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王妃：疯王的心尖宠》》花样木槿

40、试药救人，感情质变

　　姜婉清盯着自己泛青的手指，像看见一滴墨汁缓缓渗进白绢。她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袖中，指尖却已传来一阵阵发紧的麻意，像是有细线从皮肤底下往骨头里钻。
　　她低头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合谷与内关两穴轻轻刺入。针尾微颤，她闭了闭眼，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
　　“玄影。”她声音没变调，只抬了抬头，“去把大厅门关了，茶壶全收走，一只不留。”
　　玄影正靠在柱边擦刀，闻言一顿，抬眼见她脸色如常，手却已按在桌沿借力。他没多问，转身就走。
　　姜婉清坐直了些，顺手把药箱盖好。她还能撑，至少现在还能撑。这毒来得慢，说明不是要命的猛药，而是想让人慢慢废掉——和栖云庵那场火一样，阴狠却不急着取人命。
　　她刚想站起来，肩头忽然一沉。
　　萧执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手指搭上她手腕，眼神一沉：“你碰过那茶？”
　　“闻了一下。”她抽回手，“味道不对，我就没喝。”
　　“那你现在脸色像纸。”
　　“我素来不红润。”她笑了笑，“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大夫天天气色好的？我们整天和病痛打交道，脸黄点才显得专业。”
　　他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姜婉清愣住：“你干什么？”
　　“我在闻你有没有死气。”他退开，语气认真，“还没闻到。”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信这套？”
　　“我不信命，但我信你。”他顿了顿，“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中了多少毒？”
　　她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实话：“大概……三成毒性已经入脉。再拖半天，我会开始吐血。”
　　萧执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她问。
　　“熬药。”他说，“你配的解方，我亲眼看着煮。”
　　她没拦他。她知道他一旦决定做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半个时辰后，炉上药罐咕嘟作响，苦味弥漫整个厅堂。姜婉清坐在床边，手里捏着空针囊，指节微微发白。她试过几种解法，但都不够快，也不够稳。这种毒缠筋络，伤神志，寻常解药只能延缓，不能根除。
　　萧执端着一碗黑汤回来，递给她：“先试一剂。”
　　她摇头：“不能试。药性未定，万一反冲心脉，轻则昏厥，重则——”
　　“重则怎样？”
　　“会死。”她直视他，“你要是死了，谁给我撑腰？谁带兵护我逃命？谁替我收拾那些想娶我的江湖混混？”
　　他听了反而笑了，眼角那颗朱砂痣跟着一跳：“原来你在乎这些。”
　　“我只在乎活命。”她伸手去接碗，“我来。”
　　他手腕一转，避开了她的动作：“你中毒了，判断不准。试药这种事，轮不到你做。”
　　“那你让玄影试！”
　　“不行。”他嗓音低下去，“我不放心别人。”
　　她说不出话了。
　　下一瞬，她猛地扑上去，手伸向他喉咙，想抠出他刚咽下的药。可她身子一软，被玄影从侧面架住。
　　“王爷有令，不得阻拦。”玄影低声说，手上却没用力。
　　姜婉清瞪着他：“你疯了吗！这药还没验过！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那就让他有。”萧执靠着墙坐下，呼吸渐渐变沉，“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眼眶忽然发热。
　　他的唇色开始发紫，手指抽搐了一下，抬起来，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别哭……”他声音很轻，“我答应过……不会让你一个人……”
　　话没说完，人已歪倒下去。
　　姜婉清挣脱玄影，扑过去抱住他，手指探向他鼻息——还有气，但极弱。
　　“去拿冷水！湿帕子！把窗打开！”她吼道，“他人抬不动，但必须通风！”
　　玄影迅速照办。
　　她解开萧执外袍，露出胸口，听心跳。紊乱，微弱，像风中残烛。她咬牙，从药箱取出另一枚银针，扎入他膻中穴，又在他手心涂上提神药膏，一遍遍搓揉。
　　“你给我醒过来。”她低声说，“你不许耍赖。你说要护我，结果自己先倒了？你算什么王爷！你连个郎中都不如！”
　　外面开始下雨，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
　　她守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她用湿布替他擦脸，发现他额头发烫。毒没排出去，反而在体内纠缠不清。她翻遍药箱，重新调配药方，加了镇心安神的成分，又喂了半盏参汤。
　　第三天，雨更大了。
　　她几乎没合眼，每隔一会儿就测一次脉搏。他的呼吸依旧浅，体温时高时低。她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坐在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
　　夜里，雷声炸响，烛火晃了晃，灭了一支。
　　她伏在床沿，终于撑不住，眼泪无声滑落。
　　“你明明可以扔下我。”她喃喃道，“我是个麻烦，总惹祸，总逃跑，总让你费心……你抓我回来，不是为了看我死吧？不是为了替我挡灾吧？那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搭进来？”
　　她攥紧他的手，声音发抖：“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
　　话出口那一刻，她整个人松了下来，像是背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放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手还抓着他袖子，脸上干了的泪痕绷得有些疼。
　　窗外雨停了，天光微亮。
　　她动了动手，想抽出来，却发现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勾住了她的。
　　她怔住。
　　他仍闭着眼，呼吸比昨夜平稳了些，唇色也不再乌青。
　　她没挣开，只是轻轻靠回床边，低声道：“你听见了也没用……我不认账。”
　　她闭上眼，迷迷糊糊又要睡去。
　　忽然，他喉间滚出一个字：“认。”
　　她猛地睁开眼。
　　他没睁眼，嘴角却微微翘了一下。
　　她僵住，随即抬手就想打他。
　　可手举到一半，又缓缓放下。
　　她凑近了些，盯着他的脸，小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没答。
　　但她分明看见，他勾着她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砸在石阶上，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