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尘埃花盛放（原《青泥何盘盘》）》何盘盘

29、第29章

　　一星期后兰芝通过新公司面试，公司看重她在国外的经历，面试之后又对青泥各方面很是满意，决定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趁着火热的夏天以“氧气美女”的称号将她推出，兰芝做为经纪人也要经过更加专业的培训，交际，跟各大赞助商拉脸熟，签合作协议的谈判技巧以后都是她独自出马，势必很吃力，但她又要将事情做到最好，让青泥安心唱歌。她这样跟青泥说：“你只要安心唱歌就好，其他琐碎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

　　他正好约她晚餐，培训后正好在楼下等。

　　一上车便见她心情很好的样子，俯过身去在她唇角轻吻了一下，低声问：“怎么了？什么事那么开心？”一边又注意路况。

　　她笑得眼睛都是眯起来的，也不计较他毫不避讳就在大庭广众下亲密举动，孩子炫耀新玩具一样对他说：“兰芝有新的经济公司啦，我现在跟着一起培训，嗯，大概六月的时候会出一张专辑。”

　　那个还留在唇上的吻苦涩起来。

　　他突然觉得车厢里有种全身热热痒痒的感觉，就像她突然消失、他疯狂找她的那两天，好像所有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美好又要抽丝剥茧，暴露在空气里，然后风干萎靡，消失不见，吝啬地连一丝一毫的气味都不留下。

　　她因为一时太开心，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一路上兴奋地跟他说这几天培训的趣事，他不应她，便以为他用心听了，只是在注意路况。

　　直到餐用到一半才发现他不对劲，服务员已经被他臭着脸不止叫了五次。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将一块切得刚刚好的牛排递到他碟子里。

　　钟汛挥手赶走服务员，将那块沾着她口水的牛排送进嘴里，咬得眉毛都皱起来。

　　最后，他放下叉子，问她：“我以为你回国，是准备过平稳的生活。”

　　她一愣，味同嚼蜡，也将叉子放下来：“我、那是我一直很想多的事情呀……”

　　他冷笑一声：“可是，你还是没有跟我商量一句，直接将它丢来不是吗？”

　　她看着面前的钟汛，突然的陌生：“钟汛，你……以前不是很支持我唱歌的吗？”

　　钟汛拿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对面走来一群人。

　　顺着他的目光来人正是段城。

　　“你也在这里？”完全无视对面的钟汛，笑眯眯地打招呼。青泥眼尖地发现，一群人当中，跟在段城身后的其中一名，正是她签约公司的老总！她一时觉得混乱，站起来指着段城断断续续问那个老板：“他……你……”

　　那老板见段城主动和青泥打招呼，内心惊讶不已，又见她主动询问，于是上前解释道：“这是总公司的老板，你的合约正是他的旨意。”

　　段城笑得十分嚣张，这会也终于不吝啬地将目光扫向钟汛，一副示威的样子，而钟汛的整张脸整颗心，终于沉下来。

　　“不介意我坐下来吧？”话是这样说，他已经毫不客气地占了座位。

　　青泥见钟汛的黑脸，又摸不清段城的目的，紧张地在桌下握住钟汛的手，面上低低地哀求：“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我做给你吃也好……”

　　钟汛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面上露出一个笑，貌似十分友好地对段城笑：“您的臀部还好吗？”正是那天在旅店门口的事。

　　段城到底脸皮薄，钟汛又当着一干属下的面，原本装装气场的众人便被他挥手驱散。

　　当然，他又怎是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人？

　　“小新娘，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她气得脸通红：“你别乱说话，谁是你新娘了？”

　　“唔，没关心，反正你现在是我手下 ，我有的是机会把你带回韩国。”

　　“违约金是多少。”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钟汛开后问道。

　　“钟汛……”

　　“一千万，”段城笑着看一脸吃惊的青泥，这个违约金的数目她是不清楚的，代为签约的是兰芝。“美金。”

　　“你准备把我打造成布兰妮还是艾薇儿？”青泥不屑地对他翻翻白眼，若不是要重金打造的歌手，哪里会用这么大的违约金？

　　钟汛伸手在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支票，写下金额后递给他：“都在这里，我要她的自由身。”

　　段城笑笑没有去接，道：“里面有一条特别注明，她必须发过一张专辑后，违约金才能起效。”

　　青泥本来见钟汛掏支票有些不开心的，却见段城很是嚣张的样子，她也不满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钟汛拉起来：“我们走！”她是绝不能忍受钟汛在这个她也觉得莫名其妙的人面前吃瘪的。

　　出了餐厅她正要解释，钟汛先将手挣脱出来，又是很不开心的样子，问她：“你们真的只见过一次？还是一见钟情这么狗血的事情真的存在以致他对你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知不知道好不容易要尘埃落定、突然被告知没那么容易那种心情？

　　青泥愣愣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切根本不在她预想的范围内，包括怎么莫名其妙签了段城公司未来要一起共事的。

　　钟汛见她这个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一时心里有些失望，将手插入裤兜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待她反应过来要去追，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唉，怎么就没有两个男人对我这样死缠烂打？”兰芝将一颗草莓扔进嘴里，嚼了两下感叹道。
　　青泥气得去捶她：“还开玩笑呢，你合约怎么签的，怎么会是段城的公司呀？”

　　“唔……因为段城的这个分公司是国内造星能力最强、口碑最佳的公司嘛，我想都没想就答应啦，傻子才考虑呢。”

　　青泥愁苦地翻翻手机，已经两天了，钟汛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发过来，爸妈见她这两天晚上没有惯常地煲电话粥，吃饭的时候说她：“算是已经结婚的人了，钟汛这么好脾气就你还不好好珍惜欺负人家，有什么话还是摊开来说的好，要不这闷气要生一辈子？”他倒是每晚都打电话来问候青爸青妈，只是只字没提青泥而已。

　　兰芝伸脖子看了她手机一眼，全身酥软地躺下去，叹道：“要我说啊，你应该首先解决段城这个绊脚石才对，就不清不楚堵在那，拿你当什么似的调戏，说真话解释钟汛也不相信，都是段城嘛。”

　　青泥一想也对，于是指使兰芝去拿合同，照着上边的联系电话打过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便在昨天遇见的餐厅见面。她一向没有准点到或是迟到的习惯，提前二十分钟就进店了，没想到段城却是早已经等在那里。

　　她疑惑地坐下，问他：“这么早？”

　　他点点头，又示意侍者添餐。

　　青泥本想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但看他一脸悠哉享受食物的样子，自己的也端上来了，于是干脆也不客气地享用。

　　“说吧，你这么做有说明目的？”她将叉子放下，看着对面那个早已用餐完毕盯着她看了将近十分钟的人。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他笑皱着，若有所思。

　　“什么？”

　　“在韩国你救我的那一次之前，我们见过至少五次面。”

　　“五次？”她的记忆力有那么不好吗？“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这样说，”他舒缓地靠向椅背，“你在韩国面试的那些公司，全都是HZ旗下的子公司。”

　　青泥听得直皱眉，“每次面试你都在场？”

　　“对。”

　　“那我的那些不平等条约……都是你授意的？”

　　“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你没有看懂合约的内容，子公司负责人有机可乘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她气得直咬牙，最后吐出一句话：“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低下头，笑得身子直颤。

　　青泥对他翻翻白眼：“所以在韩国的时候和我订婚也是有机可乘？坑爹呢你？”

　　他静静不说话。

　　“见过五次也好，说我很有个性什么的也好，”青泥站起来，“这些狗屁的理由丝毫不能说服你一次又一次扰乱我的生活，今天就算没有他，你该知道有多荒唐。”

　　“一见钟情算吗？”

　　如果她此刻细看便能发现，他眼里也有不输钟汛的深情，可惜他不是钟汛，没有足以吸引她的理由。

　　晚上躺在床上翻手机，里面都是两个人深夜时候发的腻歪死人的短信，手指在拨号键流连了好久，最后还是将手机塞在枕头底下，被子拉高过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拿了他早先给的钥匙，在门外站了好久，还是进了屋。

　　虽然是单身公寓，很普通的两室一厅，房子收拾得干净整齐。偷偷开了他卧室的门，不出所料他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薄被调皮地在床下卷成一团。今天是周末，许是放松下来，已将近九点他还没起来。将被子重新盖上，俯下身悄悄在他颊边亲一口，嘴里骂他：“小气鬼。”退出卧室。
　　钟汛这一星期连连加班到很晚，趁着周末前总算将一个大案子完成，晚上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一觉醒来浑身乏得很，客厅里传来窸窣声，正奇怪今天不会有钟点工来上班，卧室门便被打开，她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铲子，见他醒来，一愣，笑盈盈道：“你起来了？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吧。”

　　他心里那点起床气烟消云散。

　　早餐是很简单的搭配，高压锅压过的小米粥，几样小菜，吃起来倒是香甜可口，她还穿着围裙，笑眯眯地坐在对面看他。

　　看早间新闻的时候她将饭桌收拾完毕，又到厨房将碗筷洗了，出来身上便有些累了，也不记着两人貌似还在冷战的事，大大方方走过去靠在他怀里。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边一下下梳着她头发，突然可以预见几年以后如果两个人真正结了婚，应该也是这样平缓温馨的生活，他照顾着他的起居，像这样的周末两个人或是在家里吃顿静心做的饭菜看看电影，或是驱车载她四处游玩，如果再有一个孩子……
　　这么美好的一切怎么能是如果？

　　青泥也是三心二意地看着电视，钟汛的手就在腰上，她装作不经意讨好地握住，十指紧扣，，小小柔柔的手掌去搓他的大手掌。

　　钟汛见她难得那么乖低低地柔声问她：“一定要唱歌吗？”他其实也自知那天行为有些过分了。
　　她调整了姿势和他面对面，轻声问他：“钟汛，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唱歌的吗？为什么现在……”

　　他看着她，她目光清澈，甚至有微微的乞求，可是又怎么样，她不懂他的不安全感从何而来。
　　青泥见他不说话也不急，耐心等待。

　　“我怕……你有了梦想，会丢下我。”就像曾经那样，到很远的地方，到他力还不能及的地方去，剩下他一个人在万丈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