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7、枪落遗招 ...
-
高殿的玉座之上,一身黑袍的男子倚靠在坐榻上,案桌前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戴着一个鬼面具,手持玉箫,进来之后站在桌前,语调铿锵地禀报迷雾血林内的女恶骨血傀被人发现之事。
廉融皱着眉头,神情暴怒,双手撑着桌面倏忽站起身,似有些不敢相信,沉声道:“什么?女恶骨血傀被他们发现了!什么时候消息?怎么现在才报来!”
御笛人站在一旁,施礼道:“尊主息怒,今日底下看守的弟子传来消息,昨日我们藏在迷雾血林正在炼制的女恶骨血傀,被师缨缨和季司离召走了,若是再不想法子,那将会是后患无穷。”
廉融面色铁青,气的脑门疼,怒骂道:“这帮没用的废物!如今女恶骨血傀被他们攥在手里,想要夺回来岂非容易。他们这两人,时刻等着我们手里恶骨血傀再现身,而且季闻麟的事也尚未成,难道要本尊,再次亲自动手去抢吗?”
御笛人面容冷厉,沉声道:“要从对方手里,夺回女恶骨血傀的法子有千万种,欲擒故纵,将计就计,总之这女恶骨血傀绝不能变成他们反扑我们的利器。”
廉融眉心紧锁,沉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情若是有这么简单,阴冥符宝也不至于落在他们手中如此之久。”
御笛人立即接话道:“属下也是为尊主分忧啊。”
廉融垂下漆黑眼眸,盯着桌面,冷声道:“问题是现在就算我出手,也未必能成功夺回女恶骨血傀。这两个人城府极深,凶险难测不得不顾。”
御笛人思索了片刻,出声道:“要不找个契机,将二人引上沐墟宫,借着师缨缨身份治她的罪。”
廉融冷笑一声,道:“找个契机?这些日子,她一直小心谨慎用玉凃灵的身份现世,要是能找到契机,何必要等到今日啊!”
御笛人似乎被这句话点通,立即道:“那就设个死局,她既然是冒用玉凃灵身份,不敢用真身,那就让天下所有仙门知道,妖祸天姬还没有死,然后、然后再设法,揭穿她的身份,让各大仙门来铲除她。”
闻言,廉融抬起了眼眸,定定地直视着他,沉声道:“死局?我若没记错,十年一度的仙门比武大会该要举行了吧。”
御笛人嘴角牵起,抱拳施礼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边,季司离和师卿卿带着众人离开了迷雾血林,临近天黑之时,行过一处破庙落脚。
先前在除魔大会,师卿卿和季司离几人途径仙门各处地界,见得流民遍地。而如今自从君临城出来,师卿卿意外发现原本浮屠派界地内,诸多被阴气浸染之地已经镇除了。
这些乡镇虽偏僻贫瘠,但也有不少妖奴和流亡百姓纷纷涌向此地。
原本在征伐奉天宗之时,季司离就成跟季闻麟商谈过不少次,镇除浮屠派界地内阴怨邪气的想法,但因繁琐且消耗巨大,且奉天宗尚未铲除,便并未立即实施。
待沐墟宫大战后,季闻麟又忙于天启教和自家门派事情,便也搁置了,直到步少棠安置完境内妖奴的去处,才开始召集仙霞宗的人力,着手诛除被浸染邪气之地,一直坚持十载有余,镇除了五个城池的阴怨邪气,后将妖奴与流民安顿在内。
而灭度葬刀盟,风路行坐上盟主之位,为得民心声望,也在灭度葬刀盟界地内,诛除邪气浸染之地,最初灭度葬刀盟诸多仙门,是极其反对的,风路行软硬兼施,足足费了三年功夫,用尽各种财力物力人力,终于硬生生地出现雏形。
但因灭度葬刀盟内,流民众多,粮食不够吃,以及管理等问题,给风火门平添了不少压力。
这些都是师卿卿死后好几年的事情,她一路见得妖奴和流民甚少,这才从季司离嘴里了解了始末。
诸名弟子们都去了河边清洗,师卿卿和季司离则在荒庙等他们归来。
师卿卿随意扫了一眼神像,发现是座观音庙,院庙大树挂满红绸吊牌,几乎大半都是求姻缘的。
她留意季司离的动举,发现他拾了几根还未腐蚀的红香,还分给了她几根,疑惑问道:“这里是观音庙,我不求姻缘,也不祈平安,给我香干什么?”
季司离手拿着点燃的红香,默然半晌,忽然抬手行礼,道:“今夜借宿此地,理应奉香致谢。”
师卿卿一阵莫名其妙,身体却鬼神差使跟着他,一起行了三拜。
......
晚饭后,因着先前风路行与季闻麟所提,师卿卿手中的那块阴黑令牌是阴冥符宝之事,他回到寝屋特意跟冷鹤月商议,发传音给季司离,让他把师卿卿带回云间香雪海,交出那块阴黑令牌。
他负手而立,抬眸定定地望着她,神情沉稳,道:“鹤月,阴冥符宝和恶骨血傀再现世,加之留蝶巢出现三首狼妖,及在吞尸谷的虞期,这些事非同小可,亦绝非偶然。”
冷鹤月不认可他的想法,身姿傲然站在他的面前,沉声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从何断定三首狼妖为虞期所控,被噬魂的仙士又是玉姑娘所为?这些是风盟主与你说的是不是?”
季闻麟不置可否,冷声道:“是,这是事实。”
冷鹤月面色平静,浅淡双眸中似在隐忍着什么,问道:“倘若她不交出阴冥符宝,亦或她是风盟主认为的那个人,灭度藏刀盟再次将她诛杀?你同意吗?”
季闻麟却道:“风盟主说,只要她肯交出阴冥符宝,此事便还有商议余地。”
冷鹤月面色不变,继续道:“花湘影出现在天启教界地,几欲抢夺阴冥符宝,我们的弟子一路追踪到灭度藏刀盟境内,就没了她的踪迹。慕庭晏得以伏诛,花湘影也已死,廉融却依旧逍遥法外,这些你都不管了吗?”
季闻麟沉了一口气,道:“缉拿廉融是迟早的事情,阴冥符宝才是仙门真正大患。”
冷鹤月神情坚定,冷冷地看着他,道:“一旦阴冥符宝消息被传开,各大仙门躁动,多少仙士为夺阴冥符宝,明里暗里对她和司离下杀手,伏魔度苦界又将掀起多大风波,这些后果你都考虑过吗?”
季闻麟紧紧地握着拳头,想了片刻,沉声道:“我考虑过。”
冷鹤月不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却仍旧要这么做?”
季闻麟看着她,解释道:“鹤月,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考虑过了,目前正因考虑到会发生这些事情,才做出这个决定。当年师缨缨自毁修罗妖心,毁灭恶骨血傀后,不论是伏魔度苦界,还是灭度藏刀盟,都得以生息安定,如今阴冥符宝和恶骨血傀重现于世,若是不及时阻止,后果将不堪设想。你我都无力阻挡,只能坐以待毙,你明白吗?”
冷鹤月面上有些怒色,冷声道:“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是不是疯了!”
季闻麟神情镇定地道:“是,虽然很残忍无情,但为了仙门安危定局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只要利用阴冥符宝邪力将恶骨血傀摧毁,亦或封禁镇压,今后仙门止戈,不再会有流民罪徒,一切将会归为太平!”
闻言,冷鹤月神情愣怔,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双目通红,道:“就为了这个无厘头的仙门止戈,你们就对当下横行无忌的廉融,视而不见吗?”
季闻麟唤道:“鹤月。”
冷鹤月神情镇定,声音有些哽咽,打断道:“是,我是不赞同,不赞同你们的做法,我甚至认为,你们提出的摧毁阴冥符宝,镇压封禁恶骨血傀是被居心之人诱言蛊惑了。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们想要达成的目的是如此冠冕堂皇。”
“这些年,步少棠身为伏魔度苦界的界主,不惜倾尽一切族力,率门下弟子四处诛除浮屠派、原乡会邪气浸染之地,供妖奴和流民百姓生息,各大仙门才逐渐呈强盛态势。而你们呢,如今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再度让安定之人陷入无家可归境地。当初风景野,一心想要从师姑娘手中夺得阴冥符宝,造成了多大的后果,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年奉天宗举行除魔大会,打着匡扶正义的口号,又残害了多少无辜?”
“难怪司离会问我,何为世间正道公理?身处伏魔度苦界的仙门正派,行的却是宵小之事,别说司离,现在连我也辨不清,究竟谁是仙谁是魔了。”
沉默许半晌,冷鹤月神情复杂,低垂着眼眸,沉声道:“季闻麟,你还记得清虚道,为什么要加入伏魔度苦界组织吗?还记得清虚道的规训,又是什么吗?春儿幸的一命,是谁救的她?”
季闻麟抬眸看着她,也道:“鹤月,这世间得与失本就不能两全,仙门想要止戈,总是会有人牺牲的。”
冷鹤月摇了摇头,厉声道:“仙霞宗担任界主之位,一直用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伏魔度苦界内的苍生安定,灭度藏刀盟却无耻地,一次次想要把伏魔度苦界踩在脚下。这就是你们所谓为了仙门止戈,而牺牲掉的代价吗?”
季闻麟转过身,抬步朝她缓缓走去,身后试图抓她的手臂,劝道:“鹤月,不究其身份,只让玉凃灵交出阴冥符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恶骨血傀将永远被消亡摧毁,无人再觊觎阴冥符宝和恶骨血傀。这是保护天下苍生的一个壮举,你难道不明白吗?”
冷鹤月甩开了他的手,喝道:“是,站在你们的角度去完成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倘若你们为了完成自己心中,这个伟大的理想而失败了呢?又该有多少苍生,为你们的行为买单!季闻麟,你到底是怎么了?”
季闻麟轻声唤她道:“鹤月。”
冷鹤月面颊满是泪水,打断道:“这些年,不论有多少妖奴流民涌入伏魔度苦界,不论仙霞宗,身处怎样的艰难困境,步少棠都始终坚守伏魔度苦界颂扬的主旨。原乡会,当初那群被灭度藏刀盟,视为威胁存在的妖奴都在流民无处可去之时,尽力诛除阴邪怨气浸染之地,以保收容更多流民。而你们呢,任由肆意滥杀仙门子弟的魔者继续残害更多人!季闻麟,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以这样方式,来完成你们的目的?”
说完,冷鹤月转身就朝屋外走去,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是她丈夫说出来的话,以及要做的事情,她望着眼前这人只觉害怕可怖。
季闻麟见她要走,涩声喊道:“鹤月,天色已黑,你要去哪里?”
冷鹤月背对着他,哽咽地道:“廉融不是我的仇人,却是我所痛恨的不公,你们不肯收他性命,我去收!你们要对师缨缨下杀手,我来护她!告诉灭度藏刀盟的人,若是谁敢觊觎阴冥符宝,再度掀起腥风血雨,天启教会不惜一切代价与灭度藏刀盟对抗!”
季闻麟走到她的面前,沉声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冷鹤月眼神坚定,冷漠地道:“我早已不在是当年的我,我要去做什么,你拦不住我!季闻麟,当下大错尚未铸成,及时悬崖勒马,一切还来得及!若是再继续执迷不悟,今后付出的代价,将是你无法想象的惨痛!”
说完,冷鹤月头一不回出了房屋,独留季闻麟一人站在原地。
......
师卿卿和季司离行完三拜之后,诸名弟子便也回来了,四五成堆地生了火取暖。
一群弟子连着数日,经历各种惊心动魄的闯猎,彼此之间心得颇多,免不了说出来互相讨教一二。
临夜之际,都围着火堆讲起了除祟中见过的各种新奇事情,季司离也没嫌弟子们吵闹,任由他们谈天阔地,站在师卿卿身旁静立不语。
师卿卿看着仕隐和几名弟子,聊得甚是欢快,便突然感叹道:“你看这场景像不像我们参加除魔大会,在仙栈躲雨时的情形,当时你恼羞成怒说要与我切磋。”
季司离也抬眸望着诸名弟子,轻哼了一声,道:“是打架吧。”
师卿卿靠在木柱上,面容平和,眉眼间还带着几丝微笑,点头道:“对,是我划拳输了,出去打鱼你要考教我剑法,我不肯就打了起来,只是可惜啊。”
季司离静静地看着她,道:“可惜什么?”
师卿卿微抬眸,淡漠地道:“一别经年,世事翻覆,年少荒唐的岁月,也就只停留在当时了。”
季司离收回目光,转过头去道:“世事变化万千,那些都已过去。”
师卿卿若有所思,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道:“是啊,过去的都已过去,怎会一样呢。”
静默须臾,季司离转过头,注视着师卿卿,莫名问道:“师缨缨,如今你重归,心中可有何梦想?”
闻言,师卿卿垂下头细细想了一阵,忽而抬眸向他看去,冷声道:“希望你离我远点,再也不要跟着我,要是这辈子在羡缨居闭关修炼就最好了。”
季司离一笑,接的话很淡然,道:“这辈子,怕是不会如你所愿了,我看还是下辈子吧。”
“那就希望下辈子,再也不出水月仙境,不参加除魔大会,不钻你家狗洞,也不要再认识你了。你我之间,永远只会是敌人,最后我恨你,也是理所当然,你杀了我,也是天经地义。”
闻言,季司离一愣,身躯像是被僵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师卿卿目光镇定,静静地看着火堆内,火星子嘣跳作响,抱臂而立,轻声继续道:“其实你这个人,只要不说话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很讨厌。虽然看着高高在上,冷酷寡言,还喜欢黑着脸瞪人,嗯,有时候还挺霸道无礼的,也还算是个君子吧。可是,人生在世谁又不招人讨厌呢?名门子弟,谁又不是冷眼看人呢?修真界就是这样,强者为尊,你身份地位比别人低贱,别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来欺负你。季司离,你是仙门正派的上等人,没有谁敢欺辱你,而讨厌你的人,无非就是一些看你不顺眼的人。可是如今,我数不清了有多少人恨我。”
季司离微微挑眉,道:“然后呢?”
师卿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继续道:“后来我渐渐地理解了,他们为什么能恨我这么久。或许恨我的人,也是靠着心中的那股恨意,在艰难地活着吧。”
季司离冷哼了一声,语气带有几分不屑。
师卿卿毫不在意,嘴角微扬,淡笑着道:“其实我一直是希望当年身死后,哪个恨我的人能够毁了我的魂识,这样就不会再重归于世了。过往的一切,就此消失泯灭,再不会发生别的事情,死更多的人。”
师卿卿想了须臾,目光失神,沉声道:“就比如......你会去走你该走的路,大家相忘于前尘,谁也不记得谁。”
季司离淡淡道:“该走的路?我的路就在此,即使你不重归,不该忘的人,依旧是忘不了。”
闻言,师卿卿敲了敲自己脑袋,苦笑道:“真是奇怪,我好端端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季司离冷声道:“我站在这,竟然听你讲些悲伤春秋的话才是奇怪。”
说罢,季司离放出女恶骨血傀,给她加固了封禁法印,步知仪则坐不住,任是要出庙逛一逛看附近有什么猎物,师卿卿注意到他,迈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石庙的木门。
步知仪见她跟了上来,道:“我要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邪祟,你跟着我干什么?”
师卿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轻声道:“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就别出去了,保不齐遇上个什么厉害东西,对付不了怎么办?”
步知仪却道:“我不走远,就在附近看一看。”
师卿卿和他并肩而行,轻声道:“你这次孤身一人出来,你爹他知道吗?定是偷跑出来的吧。你去哪做什么,要跟你爹说一声,知不知道?他管着你不让你一人出门,是担心你出意外。你现在十五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你爹十五岁都只在家谈情修剑,你又何必着急证明自己,逼着自己长大呢。”
步知仪神情傲然,哼声道:“那又怎么样?我爹在十几岁时候就已功成名就,成家立业了。哎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爹只是在家谈情修剑?胡说八道的吧你!”
师卿卿心下微微一惊,差点露馅,淡笑道:“我瞎猜的。那时灭度葬刀盟为着你娘和师卿卿的事情,没少上门寻仙霞宗的麻烦,你爹为了护着她们,那是没办法必须得这么做。而今没人将仙霞宗视为死仇敌,你爹也不着急你继任仙霞宗宗主之位,不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你这个年纪啊,就该放飞自我,放开地去玩知道吗?”
步知仪却道:“那不行,我爹跟我说,当年我小姑姑十六岁,就斩杀了毒眼尸蛟和食人妖兽,她习的是我仙霞宗剑法,我要变得跟她一样厉害!”
师卿卿听到这孩子将自己视为目标,真怕掀了她的面具,把她绑回水月仙境,道:“你都哪听的,那都是你爹哄你的,那毒眼尸蛟,分明是你爹一人斩杀的,食人兽是季羡之斩杀的,你别听你爹瞎胡吹,没有的事。明天大家就要下山了,你就老实在庙里待一晚,要是出什么事,你爹知道就该着急了。”
步知仪看着她,皱眉道:“那、那明天下山了,镇上到处都是仙门弟子,你去哪里?”
师卿卿侧眸与他对视,沉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吞尸谷,要不是因为我们发现了鬼面人的秘密,你也不会被人引去君临城落入危险之境。以后出门行事多留个心眼,谨慎一点,不要遇见邪祟就拼命往上冲。”
步知仪傻笑一声,突然问道:“欸对了,他们清虚道的人,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啊?你到底挖了他们家多少祖坟?”
师卿卿没看他,默想了一会儿,逗他道:“没错,在留蝶巢杀三首狼妖的时候,你不是听说过吗?我挖了他们家的祖坟,要把我绑回去问罪呢。我就是不止挖祖坟,还吃了坟里的尸体。”
闻言,步知仪有些震惊,喃喃地道:“挖祖坟?还吃坟里的尸体?”
师卿卿见他信以为真,挑了挑眉,正色道:“对啊,我不止挖了他们家的,别的门派家祖坟,我全部都挖了个遍。我来想想,伏魔度苦界好像还有仙霞宗的没挖。”
步知仪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离她后退了两步,满脸古怪看着她,伸手扯下腰间的钱袋隔着老远抛给她,急声道:“等等,我这里还有些灵石,全都给你吧,我知道你虽然穷,但是别再去掘坟吃腐肉了。那个东西吃了会死人的,就算不死人,脑子也会变傻的。”
见他这副模样,师卿卿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道:“傻小子,你把灵石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过了片刻,步知仪又道:“本少主好歹也是少界主,灵石不用你操心,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师缨缨,现在看来也不可能是我小姑姑。”
师卿卿手一下一下抛着钱袋,奇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步知仪抱臂道:“我爹说,小姑姑这人心软最有同情心了,就算干再缺德的事情,也绝不会干掘坟吃腐尸这种事!”
师卿卿离他两步远,指着破败的庙门,道:“谁说她不会了,罢了罢了,你先进去,天黑了就别乱跑,省得大家担心。”
步知仪看了一眼夜色,仍是出了门,道:“我就四处看一看,你别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