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孽》偏舟淮

21、晨间杂议

　　重阳宫宴的余温还没散，第二日清晨的宫巷里，就飘着细碎的议论声。左栀茜刚让青禾把昨日的玉簪收进锦盒，就听见院外传来小德子的声音，带着点急慌慌的调子：“公主，外头好多贵女和大臣家的夫人聚在御花园，都在说……说您昨日在宫宴上的事呢！”

　　左栀茜捏着锦盒的手顿了顿，挑眉道：“说我什么？难不成我昨儿作诗还作错了？”

　　“不是不是，”小德子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是说您受宠呢！方才我路过御花园，听见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跟人说，太子殿下特意给您雕了玉簪，还亲自跟您敬酒，连陛下都当着满朝大臣夸您，说您比郡王殿下家的世子还出息！”

　　青禾笑着帮左栀茜倒了杯茶：“这有什么好说的？公主本就受陛下和太后疼惜，太子殿下护着您也是应当的。”

　　话虽这么说，左栀茜却知道，宫里的议论从来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她放下锦盒，起身道：“走，咱们去御花园瞧瞧，听听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刚走到御花园的月亮门，就听见一阵压低的说话声。循声望去，只见几位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女围坐在石桌旁，手里捏着团扇，正说得热闹。

　　“你们瞧见没？昨儿千殷公主那支玉簪，可是羊脂玉的！江南刚进贡的料子，听说太子殿下特意让人雕了半个月，就为了宫宴时送给她！”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声音里满是羡慕，“咱们入宫赴宴，最多得块普通玉佩，哪有公主这待遇？”

　　“这算什么？”户部尚书家的小姐撇了撇嘴，“你们没看见，公主喝酒时手抖，太子殿下那眼神，都快黏在公主身上了！要我说啊，太子殿下对公主，可比对咱们这些贵女上心多了——上次我哥哥递了本兵书给太子，太子看都没看，可公主随口说句喜欢绿菊，太子转头就让人把御花园的绿菊都送了半车去殷乐宫！”

　　旁边一位贵女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你小声点！那是太子和公主，兄妹情深才这样！再说了，公主可是左郡王的嫡女，又得陛下亲封，太子护着她不是应该的吗？”

　　“我知道是应该的，可也太宠了吧？”户部小姐不服气，“上次季妃刁难李才人，公主一句话，就让太后把季妃禁足了！季将军在朝堂上还敢跟丞相呛声，可季妃在公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左栀茜站在树后，听着这些议论，眼底没什么波澜——她早就习惯了旁人的羡慕与嫉妒，只要不碍着她的事，这些闲话她向来懒得理会。

　　她悄悄转身，往殷乐宫走，刚走几步，就见沈若薇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个食盒。

　　“公主，您怎么在这儿？”沈若薇笑着递过食盒，“这是臣妃新做的菊花酥，想着给您送来尝尝。方才我路过御花园，听见不少人在说您昨日在宫宴上的事，都是些羡慕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左栀茜接过食盒，打开一看，菊花酥上还印着精致的菊纹：“我没往心里去，不过是些闲话罢了。倒是你，刚晋妃没多久，可得多留意些，别被这些闲话波及。”

　　沈若薇点点头：“臣妃知道，多谢公主关心。对了，柔妃娘娘让我跟您说，她新做了些菊花熏香，让您得空了去她宫里坐坐。”

　　“好，我知道了。”左栀茜笑着说，心里的复杂情绪渐渐散了——不管外面怎么议论，只要有父亲的牵挂，有柔妃、沈若薇的陪伴，还有左筠迟的护持，她就能在这深宫里，稳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