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王妃：疯王的心尖宠》》花样木槿

33、收集证据，反击在即

　　姜婉清推开密室门时，萧执正低头看着桌上那张画着三人名字的纸。烛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一小片暗影，像被风吹歪的墨迹。
　　她没说话，只将袖中藏着的银票和残信取出，轻轻放在案角。银票边缘有些卷曲，火漆印却清晰可见，梅花纹的瓣尖还沾了点灰——那是她从提调官书房带出来的尘土。
　　萧执伸手拿起银票，翻了个面，又放下。接着是残信，半张焦黄的纸，字迹被烧去一半，但“五千两”三个字仍完整。他看了很久，才把它与关系图并排摆好，三样东西成一条直线，像是用尺子量过。
　　“你没把鞋捡回来。”他忽然说。
　　“不重要了。”她走到灯旁，拨了下烛芯，“他们追的是个逃犯，不是姜婉清。”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明日早朝，我会让三皇子当众认罪。”
　　“他会咬死不认。”
　　“那就让他看看证据。”他指尖点了点桌面，“银票、残信、关系图，再加上玄影即将送来的出入记录——你说，够不够定一个人结党舞弊？”
　　她笑了笑，“你要的是人证。”
　　“人证自然会有。”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只要证据立得住，总会有人站出来。”
　　门外传来轻叩声，两下，短促而规律。
　　“进来。”萧执道。
　　玄影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封口用蓝绳系着。“这是三皇子近三个月进出宫禁的登记簿，我刚从礼部档房取来。其中有十七次是在换防时段进入贡院偏门，最后一次是前日清晨，守卫交接时进去的。”
　　他把竹简放在桌上，解开绳结，展开其中一页，指着一行字：“看这里，监试副使签了字，但笔迹与礼部侍郎平日公文不符，明显是代签。”
　　姜婉清凑近看了一眼，“连环套啊。他自己不出面，让手下替他走流程，出了事全推给底下人。”
　　“但他忘了。”萧执接过话，“宫门登记要按手印。这十七次，全是他的指印。”
　　玄影补充：“我已经比对过内府留存的印模，完全一致。”
　　室内一时安静。烛火跳了一下，映得墙上的影子晃了晃。
　　姜婉清忽然问：“你会让他当场认错吗？”
　　“不会。”萧执摇头，“我要他在满朝文武面前否认，然后再把证据一样样摆出来。等他无话可说时，再问他一句——‘三弟，你自寻死路，怨得了谁？’”
　　她说：“那你得让我在场。”
　　“不必。”他立刻拒绝，“这事由我处理，你只需安心待在府中。”
　　“我不放心。”她直视他，“这不是你的私仇，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局。那些考生天没亮就蹲在贡院外背书，手冻裂了都不肯停笔的人，他们不该输在这种地方。如果我不出现，这件事只会被说成是你打压政敌的手段。”
　　萧执沉默片刻，“你不怕他反咬一口？说你一个女子，如何能潜入私塾、盗取机密？”
　　“那你就告诉他。”她微微一笑，“是我扮成落第秀才，混进人群听到了真相。是你的人帮我脱身，但我主动留下一只鞋，引开追兵。整个过程没有动用王府势力，只有一个人的良知和一群读书人的公道。”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低笑一声，折扇轻敲掌心，“好。那你明日随我入宫，站在殿侧，一句话不说，只看着他。”
　　“成交。”她伸出手。
　　他略一迟疑，也伸出手，两人指尖相碰，又迅速分开。
　　“还有一件事。”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过去，“这是我记下的所有可疑考生名单，一共二十三人，都是临时替换进阅卷名录的。他们的文章风格与往届大不相同，有的甚至抄了前年落榜者的旧作。如果你需要更多突破口，可以从他们入手。”
　　萧执接过纸展开，扫了一眼，“你连这个都查了？”
　　“闲着也是闲着。”她耸肩，“反正红薯吃得挺香。”
　　玄影在一旁忍不住嘴角微动。
　　“你笑什么？”她转头看他。
　　“没什么。”他低头整了整袖口，“只是觉得……王爷这次，怕是真遇上对手了。”
　　“我不是对手。”她纠正，“我是搭档。”
　　萧执没接话，只是将那张名单夹进竹简里，合上盖子，放进紫檀木匣中。随后取出一块铜牌，递给玄影：“你亲自去一趟京营，把这份东西交给赵校尉，让他明日辰时前布防到位，但不得擅动。”
　　“是。”玄影接过铜牌，转身欲走。
　　“等等。”姜婉清叫住他，“那个送信的小厮呢？他还关在礼部大狱？”
　　“还在。”玄影答，“没人审他，也没人放他，像是被人忘了。”
　　“不可能被忘。”她摇头，“他是活口，留着就是为了一旦事发，可以随时灭口。你们得在他出事前把他带出来。”
　　萧执点头，“玄影，你去办。记住，要活的。”
　　“明白。”
　　玄影退出后，屋里只剩两人。
　　姜婉清靠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一处缝线。那里曾藏过药粉，昨夜用掉了。
　　“你在想什么？”萧执问。
　　“我在想，三皇子为什么这么急。”她说，“科举三年一次，他完全可以等下一届。非要现在动手，说明他急需一批忠于自己的士人，好在舆论上造势。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动作等着。”
　　萧执望着她，“你也察觉到了？”
　　“不然呢？”她挑眉，“一个温润如玉的皇子，突然开始插手选官，还非得把自己的人推上榜首？他图的不是名声，是话语权。”
　　“所以明天不只是揭发舞弊。”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外面风正紧，吹得檐角铃铛轻响，“是撕开第一道口子。”
　　她走过去站到他身侧，“那你打算怎么收场？”
　　“不流血。”他说，“北境铁骑不动，京营只做威慑。我要的是定罪，不是政变。”
　　“皇帝会配合？”
　　“他会害怕。”萧执回头，“当他意识到，连科举都能被操控时，就会明白——若不借我的手压下去，下一个被操纵的，就是皇位。”
　　她点点头，“那你得让他亲眼看到证据。”
　　“我已经让人把银票、残信和名单拓印三份。”他从案底抽出一个小布包，“一份呈给皇帝，一份留在内阁备案，最后一份……挂在宫门口，让百官都看看，什么叫‘光明正大取仕’。”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会搞舆论。”
　　“跟你学的。”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谁让你总说，人心才是最大的战场。”
　　她正要回嘴，门外又响起脚步声，这次很轻，像是刻意放慢。
　　门开，玄影探身进来，“王爷，小厮已救出，人在暗巷安全屋，受了些伤，但还能说话。”
　　“很好。”萧执点头，“让他好好养着，明日上朝前，我要亲自问话。”
　　玄影退下。
　　姜婉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去睡吧。”他示意，“天亮还有硬仗。”
　　“你不睡？”
　　“我还得再看一遍证据。”他坐回案前，点亮另一盏灯，“万一是我太想赢，看错了什么，那就糟了。”
　　她没再说什么，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栓时顿了顿，“萧执。”
　　“嗯？”
　　“你刚才说我是搭档。”她回头，眼里带着点狡黠，“那以后分赃，是不是也得分我一份？”
　　“你要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认真起来，“等这事结束，让我办一所学堂，教女子读书识字，不限出身。”
　　他看着她，片刻后点头，“好。”
　　她笑了，拉开门走出去。
　　风灌进来，吹得两盏灯同时晃了晃。
　　萧执伸手扶稳灯座，目光落回桌上那三件证据。
　　他慢慢将银票折好，放进木匣底层，又把关系图压在最上面。
　　然后合上盖子，手指在匣面轻轻敲了三下，像在数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