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仙盟骗我们渡劫这件事》橘橘橘茶

11、宋辰煜共鸣祖师记忆，万剑悲鸣

　　冰冷的水流包裹着叶清漪，怀中的玉扣持续散发着微热，像黑暗中的一盏小灯。
　　她牢记老妇人的话，“用你的心法去感应…玉扣会指引你…”
　　她强忍着伤痛和寒毒的折磨，一边顺着水流前进，一边全力运转灵力。
　　极致的寒意散开，她的感知在冰冷的水中被放大，努力感受着玉扣传来的微弱指引。
　　突然，身后不远处的水流传来不正常的响动！
　　几道强大的神识像无形的触手，粗暴地扫过这片水域，牢牢锁定了她的位置！
　　“在那边！别让她跑了！”
　　“抓住她！宗主有令，死活不论！”
　　呵斥声和追击时搅动水流的声音透过水模糊地传来，并且正在快速靠近！
　　碧海宗的追兵竟然这么快就克服了对排污通道的恐惧，或者用了什么特殊法宝，追了下来！
　　叶清漪心头一紧，危机感瞬间达到顶点，前路未知，后有强敌！
　　她猛地一咬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不顾一切地催动灵力，将速度提到最快，顺着玉扣的指引拼命向前游！
　　必须甩掉他们！必须在被包围之前找到出路！
　　不知过了多久，水的冲击力减弱，水流变得平缓。
　　她感觉自己被带入一片相对平静的地下水域。
　　这里不像自然形成的暗湖，而像是一条巨大人工河道的尽头，四周是打磨光滑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铁锈、水汽和一种…被玉扣和心法同时感应到的、若有若无的苍凉剑意。
　　她挣扎着爬上一处石阶，剧烈咳嗽，第一时间确认怀中的东西都还在。
　　“潮声漏尽处，孤影照归墟…” 老妇人用尽最后力气说的话在她脑中回响。
　　“用心法感应…玉扣指引…” 她低声重复，目光坚定地看向剑意传来的方向，那条通往黑暗深处的通道。
　　身后追兵的声音和感知越来越近，已经不容她有任何犹豫！
　　与其被身后追兵抓住杀死，不如闯入未知险地，搏一线生机！
　　她立刻吃下丹药，甚至来不及休息，就握紧霜华剑，顺着心法与玉扣共同指引的剑意方向，以最快速度向着通道深处冲去！
　　通道逐渐向上，剑意越来越清晰。终于，前方出现光亮，不是阳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来自镶嵌在石壁上某种灵石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口，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窟，比之前的水狱第九层更加古老和壮观。
　　洞窟面朝一片地下海，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洞窟下的礁石，发出雷鸣般的“潮声”。
　　而洞窟之内，密密麻麻插满了无数长剑！锈迹斑斑的古剑、寒光闪闪的新剑…万剑林立，寂静无声，仿佛一座沉默的墓碑林。
　　空气中弥漫着苍凉、哀伤而又不屈的磅礴剑意！
　　这里…是沧溟剑派的剑冢！虎梦白说过，剑冢就在水狱最底层附近！她竟然从水狱的排污通道，阴差阳错地直接进入了剑冢的核心区域！
　　与此同时，她怀中的那枚玉扣，突然变得滚烫！指引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几乎同时，裴潇雨之前给她的、用于紧急联络的一枚小叶符也微微震动起来，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弱讯息：“叶姐姐…我们在剑冢…外围…东南…入口…有追兵…”
　　虎梦白和裴潇雨竟然也到了剑冢？而且遇到了麻烦！
　　叶清漪心中一紧，立刻循着玉扣感应的方向和叶符的指引，向剑冢东南方位快速潜行，万剑之中，她的身影如同鬼影。
　　另一方，剑冢东南入口处。
　　虎梦白和裴潇雨背靠着一面刻满剑痕的石壁，脸色凝重，略显狼狈。
　　虎梦白的衣袖破了一道口子，裴潇雨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该死，碧海宗这帮人反应也太快了！”虎梦白挥舞着金算盘，撑起一道金光闪烁的防御结界，挡住外面数名碧海宗弟子的法术攻击，
　　“不就是炸了他们水狱门口两个阵法点吗？至于全城戒严追着我们不放！”
　　裴潇雨的青萝鞭如灵蛇舞动，缠住一名试图冲上来的弟子的脚踝，将其甩开，小脸发白，气喘吁吁：“虎梦白，现在怎么办？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怎么办？硬撑！能撑一会是一会！希望清漪姑娘已经趁乱跑出去了！”虎梦白咬牙道，心里却在滴血，这下彻底把碧海宗得罪死了，亏大了！
　　他们之前按照计划，在外围制造大规模混乱炸阵法点，成功引发了水狱内部骚动，为叶清漪创造了机会。
　　但也因此彻底暴露，遭到了碧海宗最严厉的追捕。
　　一路被逼逃窜，裴潇雨的青萝鞭对剑冢区域产生了强烈感应，他们无路可走，只得冒险潜入剑冢，希望能借助这里复杂的环境躲藏，却很快又被巡逻弟子发现并围住。
　　就在此时——
　　“嗡……！”
　　整个剑冢，万千长剑，突然毫无征兆地同时震颤起来，发出低沉而悲切的剑鸣！一股庞大、混乱、充满绝望情绪的碎片化意念席卷了整个空间！
　　所有正在攻击的碧海宗弟子都愕然停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呆了。
　　虎梦白和裴潇雨也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
　　剑冢最深处，断海剑前。
　　宋辰煜眉头紧锁，快步走向剑冢，他并非寻常的心烦意乱，而是带着一项极其棘手且令人不安的任务前来。
　　就在不久前，巡风使特使亲自召见了他，语气冰冷地下达了指令：
　　“水狱第九层有要犯逃脱，其同党正在外制造混乱，据查，逃犯叶清漪身怀邪物，极其危险，且其目标很可能直指剑冢深处的祖师禁地！命令他即刻前往剑冢，加强戒备，严查任何可疑迹象！若有发现，不必请示，可就地格杀！”
　　这道命令让宋辰煜感到深深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感。
　　叶清漪？那个曾经在仙门大比上剑惊四座、眼神清澈坚定的天剑宗天才？她怎会突然变成需要就地格杀、身怀邪物的逃犯？林竹之死本就疑点重重，如今这命令更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和…灭口的味道。
　　而且，邪物？惊扰祖师安眠？这些说辞空泛而严重，却无具体解释，仙盟和宗门高层的反应，似乎远远超出了一般追捕逃犯的范畴，更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
　　这种种异常，与他内心秉持的剑道公义产生了剧烈冲突，让他烦躁不已。
　　他奉命而来，却又对命令本身充满了疑虑。
　　他需要静一静。
　　而剑冢，这片充斥着历代先辈剑意与意志之地，是他唯一能暂时摆脱外界纷扰、寻求内心平静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走向最深处，走向那柄象征着沧溟剑派至高荣耀与信仰的——断海剑。
　　他需要从祖师的剑意中寻找答案，或者说，寻找执行这道命令的决心。
　　然而，当他将手掌恭敬地覆上断海剑柄，试图感受那浩瀚磅礴的剑意时，接触的瞬间，预期的浩然剑意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致冰冷、死寂、充满了无尽绝望与不甘的恐怖洪流，如同积累了千年的怨毒与恐惧，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狠狠砸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的不是飞升的美好，而是无尽的黑暗虚空！
　　他感受到的不是得道的自在，而是修为被生生撕裂、毕生功力被强行抽走的极致痛苦！
　　他听到的不是仙乐，而是断海祖师发出的一声蕴含了震惊、绝望和巨大不甘的、非人的惨嚎！
　　无数穿着各色宗门服饰的干瘪尸骸，如同被吸空的壳，在黑暗中漂浮…
　　扭曲的意念碎片冲击着他：“…养料…圆满…道果…”
　　那不是传承！那是…屠杀！是掠夺！
　　“噗——！”
　　宋辰煜猛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剧烈摇晃，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恐惧与彻底的茫然！
　　信仰的核心被瞬间砸得粉碎！
　　他一生坚守的东西，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笑话！
　　“不…不…那不是真的…那是心魔…是幻象…”他喃喃自语，信念剧烈动摇，几乎碎裂，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剑冢的异动和万剑悲鸣正是因他触碰断海剑、引动了这份被封印的绝望记忆而起！
　　他也立刻感知到了东南入口处的灵力冲突和骚乱若是平时，他必以执法弟子身份立刻前去镇压。
　　但此刻，心神激荡、对宗门产生巨大疑虑的他，第一反应竟是：闯入者是否与这恐怖的真相有关？
　　他眼中闪过一抹混乱与偏执，压下伤势，身化剑光，并非冲向东南入口，而是朝着剑冢核心、那绝望剑意异动最强烈的方向飞去！
　　他必须找到答案，否则他的道将彻底毁灭！
　　……
　　叶清漪正快速的在剑林中穿行，玉扣的灼热感越来越强。
　　突然，整个剑冢万剑悲鸣，一股令人心悸的绝望剑意扫过，让她寒毛直竖！
　　她也感受到了东南方向的打斗波动，速度再次加快。
　　就在经过一座巨大的、刻有浪涛纹路的剑碑时，
　　一道蓝色的、带着凌厉剑气和一丝不稳气息的身影，如同早有预判般，自剑碑后倏然转出，恰好挡在了她的正前方！
　　身影站定，露出宋辰煜苍白而震惊的脸庞。
　　他嘴角带着血渍，握剑的手甚至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目光死死锁住叶清漪，更准确地说，是锁住她怀中那枚正在发烫、引起周围古剑轻微共鸣的玉扣！
　　他的出现毫无征兆，身法快得惊人。
　　叶清漪猛地刹住脚步，霜华剑瞬间出鞘半尺，寒气迸发，眼中充满冰冷的戒备！
　　她此刻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心神瞬间绷紧至极限。
　　两人在这万剑悲鸣的剑冢核心之地相遇。
　　宋辰煜的目光极其复杂，充满了震惊、困惑、痛苦，以及一种仿佛目睹了某种极致恐怖景象后残留的惊悸。
　　他的信仰显然受到了毁灭性冲击，整个人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
　　他无视了指向他的霜华剑锋，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嘶哑不堪，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求证欲，语无伦次地急声问道：
　　“叶清漪！你…你究竟知道什么？！那可怕的景象…到底是什么？！”
　　“断海祖师…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不是…那绝不是我辈追求的…”
　　追捕者与逃亡者，在这万剑悲鸣之地，因一个刚刚窥见的可怕真相雏形，骤然对峙。
　　（本章节完）