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王妃：疯王的心尖宠》》花样木槿

21、宫宴风云，替嫁流言

　　马车轮子碾过宫门前的青石板，发出一声轻响。姜婉清的手指还贴在袖口那片布条上，指腹摩挲着粗糙的边缘，像在确认什么。
　　车帘掀开一角，冷风灌进来。她抬眼，正对上几名随行宫人交头接耳的嘴脸。其中一人声音不高不低：“听说靖王妃是替嫁的庶女，连嫡出都不是，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旁边几人掩嘴轻笑，目光斜斜扫向车厢。
　　她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指尖稍稍用力，将布条往袖深处塞了塞。
　　片刻后，她伸手拨开帘子，目光直直落在那几人脸上，声音不疾不徐：“靖王府的规矩，主子未发话，奴才不得妄议。你们是盼着我回府后，亲自跟王爷说一声‘路上有人嚼舌根’？”
　　几人脸色一白，连忙低头退后，再不敢多言。
　　她放下帘子，重新坐正。外头安静了，车内却没多一分暖意。她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
　　宫门高耸，朱漆金钉，轿子在阶前稳稳落下。她扶着婢女的手缓步下轿，茜色劲装利落合身，银簪斜插，发尾随风轻扬。
　　不远处一群贵女正聚在一处，见她下来，纷纷侧目。有人低声嗤笑：“穿得像个江湖卖艺的，也配称王妃？”另一人掩唇：“听说她姐姐逃婚了，才轮到她，靖王怕是气得连婚书都撕了三次。”
　　姜婉清听见了，却没停步。她抬手扶了扶银簪，动作从容，唇角微扬：“本宫穿什么，是本宫的喜好；你们看什么，却是你们的教养。”
　　说完，她径直走过，裙裾扫过石阶，脚步未乱。
　　身后一片静默，有人恼羞成怒，有人暗自咂舌，更多人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琢磨这话的分量。
　　她不争口舌，也不急着辩解。她知道，今日这场宴，不是来听谁说谁好谁坏的。她是来站稳脚跟的。
　　---
　　殿内灯火通明，丝竹声起，贵人们按品级落座。她被引至主位侧下方，离萧执的空位不远不近，恰好能看见整座大殿。
　　刚坐下，邻席的贵女便故意提高声音：“你们知道吗？姜家原本是要把嫡女嫁过来的，结果临了逃了，这才换了这个庶女。靖王也是没法子，总不能退婚吧？只好将就。”
　　另一人接话：“将就？我看是勉强。听说她连琴棋书画都不通，只会些粗浅医术，跟个药婆子似的。”
　　姜婉清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是明前龙井，清香扑鼻，她却只觉舌尖微涩。
　　她想起昨夜萧执站在床前的样子——没有铠甲，没有佩刀，甚至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他只是放下虎符，转身离开。像信她，又像赌她。
　　她不知道那是真心，还是另一重局。但她知道，此刻她不能乱。
　　她放下茶盏，忽然轻笑一声。
　　满座一静，众人侧目。
　　她抬眸，目光清亮：“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入了靖王府，便是靖王妃。至于谁该嫁、谁不该嫁——”她顿了顿，声音不疾不徐，“王爷心里，自有定数。”
　　说完，她低头整理袖口，仿佛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提。
　　可殿内已无人再笑。
　　有人皱眉，有人暗恼，更有人悄悄打量她，再不敢轻易开口。
　　她不靠辩驳，也不靠哭诉。她只是把“身份”二字，轻轻放回自己手中。
　　---
　　酒过三巡，乐声渐盛。姜婉清始终未动筷，只偶尔饮茶，目光在殿中缓缓扫过。她注意到几位贵女频频望向殿外，似在等什么人。
　　她不动声色，指尖轻轻摩挲袖口布条。
　　忽然，殿外传来太监悠长的通报：“靖王驾到——”
　　众人起身相迎。她也缓缓站起，垂眸静立。
　　萧执踏步而入，玄色蟒袍衬得身形挺拔，腰间玉带垂穗微晃，脚步沉稳如常。
　　他目光一扫，便落在她身上。片刻未停，径直朝她走来。
　　众人屏息。
　　他走到她面前，忽然抬手，揽她入怀。
　　动作干脆，不容抗拒。
　　她身子一僵，未挣扎，也未退避。只觉他掌心温热，贴在她肩后，像一道无声的宣告。
　　“本王的女人，岂是尔等可议论的？”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遍大殿，“替嫁又如何？她坐在这里，便是本王亲迎的王妃。”
　　全场鸦雀无声。
　　那几名先前议论的贵女脸色煞白，低头垂手，再不敢抬头。
　　他松开她，牵她手落座，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习惯。她坐在他身侧，距离近得能听见他呼吸的节奏。
　　“怕了？”他低声问，语气竟有几分笑意。
　　她摇头：“不怕。”
　　“那手怎么在抖？”
　　她一怔，才发现自己指尖微微发颤。她迅速收回手，藏进袖中，淡淡道：“风吹的。”
　　他没再问，只端起酒杯，朝她举了举。
　　她也举杯，轻轻一碰。
　　杯盏相击，声音清脆。
　　---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姜婉清渐渐放松了些，开始动筷。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刚送入口中，忽然察觉一道视线。
　　她抬眼，正对上三皇子萧衡的目光。他坐在对面偏位，手持玉杯，嘴角含笑，眼神却冷。
　　她不动声色，低头继续吃饭。
　　片刻后，萧衡起身，朝太后敬酒，顺势离席。她目光随他移动，见他并未回座，而是绕过屏风，往偏殿方向去了。
　　她眉心微动。
　　那条路，通向御书房侧廊，平日禁卫森严，非奉召不得入内。
　　她正思索，身旁萧执忽然低声道：“别看太久。”
　　她收回目光，轻应：“嗯。”
　　“他若找你麻烦，不必忍。”
　　她侧头看他：“那你呢？你不怕他告状？”
　　他冷笑：“他连自己的事都遮不住，哪有空管你。”
　　她没再问，只默默记下这句话。
　　---
　　宴至中途，姜婉清起身离席，称要更衣。婢女引她穿过回廊，往偏殿走去。
　　路上，她故意放慢脚步，耳朵微动。远处传来低语，断断续续。
　　“……三日后……城南……货到……接应……”
　　她脚步一顿，藏身廊柱后，屏息细听。
　　声音来自御书房侧门，正是萧衡方才去的方向。
　　她正欲靠近，忽觉袖口一紧——有人拉她。
　　她回头，玄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面无表情，却朝她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她抿唇，缓缓退后。
　　回到宴席时，萧执正与几位大臣交谈，见她回来，只扫了一眼，便继续说话。
　　她落座，指尖再次贴上袖口布条。
　　她知道，刚才听到的，绝非寻常。
　　她也知道，玄影拦她，不是为了护她，而是为了不让萧执的布局被打乱。
　　可她更清楚——
　　真正的风暴，从来不在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