪。
　　马车拐了个弯，驶入一条 quieter 的小道。
　　街边有家糖水铺，老板正往碗里舀红豆汤，热气腾腾。
　　她看着那口锅，忽然说：“王爷，我饿了。”
　　萧执抬眼：“想吃什么？”
　　“红豆汤圆。”她认真道，“要加桂花糖。”
　　萧执沉默一瞬，抬手示意停车。
　　车帘掀开一角，玄影站在外头，面无表情。
　　“去买了。”萧执道，“一碗，加桂花糖。”
　　玄影看了姜婉清一眼，转身走向糖水铺。
　　姜婉清看着他背影，忽然低声说：“他手上的伤，好了吗？”
　　萧执抬眼：“你关心他？”
　　“我关心的是——”她看着他，“下次他再拦我，会不会还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