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孽》偏舟淮

22、夜宴续暖

　　重阳夜宴设在御花园的露台上，比起白日的盛大，多了几分家常暖意。宫灯悬在桂树枝头，映得满地菊花都泛着柔光，连晚风都裹着桂花与菊花的混香，让人浑身松快。

　　左栀茜刚到露台，就见母亲闫檀坐在太后身边，正拿着块绣帕轻轻擦手。闫檀见了她，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招手：“茜茜快来！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枣泥糕，还热着呢！”

　　左栀茜快步走过去，屈膝给太后和母亲行了礼，刚坐下就被闫檀攥住手。母亲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暖意，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满是疼惜：“在宫里住得惯不惯？前几日听你父亲说，你为了季妃的事费心，是不是没睡好？你看这眼下的青影，娘看着都心疼。”

　　“娘，我没事。”左栀茜笑着靠在闫檀肩上，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宫里挺好的，太后疼我，太子哥哥也护着我，还有柔妃姐姐她们陪我说话，一点都不闷。”

　　太后笑着拍了拍闫檀的手：“你啊，就是太操心。茜茜在宫里懂事得很，前日还帮哀家劝和了兰贵人和李才人，比你当年刚嫁入郡王府时还沉稳呢。”

　　闫檀这才放下心，从食盒里拿出枣泥糕，递到左栀茜手里：“快尝尝，娘特意让小厨房加了蜂蜜，比你小时候吃的还甜些。”

　　左栀茜咬了一口，熟悉的甜香漫在嘴里，眼眶忽然有些发热——自她入宫后，难得能这样跟母亲亲近，连这枣泥糕的味道，都比宫里的点心更暖些。

　　正说着，左郡王和弟弟左珩走了过来。左珩穿着件宝蓝色常袍，蹦蹦跳跳地跑到左栀茜身边，手里还拿着个纸鸢：“姐！你看我做的纸鸢！等过几日风大，咱们去城外放风筝好不好？”

　　左栀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你要是能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姐就陪你去。”

　　左珩吐了吐舌头，刚要反驳，就被左郡王拍了下后脑勺：“跟你姐姐没大没小的！快给太后和你娘行礼！”左珩连忙收起玩闹的心思，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惹得众人都笑了。

　　露台中央忽然响起一阵笛声，是乐师在奏《归乡曲》。左郡王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叹了口气：“想当年，你娘刚生下你时，才这么点大，抱在怀里都怕摔了。如今你都长这么大了，能在宫里独当一面，为父心里既欣慰，又舍不得。”

　　“父亲，”左栀茜握住左郡王的手，“女儿虽在宫里，却总想着府里的事。您和娘要多保重身体，别总为我操心。弟弟要是调皮，您也别总打骂他，好好跟他说。”

　　左郡王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慨：“你放心，府里一切都好。你在宫里，只要照顾好自己，别受委屈，比什么都强。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不管是宫里的嫔妃，还是朝堂上的大臣，为父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护着你。”

　　闫檀在一旁抹了抹眼泪：“是啊茜茜，你要是在宫里待得闷了，就回府里住几日。娘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还有枣泥糕，让你弟弟陪你去逛庙会，跟小时候一样。”

　　左栀茜心里暖暖的，靠在父母中间，听着弟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府里的趣事——说后院的桃树结了满树果子，说先生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说家里的老黄狗又胖了一圈。这些细碎的家常话，比宫里的金玉珠宝更让她安心。

　　忽然，宫灯的光晃了晃，左筠迟走了过来。他穿着件月白常袍，没束玉冠，墨发用根白玉簪松松挽着，少了几分白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温润。

　　“王叔，王婶。”左筠迟先给左郡王和闫檀行了礼，才转向左栀茜，“太后让我来请你过去，说有话跟你说。”

　　左栀茜点点头，刚要起身，就被闫檀拉住，悄悄塞给她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是娘给你缝的暖手宝，里面装了艾草，夜里冷了就揣在怀里。别总熬夜，记得按时吃饭。”

　　左栀茜接过布包，紧紧攥在手里，眼眶又热了：“娘，我知道了，您也多保重。”

　　跟着左筠迟往太后那边走，两人并肩走在□□上，宫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左筠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声问：“跟王叔王婶说了不少话？”

　　“嗯，”左栀茜点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娘给我带了枣泥糕，还缝了暖手宝。我弟弟说，等过几日要陪我去放风筝。”

　　左筠迟停下脚步，从袖袋里摸出块帕子，递给她：“别难过，往后想回府了，我让人送你回去。要是王叔王婶想你了，也可以让他们进宫来看你。”

　　左栀茜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笑着说：“谢谢太子哥哥。”

　　两人继续往前走，晚风拂过，带着花香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