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绒庭的无头绅士》》国华

3、玫瑰园的剪痕与解围

　　赵宇辰的车蛮横地停在雾绒庄园门口，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苏晚棠正坐在书房，对着林朔递来的古梵语诗集注释皱眉，窗外微风裹挟着玫瑰甜香涌入，她指尖刚点到 “月光” 对应的梵语词，楼下便传来管家局促的通报声。
　　“小姐，赵先生不肯走，非说要见您。”
　　苏晚棠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门口的林朔。他身着黑色燕尾服，黑色围巾的边缘沾着些许晨露，显然是刚从玫瑰园忙碌归来。“让安保请他离开，” 苏晚棠语气冷淡，“莫要让他脏了庄园的地。”
　　林朔领命转身，可没走出几步，楼下便传来赵宇辰扯着嗓子的叫嚷：“苏晚棠！你躲着算什么事儿？不过是跟个无头怪跳了支舞，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棠的心坎上。她 “唰” 地站起身，快步朝楼下走去，林朔紧跟其后，脚步比平日里急促了几分。客厅里，赵宇辰正满脸不耐烦地叉着腰，瞧见苏晚棠下楼，脸上的不耐瞬间化作嘲讽：“我赵家哪点配不上你苏家？你倒好，宁愿跟个没头的怪物亲近，也不愿……”
　　“住口。” 苏晚棠厉声打断他，声音冷得仿佛能结出冰碴，“林朔是我雾绒庄园的管家，轮不到你在此大放厥词。再者，我苏晚棠的婚事，向来只由我做主。”
　　赵宇辰被她怼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之下，伸手就去抓苏晚棠的手腕：“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只微凉且有力的手牢牢攥住。林朔不知何时已站到两人中间，他握赵宇辰手腕的力度看似不大，却让对方动弹不得半分。
　　“赵先生，请您离开。” 林朔的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可其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若您再继续纠缠，我只能让安保采取措施了。”
　　赵宇辰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没头的怪物，也敢对我动手？” 说着，他竟伸手去扯林朔的围巾，妄图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苏晚棠眼疾手快，一把用力推开赵宇辰：“你敢动他试试！” 她稳稳护在林朔身前，看向门口的安保，高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拖出去，以后不许他再踏入庄园半步！”
　　安保迅速上前，架着仍在叫骂的赵宇辰往外走去。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苏晚棠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林朔。他的围巾在刚才的拉扯中有些凌乱，露出一小截平整的断面，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的围巾……” 苏晚棠轻声说道，抬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整理好，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断面，触感如丝绸般顺滑，却让她心里猛地一揪，“刚才没吓着你吧？”
　　林朔的气息微微一顿，声音比平时轻柔了些许：“我无碍，小姐不必担忧。” 他微微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苏晚棠刚才推赵宇辰时被蹭红的手背，关切问道，“小姐，您的手没事吧？”
　　苏晚棠轻轻摇了摇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清晨在玫瑰园看到的画面 —— 林朔手持银质剪刀，专注地修剪着枝叶，阳光洒落在他黑色的围巾上，画面静谧而美好。“对了，” 她话锋一转，“早上我瞧见你在玫瑰园，剪下的那些花瓣，是打算做什么呢？”
　　林朔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小姐喜爱玫瑰的香气，我想着做些玫瑰香囊，放在您的卧室和书房，让您能时时闻到。”
　　苏晚棠心中一动，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既能温柔地调温牛奶，书写娟秀的注释，修剪娇艳的玫瑰，又能在关键时刻坚定地护她周全。“那…… 我能和你一起做吗？” 她带着一丝期待，试探着问道。
　　林朔的气息明显轻快了起来：“自然可以，若小姐有时间，此刻便能前往花房。”
　　花房内，各色玫瑰争奇斗艳，阳光透过玻璃顶棚倾洒而下，暖烘烘的，让人不禁有些犯困。林朔取出早已晒干的玫瑰花瓣，又拿来素色的丝绸布料，开始耐心地手把手教苏晚棠缝制香囊。他的手轻轻覆在苏晚棠的手上，引导她穿针引线，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你好像无所不能。” 苏晚棠看着逐渐成型的香囊，忍不住感慨道。
　　林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为了能更好地侍奉小姐，这些都是我理应学习的。”
　　苏晚棠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涟漪。她低下头，看着香囊上绣着的那朵小巧精致的玫瑰图案，忽然觉得，与林朔共处的时光，远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好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