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心动》清金色

10、一个不带有“思考”的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沈清弦不动声色，一步一步踩着段稚意的影子，太阳已经爬到了她们正上方，中午的光线明媚而柔和。
　　她们经过树荫，经过池塘，沈清弦跟着段稚意亦步亦趋地走向校园主路。
　　沈清弦不知道段稚意最终要走到哪里，她也不想知道，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跟着段稚意。
　　段稚意一会儿加快脚步，一会儿又慢下来。
　　小花猫在想什么呢？难道刚刚生气了？沈清弦内心不断思索着、分析着段稚意片刻前的发言，也揣摩着段稚意此刻的心情。
　　就在将要走到主路的台阶前时，段稚意一个趔趄，向后倒摔过来，沈清弦迅速大跨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接住差点摔倒的段稚意。
　　此刻，段稚意睁大眼睛，躺在沈清弦怀里，直勾勾地盯着她。沈清弦也毫不闪躲地回看着段稚意。
　　校园内几个来来往往的人，偶尔瞄到她们，也只当是两个人在闹着玩。
　　被怀抱着的段稚意，白皙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她看着抱住自己的沈清弦毫无反应，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段稚意猛地往沈清弦胸口前蹭了蹭，双手顺势圈上沈清弦的脖子，在沈清弦耳处，细声细语地说，“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抱着我吗？”
　　沈清弦身体轻颤，扶着段稚意站稳后，立即放开双手，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但那加快的扑通扑通声，段稚意听到了，沈清弦自己也听到了。
　　“小心一点。”沈清弦难掩尴尬的语气，逗得段稚意噗嗤一声笑了。
　　段稚意微笑着冲沈清弦挑眉，边点着头，“你刚刚一直跟着我？”
　　【小花猫心思敏感，反应迟钝？总是这么恍惚可不行，太危险了。】
　　沈清弦忍不住对段稚意做了一番评判和不曾宣之于口的关心。
　　“嗯。”
　　“怎么不喊住我？”
　　“这样也挺好。”
　　“是没想好开口第一句说什么吧。”段稚意一副洞察沈清弦内心的得意模样，让沈清弦也放松下来。
　　“有这个原因。”
　　因为沈清弦这句直白的回答，段稚意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清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严肃又正经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清冷，疏离克制的你更迷人。”
　　【嗯？小花猫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在她眼里是这个样子？】
　　“没有，没有人跟我说过。”沈清弦依旧语气平静的回答段稚意，“我跟别人私下的相处，不太多。”
　　“这么说，你跟我私下的相处，比较多咯。”
　　“嗯，是这样。”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认同你的观点！”
　　“我，没想着让你认同，但在我看来，你的观点确实缺乏学术严谨性，就像是一个野人，释放着原始的欲望。”
　　段稚意没想到沈清弦会这样评价自己的观点，立刻又反驳道，“人本来就是情感性的，你以为你的逻辑就是正确的吗？你就是个‘人机’，没有一点生命力。哼！”
　　“尽管如此，没有思想仍然不行的啊，哪怕我是人机，也不影响我可以拥有美，你能设想人类美的色调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吗？那艺术也不应该只是依赖感受，艺术没有思想就如同一个人没有灵魂，不过是一具死尸罢了...”
　　段稚意第一次，听沈清弦在非公开场合说这么多话，她盯着眼前的沈清弦，再没听进去一句，满脑子都是：
　　她的身体很美，而我正要画一幅裸体。
　　刚刚沈清弦说什么？设想人类美的色调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有趣！为什么不试着把人类美的色调都凝聚在沈清弦身上呢？段稚意想着。
　　沈清弦真的以为思想可以解释任何事情吗，她是不是太小看感受的力量了，段稚意突然来了兴趣。
　　还未等沈清弦开口，段稚意上前一小步，又一小步，她离沈清弦越来越近，几乎要贴上沈清弦清秀的脸。
　　段稚意腰身轻弯，沈清弦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可段稚意哪里会放过她，两双眸子相映着对方漂亮的脸，一张满是玩味，一张满是防备。
　　如果说[对视，是不带情欲的接吻]。
　　那段稚意没有因为把沈清弦逼退一步而退缩，她又轻轻向前，看着沈清弦冷白肤色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歪了歪头轻吻上去，蜻蜓点水般，留下沈清弦唇瓣微张。
　　沈清弦呆立，她好像听见远处飘着段稚意的声音在说，“现在可以闭嘴了吗？沈清弦，你说！这个吻，带有什么目的？”
　　“嗯？”沈清弦抿了抿嘴唇，眉头微皱。
　　段稚意看着沈清弦，她的不解、意犹未尽和一丝享受，尽收段稚意眼底。
　　“沈清弦，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的哦。”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感受，牵手...拥抱...接吻...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人体模特，如何？”
　　“嗯？”
　　“刚好最近我想要画一幅作品，需要模特，我看你正合适。”
　　沈清弦已经被刚刚的吻，搞得神思不清，而现在突如其来的邀约，更是让她大脑宕机，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她努力捋顺眼前发生过的一切。
　　定了定思绪，尽量表现得波澜不惊，“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段稚意坦然接受沈清弦的犹豫，她至少没有立刻拒绝，有希望！
　　“好的嘛，你慢慢考虑，不着急的。”
　　“为什么是我？”沈清弦忽然开口。
　　段稚意笑了笑，眉眼盈盈“因为...我喜欢你呀。”
　　“啊呀，你问题好多啊！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段稚意说着拉起沈清弦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沈清弦任由段稚意牵着，此刻心乱如麻。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又各自恢复到往常的生活。
　　沈清弦研讨会后，得以轻松几日。除了上课，泡图书馆，她自己还去听了一场音乐剧，想来妈妈下个月就要回来，她最近的心情，有点好。
　　段稚意依旧是每天画画扔扔，始终画不出一幅满意的作品。
　　韩娇娇：[段疯子，快看学院系统通知。]
　　段稚意刚扯掉一张画布，内心烦躁时，手机嗡嗡嗡想起来。她打开vx，是韩娇娇发来的消息，然后她又打开学院通知系统。
　　[因11月1日“美学与存在”小型研讨会的圆满完成，根据现场讲演及同学们的精彩提问、发言，为鼓励双系同学对哲学与艺术的积极性，哲学系、艺术系特联合展开相关跨学科合作课题，经学院严格筛选、综合评定后，以下人员将入选参加此次活动。]
　　[（名单）图片jpg.]
　　第一小组（人员名单）：...
　　......
　　......
　　第四小组（人员名单）：...段稚意、沈清弦...
　　......
　　段稚意一个一个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直到她的名字和沈清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同一个小组内，她才停止寻找。
　　虽然不知道怎么入选的这个活动，但跟沈清弦一组，应该也蛮不错，至少不会觉得无聊。
　　段稚意拨通韩娇娇的电话，“娇娇，哲学学院那边系统发通知了吗？”
　　韩娇娇渠道众多，打听学校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哲学系那边，我不知道。你自己问沈清弦。”
　　韩娇娇当然也看到了名单上沈清弦的名字，她知道段稚意是想知道，沈清弦是不是也已经看到了名单。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沈清弦的？”
　　刚问完，对面传来一阵嫌弃的语气，“我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没事挂了，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问。”
　　“昂...好吧。”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段稚意挂断电话，找到沈清弦的vx。
　　段稚意：[哲学系、艺术系联合跨学科合作课题活动通知，你看到了吗？]
　　沈清弦看着段稚意发过来的vx消息，几分钟前，她已经收到叶芷澜的消息。
　　说是鉴于她上次研讨会的出色表现，学院选中她参加跨学科合作课题活动，只是她还没看到活动人员名单。
　　收到段稚意的消息，她立马反应过来，段稚意应该也是被选中参加活动了。
　　沈清弦：[还没。]
　　段稚意：[系统通知链接。]
　　[（活动人员名单）图片jpg.]
　　沈清弦：[ok。]
　　原来我们两个人被分到了一组，沈清弦眉头微蹙，手指在屏幕上停留片刻，上次小花猫的邀请，一直没有回复她。
　　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吗。还真是，造化弄人？
　　沈清弦心里想着，一方面她不想要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得这么快，她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每一次段稚意突如其来的行为。
　　迄今为止，沈清弦感觉有段稚意在的双人场合，所有事都像不可控一样，这给她带来不安感。
　　另一方面，沈清弦需要自己独立、自我规划的时间空间，这些成块的时间空间是不可扰的，她需要专注思考。
　　但沈清弦也明白艺术的灵感和哲学思维的闪现，都是突然的，她无法要求段稚意给她列出详细的模特时间规划。
　　沈清弦突然意识到，在与段稚意有关的事情上，自己不果断了，她少有的情绪波动着。
　　而段稚意的消息此刻又发了过来。
　　段稚意：[晚上有事吗？一起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