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有疾》忘慈

138、夜宴双花

　　一语末了，步知仪没入了深林中，见边走边回头看师卿卿，师卿卿摇头轻笑了一声，靠在庙外的一棵树上，抬眸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

　　仕隐给篝火堆添着柴火，见季司离动身，便问道：“仙尊，明日下了山是回云间香雪海吗？”

　　季司离冷声道：“嗯。”

　　诸名弟子围着火堆，又开始聊了起来，师卿卿拍了拍手上灰，动身往庙内走去，前脚刚踏进门，就听得众弟子在讨论闯猎途中的奇闻趣事。

　　仕隐听得兴致勃勃，忍不住好奇追道：“大小姐，你说的是夜宴双花吧？”

　　云霄愣愣地道：“夜宴双花？那是什么？是谁的名字吗？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十几年前民间抚仙台夜宴，应兴而舞的两位花仙子，称之为“夜宴双花”。

　　季陵春手拿着一根小棍子，点着道：“不错，这个夜宴双花曾经在民间很有名，《夜宴双花》花颂罕闻，抚仙台设夜宴，夜宴有双花。酒兴戏舞，舞姿妙曼，足尖踏风，生出奇景，或桃花满开，或雪雨细落，更有彩虹挂耀，天地万物之景，只在眨眼一瞬。”

　　云霄好奇地问道：“民间就能看到奇景啊？那双花仙子在哪里，不然我要去亲眼瞧瞧，一定能识破这是使的什么妖术。”

　　季陵春继续道：“妖术大概不算，应该说是幻术。相传两位舞仙子原本是剑道女修，她们最早的师父是一位“歌舞状元”，常年没有下过魁首花座。她亲手栽培了这两位仙子，以舞身化灵，日日勤于修炼，舞动风姿受真情实感四字点拨，修为大所精进，成了仙舞中的清流独秀，唤为双花。双花仅在夜宴上戏舞过一次，之后便隐退山林，从此再无人见过她们的身姿。”

　　师卿卿忽地觉得这故事耳熟，总觉在哪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问道：“陵春，你是从何处听得的这个故事？又是谁说与你听的？”

　　季陵春地道：“我也记不得是谁，只记得是位婆婆讲与我听的，不知是真是假。”

　　云霄又继续道：“那两位舞花仙子，长得一定特别美吧？不然为什么会避世不出？”

　　季陵春继续地道：“应当是人间绝色的，能入歌舞状元座下，就没听过美貌长得不好看的。但其实那场夜宴没人看清过两位舞花仙子的脸，毕竟是在抚云高台，又蒙着面纱，因此在高台下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姿。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名弟子问道：“哪个人？竟然能在人山人海中，目睹两位舞花仙子的芳容。”

　　季陵春地道：“仙霞宗弟子师缨缨。”

　　师卿卿轻咳了两声，故意出声打断道：“是吗？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件事。”

　　云霄继续问道：“她怎么了？”

　　季陵春地道：“当时师缨缨为了看两位舞花仙子，特地扮成男子从水月仙境赶去了夜宴，到了华台下为能吸引两位仙子注意，以琴会舞，奏了一段清心上弦之音，琴招为“曲水成霜”。曲终舞止，两名舞花仙子就把她请上了高台，赠以姜花两朵，还对她行了礼......”

　　云霄继续问道：“扮作男子？舞花仙子为何要请她上台，赠她花卉，还对她行礼？！”

　　季陵春解释地道：“因为、因为两位舞花仙子的师父，那位魁首花座的“歌舞状元”是虞晚人，正是师缨缨的母亲。”

　　闻言，众人连连叹了几声，师卿卿道：“这有什么好讲的！陵春，清虚道的剑诀心法，你是没怎么下功夫领悟，这种民间趣事、怪文奇谈，倒是晓得不少啊。”

　　良久，一群弟子又开始唧唧喳喳聊起别的话题，师卿卿见步知仪还没回来，正要打算出去寻人，季司离按住她没让去，让她留守在庙内看住恶骨血傀。

　　季司离外出寻找步知仪顺便布下结界阵法，以防夜间有邪祟袭击。

　　虞期远远见她颓丧郁结地长叹好几声，便走出了庙外，问道：“姑娘。”

　　师卿卿见是虞期，道：“子钦，你怎么出来了。”

　　虞期讷讷地走过来，道：“姑娘，我见你面色有异，动作反常，是身上的伤撕裂了吗？”

　　师卿卿指着自己，道：“我有吗？没有的事，你不待在里面陪着苏姝，跑出来干什么？”

　　虞期道：“哦可是姑娘，你也不在里面呀，你是出来找仙尊吗？”

　　师卿卿淡声道：“他去附近布设禁障了，我坐得热，出来吹吹会儿风。”

　　借着明亮的月光，虞期觉察他老是盯着自己手指看，神色也不太对，低声道：“姑娘，你和仙尊是出什么事了吗？”

　　师卿卿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指间，一愣道：“我跟他能有什么事，瞎操心。”

　　虞期道：“姑娘，我们上回与仙尊不告而别，仙尊他、他好像很生气哎。”

　　师卿卿背靠着大树，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不正拿缰绳拴着我么。”

　　过了片刻，师卿卿站在破庙门口，前脚刚踏入庙门，就听得众弟子灵剑躁动的声音。

　　剑身散发出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只见庙内伫立的黑色身影，浑身颤抖不停。这个女恶骨血傀愈发狂躁，浑身黑气愈发浓郁，好似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是有人在召唤恶骨血傀。

　　这恶骨血傀漆黑的身影站在石柱一旁，正对着众弟子那个方向，如果她有肉身，此刻应当是暴怒的直视几个人。

　　庙内诸名弟子也觉察到了女恶骨血傀的异动，个个骤然站起身，铮铮拔出腰间灵剑，师卿卿微皱眉轻轻摆了几下手。

　　示意众少年从庙中大堂退到庙院，见状，季陵春悄无声息地领着清虚道弟子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个恶骨血傀随着手中死灵剑指引，左右歪了几下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通过手中的死灵剑在辨认方向，忽地女恶骨血傀扭动了一下身子，师卿卿挡在苏姝身前。

　　她疑惑道：“奇怪，刚才季司离分明已经加封了缚妖封印，还没过两个时辰就变得如此急躁。”

　　慢行这几日里，两人多次施封印咒文，才勉强压制住，如今这个恶骨血傀被束缚住，就算有人想通过邪力来控制她，恶骨血傀也无法动身。可能她是被什么东西在强行召唤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冲破身上的束缚。

　　只可惜，眼前这个恶骨血傀邪气不深，是个还没完全炼制成的女恶骨血傀。

　　女恶骨血傀手臂动了几下，身上顿时显现出一圈圈夺目的白色咒文，挣扎了一阵，始终挣脱不开捆绑的缚妖咒文，反而越挣扎勒得越紧。

　　忽地她像是被这个绑缚咒文激怒了一般，猛地握剑挥砍在身旁的那根石柱上！

　　石柱发出山崩一般的震动，坠下许些瓦片。

　　师卿卿心道：“恼羞成怒了。”

　　季陵春双手握着剑，颤声道：“她、她不是被缚妖封印束缚住了吗？”

　　师卿卿道：“一看就是在里面站热了，想出来吹吹凉风。”

　　仕隐问道：“玉姑娘，你是女子，站在它旁边不怕她出剑伤你吗？”

　　师卿卿从容地道：“没事，如今她被缚妖封印束缚住，男女不分，也就说咱们干什么她都没反应。”

　　云霄道：“是吗？你该不会，又想哄骗我们吧。”

　　师卿卿走到恶骨血傀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后背，道：“谁骗你们了，你们看，我碰了她后背，她不也没攻击我？她攻击你们，不是性别的问题，而是你们手中的仙灵剑！”

　　“灵气，仙灵剑能指引阴、鬼、怨、邪等，与之恰好相反的死灵剑，亦是同理！她如今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她可以靠手中死灵剑的剑气指引攻击，都把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