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绒庭的无头绅士》》国华

2、诗集与戒印的伏笔

　　走廊暖光漫过丝绒地毯，苏晚棠停在卧室门前，身后林朔的脚步声像被调慢的钟摆，稳妥得让人心安。她回头时，正撞见他黑色围巾下若有似无的 “注视”—— 明明没有头颅，却总觉得他的注意力全绕着自己转。
　　“今日多谢。” 苏晚棠指尖蹭过冰凉门把，语气比宴会上软了些，“你平日都在庄园里待着？”
　　“多在书房整理资料，小姐按铃便到。” 林朔声音轻得像落雪，末了又补了句，“厨房温着莲子羹，要备吗？”
　　苏晚棠摇头，却忽然想起古梵语的事，故意装得随意：“明天找本原版古梵语诗集，我有用。” 她原想难住他，没承想林朔立刻应下，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迟疑。
　　回到卧室卸了首饰，苏晚棠靠在窗边看月光浸着玫瑰丛。白日里林朔修剪枝叶的模样还在眼前，那双手握修枝剪时稳得很，此刻却突然和宴会上护着她腰的力度重叠在一起。正晃神时，内线电话响了，林朔的声音裹着暖意传来：“小姐，温牛奶加了槐花蜜，放在门外了。”
　　苏晚棠愣了愣 —— 这习惯她从没提过，想来是他悄悄记了去。开门果然见着雕花瓷杯，旁边还卧着块杏仁饼干。她端着牛奶往回走，眼角扫到走廊尽头书房亮着灯，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虚掩的门缝里，林朔坐在书桌前，指尖捏着羽毛笔在泛黄古籍上书写。没有头颅的脖颈被围巾盖得严实，可他翻页、落笔的动作流畅得像能精准看见每一个字。书桌上摆着枚旧银怀表，表盘花纹缠缠绕绕，还有个玻璃罐装着晒干的玫瑰花瓣 —— 正是她最爱的那种。
　　苏晚棠没敢久留，退回卧室时，牛奶的温度刚好暖到心口。这个无头管家藏的事太多了，懂八国语言，记她的喜好，却从不提自己的过去。
　　次日清晨，书房桌上果然躺着本深蓝色封皮的诗集，烫金古梵语在晨光里泛着旧光。旁边便签字迹娟秀：“附简单注释，不解可唤我。” 苏晚棠翻到扉页，忽然顿住 —— 上面的家族徽记，竟和林朔银戒上的图案有几分像。
　　“林朔。” 她刚喊出声，门口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朔依旧是笔挺的燕尾服，黑色围巾衬得他身形更显修长。
　　“小姐有何吩咐？”
　　苏晚棠举起诗集指那徽记：“这个你认识？”
　　林朔脚步顿了顿，沉默两秒才开口，声音沉了些：“是我家族旧徽记，诗集原是我家的。”
　　这是他头回提自己的过去，苏晚棠正要追问，楼下突然传来通报：“小姐，赵先生来了。”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把诗集往桌上一放：“说我没空。”
　　林朔应声要走，却被苏晚棠叫住：“等等，你那银戒…… 很重要吧？”
　　林朔指尖碰了碰戒指，声音软了些：“是家传的。”
　　“处理完他的事，来帮我翻译诗句。” 苏晚棠转开目光，指尖却悄悄蹭过诗集封皮。她忽然觉得，林朔的秘密像裹了糖的谜题，越探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